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我结拜的妹妹金燕子,”田萱怡的唇角浮起,简单地介绍了金燕子:“我与她共患难过,可以信得过,这趟来京都,也是她执意要陪我的。”
梁卓这下放心了:“共过患难,这就好,人只有在共患难之时才能看出本性,也只有共患难之时才能知道,这个人到底是否值得相交、深交,只是我看她脾气有些火爆,还是要劝着点,就像这次你们得罪了郑斐然,日后在京都,可要处处小心了,千万不能再落在他手上了。”
不过想起她们与郑斐然的恩怨,梁卓特意叮咛了一番。
“说起这个人,”田萱怡蹙眉,一本正经地问道:“叔叔,此人是何人物?虽看上去有些不务正业,可家世背景却也不似一般人家。”
“没错,他虽不在官宦之家,可他的家世比起官宦之家,却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风然王朝第一首富郑三千便是他的生身父亲,也是郑三千唯一的儿子。”
“郑三千?”
田萱怡默念着这个名字,好像听过,可是在哪里听过呢?
梁卓误以为她在反问自己,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地回答道:“没错,前些日子还有传皇上欲把郑三千的女儿许配给安乐侯,圣旨和聘礼都已经送到安乐侯的封地临溪城了,可谁知安乐侯当时已经病入膏肓,此事才遗憾作罢。”
是她!
如此一说,田萱怡便知道了,说起了安乐侯,她的脑海里浮现了慕容瑞地身影,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还在恨她吗?
梁卓并没发现她的异样,继续说道:“这郑斐然在京都也是个招摇的主儿,这次金燕子两次戏弄了他,他定然要怀恨在心了。”
“我们住在了城外,就算他把京都翻个底朝天,也无计可施,这个尚且不用管他,”田萱怡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态度严肃了起来,说道:“梁卓叔叔,我先前遇到过大将军手下的一个先锋将军,他腰间挂着一面金牌,金牌上刻有忠义二字,两个月前追杀我们的杀手,我也看到有人腰间系有同样的腰牌,便旁敲侧击那个先锋将军,那金牌是宫中之物,据说在宫中还是身份的象征,我想着那必定是皇上亲卫之物吧?”
“金牌?”梁卓拧眉,似乎是想到些什么,随即用手沾了一下碗里的水,在桌子上画出了一个框,大致地画了几个花纹问道:“是否是这样的?”
田萱怡惊诧住,连忙点头:“正是如此!”
梁卓收手,思考着说道:“这金牌本是皇上赏赐给有功劳的带刀侍卫的,可这么多年下来,源源不断有新的带刀侍卫入宫,也有带刀侍卫辞官回乡,也有一部分直接追随武将,上阵杀敌,小姐你打听的那个先锋将军,应该也是曾经在宫里当差过,而在大将军阮睿庆手下当值,也可以用这金牌来炫耀自己曾经为皇上卖过命,来彰显自己不凡的地位。”
“若真是如此,那此事是否又与皇上有关,就不得而知了,”田萱怡无力地呼了一口气,好不容易查到的线索……
梁卓摇摇头,继续说道:“虽然不知晓是否与皇上有关,可有一个人,与此事脱不了干系。”
田萱怡猛然抬头,看着梁卓精明的眼睛问道:“谁?”
“这两个月里我混迹各大茶楼酒馆,多多少少也打探到一些,其实在元帅府遭难之前,元帅曾与大将军阮睿庆在朝堂上争执过,因大将军阮睿庆上报的新晋官员名单上,大多是他的心腹,并无战功,因此元帅力谏皇上,最后皇上当堂斥责了大将军徇私,怒退了早朝,可奇怪的是,一个月前新上任的官员中,几乎全部都是大将军的人。”
“如此说来,最有嫌疑的,是这大将军阮睿庆了,”田萱怡指尖轻轻敲打着桌子,思绪万千,兜兜转转,兜兜转转,却也还是与皇上撇不清关系啊。
“无妨,只要我们先从有金牌的人下手,最后总会查出来去元帅府行凶的幕后黑手!”
这厢,田萱怡终于确定了嫌疑人的目标,而临溪城,也因为褚辰的到来轰动了。
安乐侯府门前,褚辰衣着将服,身后是一排排望不尽尽头的军队,各个衣装整齐,神采奕奕。
早已闻风的慕容瑞并未出府迎接,而是令管家将褚辰引进书房,单独会见他。
褚辰一踏进书房,便朝着书架前背对着自己的身影握拳行礼:“末将褚辰,见过侯爷。”
“多日不见,褚兄别来无恙啊,”慕容瑞风度翩翩地转过身来,笑看向褚辰。
“你……”褚辰一下竟傻了眼,没想到前几日还与他吹箫下棋的人,居然是堂堂的安乐侯慕容瑞,着实令他吃惊不已。
慕容瑞抬手令他坐下,自己则在他对面坐下,依旧是笑呵呵:“怎么?几日不见,褚兄可是忘了本侯了?”
