我哭了很久很久,哭得嗓子都哑了,而他则一直紧紧地抱着我,紧紧地抱着,舍不得放开,仿佛要将我嵌入骨头里一般。
哭了很久之后,内心也渐渐平静了下来,也终于还是想清楚了一切,我终究还是无法太自私。
我轻轻推了他一下,他松开我,却捧着我的脸,带着无尽忧伤的眼眸深深地注视着我。
“动……”我想开口说话,然而,话音未落,他便将唇封了上来,阻止了我的话语。
他吞噬着我的双唇,霸道地占有着。我想推开他,又生怕再次碰到他的伤口,只能无助地被迫承受,眼泪却再次顺着脸颊滑落。
动破雷……
不知道吻了多久,我只觉得口中均被他的气息所充斥,几乎要透不过气来。良久后,他才慢慢地松开我,抚摸着我的脸,为我擦拭眼角的泪。
“不要离开……好不好?”他几欲绝望的话语带着悲伤的肯求,从未有见过他如此低声下气,以前总是不管我愿不愿意都强行按他自己的意愿做事,从来都没有我选择的权力,如今的态度却让我心痛,让我难受。
“对不起……”我低声道,然后轻推开他,狠下心来径直往前走去。
却未走几步手腕便被他扼住,他没有看我,却紧紧抓着我的手腕,不肯放开。
我的心都快疼死了,不愿意面对他肆无忌惮流露出来的悲伤与绝望。我必须尽快走,再不离开,一定会陷入他的悲伤之中,无法自拔,或许会心软,会留下……
我掰了掰他的手,乞求道:“动破雷,你别这样,放开我好不好?”
“不行!”他坚决的话语传来,“除非你杀了我!”
我已经不想再与他纠缠下去了,只有狠下心来才能不必再让两个人都痛苦下去!
“放开!”我咬着牙,狠狠道。
然而,他却始终不愿意松开,反而抓得更紧。
我想哭,可是眼泪已经流干了,只有无声的啜泣,我静了静心,哽咽道:“我们不要再这样下去了好不好?拜托你,听我的话,让我走……”
“这辈子我都不会放开你,你休想从我的身边离开!哪怕是死,我也绝对不会松开!”他坚决道,话语霸道,却依然带着无尽的悲伤。
两个人这样痛苦的折磨令我透不出气来,只教我痛不欲生,好希望一切回到从前,回到我们最初认识的那一刻,即使两个人一直争吵也无所谓……
“咳咳!”这时,一声不合时宜的干咳声传来,与此同时,一抹淡绿色的身影走入我们的眼前。
“这个时候本来不应该来打扰的,不过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中性的声音带着无奈的色彩传来,“我说,有必要这么苦苦纠缠么?彼此喜欢就在一起,其他的事情管他们去死!”
我怔了怔,看着渐渐走入我们的柔美男子,有些惊愕,唤道:“真杞?”
他却面带着微笑,朝我挥了挥手,说道:“嗨!”
动破雷也看向他,然而却依然没有松开紧紧束缚着我的手,不悦地对他道:“你来这做什么?”
“说这样子的话真是过分,难道人家就不可以来吗?”真杞委屈道,声音亦变得女性化,道,“亏得人家特地跑了一趟去帮你们查明真相,这样子的态度对人家真是过分!”
“真相?”我愣了愣,不解地看着他。
“是啊!真相!”他轻笑,“想知道的话,就亲人家一下,我就告诉你!”他话音刚落便被动破雷瞪了一眼,便急忙改口,道,“开个玩笑嘛!”
“废话少说!”动破雷不悦,“有什么话就快说,说完快点滚!”
真杞无奈地翻了翻白眼,说道:“我说能不能不要总是一副见了仇人一样的眼神看着我好不好!人家好歹还救了你一次!”
“你再废话连编,当心我杀了你!”动破雷不悦道。
“好啦好啦!你们两个不要吵了啦!”我急道,“真杞,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真杞朝我笑了笑,说道:“嗯啦!刚才离开你们,跑了一趟狱罗帝国,居然很不幸地被我调查出一些事情!也许大家都错怪狩甚透了也不一定!”
我有些惊愕,却还是没有说话,继续听他说。
真杞又道:“不过我实在懒得多说几遍,所以大家还是回地下室去,把小冰他们叫醒了再一起说吧!毕竟他们也是需要知道真相的!”
