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金燕子和田萱怡两姐妹准备好了晚餐,与梁卓围桌而坐。
“小姐,我今天去找老赵的时候,他告诉我有一个人也在打探元帅府的事。”
田萱怡放下碗筷,警惕地反问道:“是敌是友?”
“据老赵说是安乐侯府的沈沛成将军,打听地挺细致的,老赵把大概情况都告诉他了,不过并没有说我也在调查的事,让我小心着点,元帅在世时与安乐侯镇远侯从未有过交集,今日突然安乐侯的人来打探,不知这其中又有何种因缘了。”
沈沛成?
他怎么会好端端地打听她家的事?
田萱怡陷入了沉思,从未听父亲提起过他与这两个侯爷有过什么过往,这件事跟安乐侯慕容瑞有关系吗?还是说只是沈沛成独自为之?
“安乐侯府的人也掺合进来了,这件事真是越来越热闹了,”金燕子咂嘴称道,蓦然她想起了一计,与大家说道:“姐姐,梁叔叔,我想到一个计策,就是不知可行不可行?”
“你说。”
金燕子将一双筷子分开一手拿一根,说道:“你看,现在我们的情况就像这筷子,我们三个是这一根,可是无权无势,禁不起任何风吹草动,而安乐侯府的人就是这一根,他在都城肯定也不敢太过招摇地去查这件事,这件事安乐侯知道也好不知道也罢,可但凡稍有差池,安乐侯肯定会被连累进来,既然我们两方都有薄弱点,为何我们不能与他们联合起来?这样我们两方的力量就变成了这一双筷子,虽不能说坚固无比,可总比孤零零的要好一些,你们说呢?”
“不妥!”
“不行!”
梁卓和田萱怡异口同声地拒绝了她的提议,金燕子愣神地看着他们两个人,这两个人意见这么一致,难道她的点子真的很烂吗?
“目前我们暂时不知道这安乐侯府的人是敌是友,不可贸然轻举妄动,到时候暴漏了小姐的身份,可就追悔莫及了,依我看还是静观其变,我已经交代老赵帮我盯着他了,等辨别出他是敌是友再联盟也不迟。”
元帅府现在只剩下小姐这一个血脉了,不论如何也不能去冒这个险。
梁卓考虑的是保护田萱怡的身份,可田萱怡拒绝的理由,却只因为三个字,安乐侯。
金燕子想来想去,倒也是这个理儿:“还是梁叔叔想的周到,我想的太简单了。”
翌日。
临近正午。
金燕子跟着田萱怡来到了昨日的酒馆,小二一看是她,喜笑颜开招呼道:“姑娘,您来了,陈将军可久候多时了呢。”
“好,谢谢,”田萱怡直接掠过他走向后院,来前她可吃了两颗解酒丸,这一次肯定能灌醉他!
进了后院,田萱怡止住脚步,与金燕子说道:“燕子,你就在这等着我吧,他若乱来我大声呼喊便可。”
“那你要万事小心啊,”金燕子不放心的抓住她的手,不知道是她多想了还是怎么回事,她总觉得这院子里的气场不对,有种压迫的感觉。
“知道了,”田萱怡轻轻拍了两下她的手背,抬腿要走。
突然,金燕子又拽住了她,从腰间取出一个小纸包,递给田萱怡:“你先把这个吃下。”
田萱怡接过纸包,三两下打开,纸包里全是白色粉末,不解地抬头看她:“这是何物?”
“你忘了我是什么出身了吗?江湖险恶,虽然你吃了解酒丸,可我担心里面那个流氓昨天没得手今天不会再那么来了,万一他直接在你的酒杯里下药,你可连叫救命的力气都没有了,这个药粉是我三叔给我下山防身用的,可以解一些江湖上那些旁门左道的迷药,你吃了我才能放心让你进去。”
田萱怡嗯地点头,仰头全数倒进了嘴巴里,金燕子这才放开了她,看着她一步一步走进那个拐角的房间里。
远处,一抹翠色纱裙的倩影躲在走道后面,安静地看着院子里的两个人。
敲门,进门。
餐桌上摆满了酒菜佳肴,陈强坐在昨天坐着的位子上,见田萱怡来了,赶忙起身过来迎她坐下:“金姑娘,本将军还当你昨日说着玩笑,可又怕你真的会过来,所以还是抱着侥幸的心理来等你,没想到你很守约啊,真的来了。”
“呵呵,将军可真会说笑,”田萱怡坐下来,陈强已经将酒水倒好了,似乎就等她的到来了,又与他寒暄了一句:“将军真是客气,让将军久等了,实在是我的过错。”
“唉,金姑娘何须如此客气,来,先喝了这杯酒吧,”陈强过来就端起酒杯,也不容她吃几口菜垫垫肚子,田萱怡接过酒杯,余光偷偷瞄向他,只见他的眉角多了几分狡诈,他的唇角轻佻,似乎正憋着什么坏主意,看来这酒确实是有问题,好在燕子事先给她服下了药粉。
既然提前吃了药粉,她自然也是不怕的,仰脸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房间里两人正喝着酒,院子里金燕子一个展身,轻功飞上了屋檐,果不其然,有两人正伏在房顶上,透过砖瓦的空隙正观察着房间里的一举一动,看来她没有猜错,今天这里真的有蹊跷!