闻言,褚辰慌得站起来,拱手认错道:“褚辰该死,不识侯爷大驾,多有冒犯,还望侯爷恕罪!”
“褚兄无须见外,”慕容瑞扶起他,一派谦恭的神情:“此次褚兄亲登安乐侯府,不知有何贵干?”
褚辰从怀里掏出一道绢帛,递给慕容瑞,说道:“侯爷,这是由京都快马加鞭送来的皇上的手谕,西关战事不容乐观,但因临溪城与西关最靠近,皇上特调兵三万给侯爷,又命末将佐助侯爷。”
接过手谕,慕容瑞一字一字看过去,其实这道手谕的内容他前两日就知道了,到底,皇兄还是按耐不住了!
慕容瑞苦笑,此次命他带兵去西关战场,怕也是九死一生了吧。
见他如此神情,褚辰不解地问道:“侯爷,是否哪里不舒服?”
“君要臣死,臣是否要死?”慕容瑞没头没脑地与褚辰说道,褚辰心中大惊,难道安乐侯已经知道了皇上给他的密谕?
不,不可能!
褚辰提气,待自己平静下来后才佯装无事人一般地回答道:“侯爷放心,末将定会助侯爷赢得此战!”
他有意回避,慕容瑞便不再深究,其实仔细想来,这倒也是个好机会,只要赢得此仗平安归来,到那时他便立下了战功,皇兄再想对他下手,就没那么容易了。
不过,要想从西关战场平安归来,还得要好好拉拢拉拢这个褚辰才行啊。
“有褚兄相助,本候何须担心,”慕容瑞英俊的脸上浮现了如沐春风般的笑容,示意褚辰喝茶,心里已经开始盘算要怎么把握这次机会,既不让自己落入皇兄所设的圈套,又能趁机……
少顷,太妃娘娘亲自为慕容瑞收拾好了行李,一脸担忧地出现在书房门口,在看到褚辰的时候,牙关咬紧,面如冷霜。
褚辰忙起身,躬身行礼:“末将参见太妃娘娘。”
太妃娘娘不动声色地慢慢朝着慕容瑞走去,拉起他的手,唇角抽动,眼眶里闪着泪花,两手颤抖地捧住慕容瑞的脸,她眼里的他,风姿绰约,她精心培育出来的他,风雅潇洒,可如今,雅士临危受命上战场,让她怎能不担心?
“母妃,你放心,孩儿不会有事的,”慕容瑞心疼地握住了老母亲的手,为了母妃,他也要安然归来!
“你只是一介乡野侯爷,皇上倒也是狠了下心的,竟不声不响地就让你……”说到这里,太妃娘娘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了,悉悉簌簌地掉下来。
前日从京都传来消息道是皇上突然决定要让瑞儿带兵去西关退敌,先前她们好不容易才利用陈强转告皇上瑞儿重病卧床,可没想到这么快,皇上就问也不问地自做了主张!
霎时,太妃娘娘的眸子收紧,怒不可遏地瞪向了褚辰,都是这个人,一定是他偷偷向京都传了瑞儿康复的消息!
慕容瑞看出了太妃娘娘对褚辰的怒火,还不等她发作便牵回了她的思绪:“母妃,身为人臣,为君王付出一切都是应该的,母妃也不必迁怒旁人,孩儿答应您,一定会平安归来的。”
太妃娘娘的目光柔和了不少,声音也温柔了,余光瞥向褚辰,再三交代慕容瑞道:“好,这一路上你要千万小心,不只是要防御外敌,就算是自己人,也要多留一个心眼,本宫已吩咐了沛成时刻跟随你身边保护你,你也要答应本宫,不论发生什么事,都不离开沛成的视线,知道了吗?”
慕容瑞会意地点头允诺,视线却飘向了还在躬身前倾的褚辰。
太妃娘娘此话一出犹如当头棒喝击中了褚辰的心房,难道太妃娘娘已经猜到了皇上赐给自己的密谕?
隐约间,耳畔幽幽传来早上传旨人的声音:皇上密谕,不论你用何办法,西关战后,皇上只想得到一个消息,风然王朝安乐侯慕容瑞,战死沙场,为国捐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