我看了看动破雷,见他没有反应,显然不反对的样子,便点了点头,说道:“嗯!那就走吧……”
尽管我一直想要到狩甚透的身边去,可是听到真杞说了什么真相,便很是好奇,或许他所说的真相,会改变我的决定!
三人正想离开,真杞却突然停下了脚步,看了看左边的树丛,然后轻笑道:“看来没有那么简单!”
我愣了愣,不解。
而动破雷的表情却突然变得严肃了起来,警惕地看着真杞望过去的方向。
就在此时,两个人影从一边的树丛里走出,两个均为男子,相貌均十分俊美,其中一者身穿灰色的劲装,长发高高地拢起盘于脑后,陌生的面容,脸上扬着一丝不羁的笑容,却带着邪恶的气息。
而另一者身着褐色服饰,冰冷的表情、冰冷的眼神,熟悉的面容令我惊骇。他,便是胥落!
真杞看了看胥落,脸上的表情依然镇定自若,轻笑道:“木头这一次倒是带同伴来了呀?以阁下的实力,秒杀我们几个分明就是绰绰有余的,还需要带同伴过来吗?难道是带来看戏的?”
胥落没有理会他,依然冰冷着表情,一言不发。
倒是那个陌生的灰衣男子扬了扬嘴角,笑道:“你应该知道我来这的目的,随随便便偷听完别人的谈话,就想一走了之?”
真杞与他对视,也笑了笑,说道:“我可不是偷听,明明就是光明正大的,本来只是想去狱罗帝国溜达一圈,没想到竟然会发现这么大一个秘密,该是说我幸运呢,还是倒霉呢?而且,我若不走,难道留下来被你杀了?”
那个陌生男子冷哼一声,又道:“我本来也无心想要带胥落过来,因为凭我自己一个人,杀掉你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只不过,很不巧的,胥落说与你有一点私人恩怨,所以执意要我把杀你的权力让给他!”
“咦咦?”真杞故作疑惑,“我可不记得自己和木头有过什么恩怨?难不成是之前被我的鲜花迷住了,所以瞧上我了吗?”
说着,真杞故意装出一副女性的声音,又道:“不过,好可惜哟,人家已经有心上人了,你来晚了!”
胥落的表情黑了一黑,随后又镇定道:“哼,与我交过手的人从来没有可以全身而退的,你竟用那般卑鄙的手段,实在教我无法忍受!”
“卑鄙的手段?”真杞道,“我只不过是用一些花瓣扰乱了你的视线,然后借此逃走而已,哪算得上卑鄙呀!”
“你敢说花瓣里面没有花粉?”胥落突然气急败坏的叫道,“若非那些会令人发痒的花粉,你们几个是休想逃掉的!”
真杞哈哈笑了几声,又道:“我以为同样的属性,你应该可以感觉到的,想不到竟然没有注意到,还中了招!噗,那可不能全怪我呀,只怪你自己太粗心!莫非是我太美了,你瞧入迷了,所以才会失了神?……”
“闭嘴!”胥落不快地喊了一声,随后不由分说变出那把缠绕枯藤的宝剑,朝真杞冲了过来。
我还在为真杞的自恋感到无奈时,胥落就已经冲了过来,令我来不及反应,想要叫真杞小心,话未出口,真杞已经反应了过来,以空手入白刃接住了胥落的攻击。
“真没有礼貌,起码让别人把话说完嘛!”真杞轻松道。
胥落冷哼一声,跳离了他,随后握紧宝剑,似乎在寻找合适的时机下手。
那个陌生的灰衣男子看了看他,说道:“可不要玩得太过,该做的事情还是得赶快完成!”
“嗯!”胥落点了点头。
然而,真杞看着两人,却突然对那陌生男子道:“该做的事情,莫非就是所谓的奉王之命,诛杀假扮朱雀的罪魁祸首等人?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那个命令应该关非狩甚透所下的吧?而是阁下自己决定的?”
胥落的表情突然愣了一下,我和动破雷更是惊了一惊。
而那陌生男子却镇定自若,道:“你在说什么?假传圣旨可是会被斩首的!”
“阁下也知道呀?那还假传圣旨?我的耳朵可还没有聋,我明明就听到你与你的部下在交谈,说是要借那边那个木头之手,杀了对你不利的人!”真杞坚定道,话语中带着嘲讽的意味。
胥落脸上的表情立即产生了疑惑之情,不解地看向那名陌生男子,说道:“魂,这是怎么一回事?”
