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道:“没什么……或许只是因为曾经和他是一个人的关系吧,总觉得有些不愿意相信……”
我再次皱了皱眉。
回想起曾经在千年前时代看到的狩甚透,与他所发生过的一切,我却突然觉得,式上……或许并不是那么坏的人……
至少,他真的以前没有做过任何伤害过我们的事情!
可是,这里所有的人,几乎每个人都知道,我们的灾难,是他所造成的。凤羽、漫越垠、尘……他们都清楚地知道……
还是,他的好,他的笑容,那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我的错觉,或者是他故意装出来的?
可是我却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去猜测或去了解事情的真相了,震感已经越来越强烈,天花板上的石砖开始慢慢地落下沙石,我可以感觉到,我和狩甚透,随时有可能会死去。
我突然觉得很害怕,害怕死亡的来临,害怕末日来临,害怕我们会葬身在这场地震当中,被那些掉落下来的沙石所压垮,或者是掉入裂开的缝隙中,坠入万劫不复的地狱去。
或许是感觉到了我的身体在开始发抖,狩甚透将我抱得更紧了,他温柔的话语在我耳边回响着,他说:“别怕!……有我在!”
“狩……”我想喊他的名字,却在一瞬间停止了,紧接着,思考了良久后,才慢慢再次开启嘴唇,唤道,“尘……下辈子,我们也一定要在一起!说好了,不管下辈子发生什么事,都一定要找到我!……”
“我会的!下辈子,下下辈子,无论多少轮回转世,我都只爱你一人,绝不二心!”他紧紧地拥着我。
温柔的话语令我的心中充满了无限的暖意,让我开始慢慢地放下心来,不再去惧怕这死亡的来临。我知道现在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可是我也知道就算我们再怎么反抗,也不可能逃得出去,不可能躲得过这场末日。
所以,在这最后一刻,就请让时间停止一会吧,就请让我可以好好地抱着他,感觉他身上的气息,深深地记住他的样子,好让我可以在再一次轮回转世时,可以第一眼就认出他的样子,他的气息……
“尘……”我呼唤着。
“白梦……”我听到了他的回应。
我感觉到地面开始慢慢地因为震动而裂开,天空的沙石渐渐加多,裂开了无数的裂缝,巨大的石块砸落了下来。
可是,我却没有再感觉到恐惧,没有再害怕,此时此刻,只要有他在我的身边,哪怕坠入地狱,哪怕粉身碎骨,我也不怕!
因为,我知道,他会陪着我,会一直一直陪着我……
即使世界末日,即使轮回转世,他也会一直一直在我的身边。
死也不分离!
巨大的石块落了下来,地上裂开了巨大的裂缝,即便如此,也无法分开我们,两人就像忘却了周围的一切,忘记了所有的感官呼吸,心中只有彼此,身体上所有所有的一切,都只为对方而存在着。
最后的意识开始慢慢地消失不见,我知道,我快要死了。
可是,请允许在这最后的时刻,让我可以与我心中最后牵挂的那个人说话,那我可以告诉“她”一些事情……
若想……
……
……若想……
记忆仿佛又回到了那个荒凉的草原里,我和尘牵着手,仿佛回到了我们最初的时光。
只是,前方站着一个人,“她”在看着我们,似乎很是悲伤。她和我有着相同的容貌,我知道,她并不是我,而是我的双生妹妹,若想。
我看向她,脸上露出一丝浅浅的笑意。
“不要走……”我看到她的眼泪落了下来,她苦苦哀求着,伸出手来仿佛要抓住我们。
我对着她笑,心中却是无尽的悲伤,我轻声道:“对不起!……若想……”
“……不要离开好不好?不要只剩下我一个人……我很害怕……”她哭喊着。
望着她如此悲伤的样子,我的心里心疼至极,不忍心看她落泪,不忍看她如此难受,可是我却没有办法为她擦去眼角的泪水,无法安抚她的悲伤。
“别怕!”我轻轻道,试着安慰她,“其实我一直都在,一直都在……”
我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么说,也不知道此时此刻她是否也在睡梦之中和我说话,也许我如今所说的话,要隔着不同的时间才能传递给她,也许只是一两个小时,也许是几天,但也有可能是很多很多年以后。
因为如今的我,所处于的是另一个境界里,这里的时间与外面的时间是不一样的,即便如此,这里也无法躲得过末日。
可是,至少我还是想把心中的话告诉她!