趁着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金燕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他们两人拍晕,紧接着她半蹲在房檐之上,俯身观察院子里的每一个角落,倏地一瞥,她看到了对面房间里,大门虚掩,门后隐约透着军服的颜色,金燕子拧眉,这陈强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何今天会有这么多人埋伏在这里,难道他察觉到了田萱怡的身份不可?
透过砖瓦的缝隙,她看到陈强与田萱怡还在一杯接着一杯地喝酒,田萱怡仗着早已服下了解酒丸和药粉有恃无恐,而陈强似乎也是有备而来,意图将田萱怡灌醉的架势。
先去把伏兵解决了再来解决这个流氓下三滥将军吧!
想着,金燕子偷偷从另一边飞下了房檐,假装没事人儿似的走向了藏满伏兵的房间,在路过门口的时候,旋即一个闪身,溜进了房间里……
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的翠色身影从走道走出来,小心翼翼地来到田萱怡所在的房间,这个房间窗户大门紧闭,她贴近窗户,听着里面的动静。
嘭!
酒杯落地的声音骤然响起。
田萱怡一步一步向后退,陈强一脸奸笑地靠近她:“金姑娘,哈哈哈哈,你以为本将军是笨蛋吗?”
“将军,此话何意?”
田萱怡双手背在身后,紧紧握拳,为何一夜之间陈强会变成这样?还是说,他发现了什么?
难道是她急于问出金牌的背景,所以被他识破了?
“没想到田鸿海那个老匹夫竟有一个貌美如花沉鱼落雁的女儿,更没想到,你应当死去的那一天,竟然会被安乐侯救下带回了临溪城,还真是命大啊,田姑娘!”陈强笑得萎靡,说话间已经将田萱怡逼迫到了墙角,两手撑住墙面,将她紧紧圈箍在他的包围圈里,继而说道:“若是田鸿海那老匹夫知道他的女儿为了问出元帅府灭门的蛛丝马迹不惜出卖色相,会不会气得从棺材里站起来呢?哦,不对,他站不起来,因为他根本就没有棺材,你一定不知道你们元帅府上下二百多口人的尸首是怎么处理的吧?乱臣贼子,你觉得会怎么处理呢?猜猜看呢。”
田萱怡死死地抓住衣角,抬头,视死如归地瞪着他:“你想怎么样?”
这一次是她太轻敌了,满以为利用陈强对她的痴迷能够盘问出一些有关于近卫的事情,没想到如今反而被他识破了身份,落入困境。
“本将军想怎么样你还不清楚吗?本将军这几个月来对你思念有加,该怎么做你不知道吗?”陈强微微闭上了眼睛,努起了嘴巴凑到田萱怡的面前,整个身体也配合地向她靠近。
他满身的酒气袭来,直令田萱怡作呕不止,用尽全力将他推开,不再委曲求全,一身傲气道:“既然你都知道了,就不必做戏了。”
突然被推开,陈强不悦地低声怒吼道:“田萱怡!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即便你现在刚烈如火,可过一会儿你会不省人事,到时候本将军便可以对你为所欲为了,我劝你还是识相点,这件事我还没有跟大将军汇报,只要你乖乖听我的,把我伺候好了,明日我便娶了你,这个秘密永远不会再有别人知道了。”
“想娶我?起码也要告诉我元帅府灭门案的背后黑手是谁吧?否则你让我一无所知地委身于你,这赔本的买卖,我也太吃亏了吧,”田萱怡白了他一眼,她刚刚还不确定这个陈强有没有把她的身份告诉阮睿庆,现在既然得到答案了,那么他还是有点利用价值的,起码于他而言,他还是想得到她的。
果然,陈强的态度软了下来:“是否本将军告诉了你这幕后之人,你便嫁给本将军?”
“当然,”田萱怡莞尔一笑,双目有神地望着他,看得陈强心内泛起了一阵阵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