“胥落!你该不会真的相信那边那个娘娘腔所说的话吧?”名叫魂的男子说道,“你我多年的情谊,你连我的话都不相信?”
“靠!谁娘娘腔了混蛋!”真杞突然很不爽地叫道,语气中还带着粗话,“老子可是货真价实的男人!”
胥落没有理会一边在叫骂的真杞,看着魂,皱了皱眉,说道:“我自然是相信你的!”
“喂喂喂!木头,你脑袋没事吧?”真杞不悦,“你以为我是为的什么才会被他追杀,不就是因为偷听到了他的话!再说了,你自己不也是没有直接听到狩甚透所下的命令,只不过你身边那位石武传达的,你就相信了?”
“石武?”我愣了愣,看向动破雷。
动破雷朝我点了点头,说道:“是的!他也是十二武者之一,石武者,魂!”
我眉头轻蹙,虽然在狱罗帝国呆的时候并不是很短,可是却也只是听过狱罗帝国有十二位武者,而真正见过的武者,却只有几位。
除了动破雷、神怒冰和乱玖夜,以及之前才归位的璃夜与诡炎之外,其他的几乎一个都不认识,如今,加上木武胥落与这个名为魂的男子,便一共是七位,另外的五位我均没有见过面。
尽管听了真杞这么说,然而,胥落却还是选择相信他的多年好友,他冷面对真杞,说道:“我只相信我所看到的!敌人的话,没有证据,一概不理!”
“哼!木头就是木头!”真杞不悦,“被人骗了还不知道,到时候吃了亏可不要怪我没提醒你!”
“废话少说!去死吧!”胥落叫道,随即握紧手中的剑,蓄着力,准备再次对真杞发动攻击。
“千年、献夏,你们两个先离开这吧!”真杞对我们道,“就让我好好对付这根不懂世情的木头!”
我看着他,有些担心,因为胥落的力量都不是我们所能战胜的,可是想了一想,我又觉得应该相信他,便道:“你是不是又打算不打,直接逃走?”
“同样的招数是不可以用两次的,再说了,那木头也不是真笨,不用再上一次当!”真杞说道,“不过放心啦,我还是可以撑下去的,大不了就是死!”
“但……”听他这么说,我却更是担心了。
“放心放心!你这么担心我,某人可是会吃醋的,说不定我死得更早了!再说了,我的实力也不比献夏差,献夏需要顾及你,可是我不需要,所以可以放开来打!”他朝我笑道。
我还想说什么,动破雷阻了我一下,说道:“相信他吧!虽然我不怎么喜欢他,不过那家伙说的也确是没错!他的实力与我不相上下,若是真动起手来,也未必会输!”
听他这么一说,我也只好选择相信他。动破雷受了伤,自然不可能留下来再打,而我们若是留下,也可能会阻碍到真杞,令他无法发挥正常。
我见胥落似乎也没有把注意力放在我们身上,一心只知道准备力量与真杞大干一场,便安心地扶着动破雷离去。
走了一段路后,渐渐离真杞有些远,视线里看不到他们之后,本想着可以放下心来,却没想到,魂却追了上来,拦住了我们的去路。
“哼,两位不要急着走!我可还有话没有说完呢!”他扬着嘴角,眼神里带着邪恶的气息,淡淡道。
我皱了皱眉,自知自己与他从来没有过任何恩怨,可是听到真杞说的,胥落是因为听了他的话,误以为狩甚透要对我们下手才会找上我们的,自然,真正想要除掉我们的人,应该是他!
可是,我却不记得自己与他有过任何恩怨,并且,在那之前,我从来就未曾见过他,更说不上有任何交集了。
我看了看动破雷,想着难道是动破雷与他有过什么恩怨,结果却发现,动破雷看他的眼神有些奇怪,说不清是什么感觉。
“你想说什么?”然而,动破雷也没有明说,直接反问道。
“难道你们不想知道为什么我会对你们下手吗?”魂道,“我与你们之前的任何一个人,应该都没有过什么交集的,你们不觉得好奇吗?”
“废话少说!”动破雷不悦。
“哼!真是沉不住气!”他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原以为你们可以轻易发现我的身份,不过看来是我高估你们了,不过也正好,省得我浪费时间!直接杀了你们就了事了!”