我看着她茫然的眼神,她说:“在哪?为什么我没有看见……为什么?……”
“就在你的心中!我一直都在你的心中,只要你呼唤我,你就能感觉得到我!相信我……”明明知道是骗人的,可是此时我只是希望,她不要悲伤,不要再难过。
可是她的眼泪却怎么样也止不住,我仿佛觉得她与我隔着两个世纪般遥远。
我伸出手去,试着为她擦拭脸上的泪,并且轻声道:“我已经不属于这个世界了,可是我会一直陪着你!……即使我不在了,也要照顾好自己!……”
此时此刻,连我自己都无法说服得了自己,我即将死去,又怎么可能再一直陪着她?
突然,记忆回到了很多很多年以前。
我与尘刚在一起之后,若想的心情似乎一下子便跌落了谷底,她几次与我闹别扭,任性地说我把她一个人丢下了。
我又怎么忍心把她一个人丢下呢?我多希望可以一直在她的身边,多希望我的所有幸福与快乐都可以同她分享,可是我知道,那样只会让她觉得自己像个局外人。
对于若想,我有着很多很多的抱歉,这个故事的所有一切都本与她无关,尘与式上,他们的恩怨与她无关,我执意想要转生来到这个世界来寻找尘,也是与她无关,可是她却为了我,答应了同我一起前行。
如今,我却要一个人离开,再次丢下她一个人了……
“不要!我要你在我的身边!”她拼命地摇着头,抗议着,就像最初抗议我想要一个人来这个世界找尘一样,“只有你在的地方,我才可以活得下去,你若在,我就在……如果你离开了,我不会允许的!我要把你带回来……拼掉性命也要把你带回来……就算是去闯地狱!我也不会害怕!……”
我笑着摇了摇头:“命运是不可以违抗的,我的身体不在了,可是我的灵魂会一直跟着你的,一直在你的身边守护着你的!……我只怕自己的力量不够,无法保护你,怕你会因我的关系而被那个人伤害了……”
是的,我现在终于忆起了一切。
若想在那个时代,关于狩甚透……不,关于式上的一切,每当她对式上流露出其他的情感时,都是因为这个时代的我,因为我对尘的情感而影响到了她。
因为我对尘的情感,以至于让她误以为她对式上,也有同样的情感。
我知道,她的心里,真正爱着的人,其实不是式上,而是别人,而是那个总是会使唤她,总是带着恶魔一般坏坏笑容的那个男人。
我想告诉她,让她认清楚自己真正的内心,还有很多很多的话想要和她说,可是我知道时间已经不够了,我可以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渐渐的虚弱,可以感觉到身边的尘牵着我的手慢慢地握紧了。
“若想,要好好照顾自己……”这是我最后唯一可以说她说的话了。
我看到她眼中不断落下的泪水,可是却再也无法为她拭去。我看向身边的尘,牵着他的手,慢慢地朝远方走去。
“不要!……不要离开!……不要留下我一个人……不要……姐姐!……”
我听到了若想在身后呼唤我的声音,可是我却不能回头,再也没有办法回头了。
身体已经到达了极限,意识也慢慢地消失殆尽了……
如果可以,多希望自己可以一直一直留在我所在乎的两个人的身边。可是,我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尘……来世,也请一定要好好的爱我……来世,也要牵紧我的手……
若想……对不起……请照顾好自己……
……
终于,所有所有的一切在此时化为了灰烬,所有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不见。
千年后的世界,千年后的人们,再也不见。
再也无法相见……
……无法……
相见……
然而,在意识的最后一刻,我却看到了那个人的脸,那张有着与我心爱之人一模一样容貌的人的脸,他扬着嘴角,带着危险至极的笑容。
他说:“任何人也休想阻止我的游戏……你们……白梦、尘、若想……包括我自己,都休想!”
那可怕的笑容如同梦魇一般纠缠着我,令我无法呼吸,明明即使要死去,明明以为一切都可以解脱了,然而,那诡异空灵的声音,此时却带给了如梦魇般可怕的记忆。
不要!……
……若想……要小心……
……那个人……
(末日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