说着,他便抬起右手,手中环绕着一丝灰色的光,瞬间,地面突然开始震动起来,地上的石子像是有了意识一般,纷纷飞起。
我一惊。
此时此刻,动破雷已经受了伤,根本不可能作战,所以,只有我!
就让我来保护他!哪怕会付出生命,我也绝对不可以再让他受伤了!
坚定的想法在我的心中决定着,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身体竟感觉有无限是力量,或许是因为想要保护重要的人,所以才会产生这样的错觉。
魂不由分说,挥动了一下手臂,瞬间,那些升起的石子便立即朝我们击了过来。我知道动破雷一定会保护我,便急忙先行一步,挡在了他的面前。
似乎没有预料到我的举止,动破雷惊了一下,然而,却已经来不及了,我的身体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替他挡下了那些石子的攻击。
“笨蛋!你在做什么!”他急道,想要拉开我,然而,身上的伤口却让他不能如愿。
“这一次,让我保护你!”我叫道,死死地挡在他的面前。
待到那些石子全部砸在我的身上,魂才收回了手,然后嘲讽似的笑了一声,说道:“哼,没想到你们两人的感情竟会发展到这一步,真是可喜可贺呀!那就让我送你们这对亡命鸳鸯一程吧!”
说罢,他再次挥手,这时,他发动的竟是一些大石块,可是我依然没有想要退缩的意思。我深知自己没有那个力量可以像其他人一样发挥出奇异的能力,来打碎那些石块,或者抵挡他们,所以,我只能用身体来抵挡。
只要动破雷没有事,哪怕我自己遍体鳞伤我也无所谓,哪怕是要付出生命!
可是,就在我准备着要抵挡那些飞来的石块时,动破雷突然用力地推了我一把,将我推到旁边去。
“动破雷!?”我心中一惊,眼睁睁看着那些石块朝他飞了过去,心脏仿佛被抽离了一般,撕声裂肺地喊道,“不要!!!”
“砰——”巨大的声响。
石块袭向他,巨大的撞击令得那些石块竟碎裂开来,成了无数的碎片,并且扬起了无数的灰尘。
灰尘遮住了我的视线,无法看清一切的视觉感受却将我的眼泪逼了出来,直唤心爱之人的名字:“动破雷!——”
魂得意地扬着嘴角,露出一副胜利的笑容,然而,笑容却只是片刻,被渐渐消失的灰尘,呈现在眼前的景象震住了。
我惊了一惊,似乎有什么血液滴落下来。
然而,那却并不是动破雷的血。
就在千钧一发之时,一个白色的身影突然挡在了动破雷的面前,替他挡下了攻击,他的手中尽管散发出银色的光芒,却显然不敌魂的攻击,令得一些石块攻击到他的手臂,形成一道伤口,鲜血便自那伤口里溢了出来,滴落在地面上。
我震惊不已,完全没有想到他会在此时出现,惊讶得合不上的嘴慢慢发出一声:“漫……越垠……”
魂看着漫越垠,脸上的表情却变得有些奇异,似在害怕,又似仇恨。
“是你……”良久后,他才咬着唇,怒瞪着他,发出一声。
漫越垠看着他,脸上没有任何一丝表情,冷冷道:“你想胡作非为到什么时候?”
魂的表情却很是愤怒,却没有再多说一句话,突然身体一跃,消失在了众人的面前。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在见到漫越垠后流露出那样的神情,只觉得他和漫越垠之间,似乎有什么特殊的关系。
可是没等我开口发问,漫越垠便看向我,露出一丝温柔的笑意,说道:“我是不是来得太晚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
“当然来得晚了!”然而,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真杞身上带着伤,一步步艰难地走向我们。
我心一惊,唤道:“真杞?!”
他受伤了?……胥落呢?他把他打败了吗?
“要是早一点来,我也不至于受伤了!”真杞不悦地埋怨漫越垠,“真是的,那个木头竟然那么粗鲁,一点也不会手下留情的!”
漫越垠笑了笑,道:“我不是让你等我吗?而且,你这不是打赢他了?”
“怎么可能打赢他!”真杞不悦,“要是打得赢怎么可能受这么重的伤呀?”
“那你是逃走了?”我惊讶道。
“不逃难道等着送死吗?”真杞不悦道,随后又撇了撇嘴,道,“不过,看那家伙的样子,估计已经开始在怀疑了,要不然也不会故意让我逃走了!”
我愣了愣,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