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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言情 > 陛下,宠妃要出嫁

   正起身,突见得管家匆匆跑来,手上捧着个锦盒,急道:“太妃娘娘,这是一个穿杏子黄的女子送过来的,说是送给小王爷的成亲大礼。”

   宁太妃眉梢一挑,将那小锦盒接过来,打开,脸色立即大变,“她留下她的名字了吗?”

   “回太妃娘娘,女子并没有留下名字。”

   “来路不明的东西你也敢接!”宁太妃厉呵,重重将那小锦盒放到桌上,满脸怒气,“以后不准再接来路不明的东西,特别是这个女人的!”

   “是的,太妃娘娘。”关管家吓得直打哆嗦,这还是太妃娘娘第一次发这么大的火呢。

   “母妃,她送的是什么?”温祺和青楚都感到好奇。

   “没有什么。”宁太妃言辞闪烁,示意旁边的苏么么将锦盒收了,道:“只是一个见不得世面的俗物,哀家即刻让人将它扔了……温祺,你带新娘子进洞房吧。”

   温祺这才想起自己的事来,将手中的红绸子扔了,对么么道:“本王不去那了,你扶她回房吧,本王要在这里陪母妃。”

   “小王爷?”么么有些踟蹰。

   “那我先去歇息了。”萧阑歆倒是不急不恼,对温祺皮笑肉不笑的扯了一下唇角,兀自往新房走。对于她来说,她要这个头衔就行了。他不理她,她还求之不得呢,反正她的目标不是他。

   而她这一走,府里的主子没有一个人来送她,只有那老么么和丝竹一左一右掺着她,静静往新房走。

   “姐姐,果真是世事难料呢。”月筝在旁边轻笑,望着萧阑歆离去的那个方向,“想不到她与我们成了姐妹,王府以后怕是不得安宁了。”

   映雪倒是看着一脸苦闷的温祺,突然很同情这个弟弟。温祺的性子有些孩子气,而那萧阑歆又极是毒辣深沉,只怕是不般配的,不知母妃是怎么想的。

   “母妃。”她终是唤出了声,问道:“温祺的亲事,王爷知晓吗?”

   “哀家等胤轩回来再告知他。”宁太妃的脸色依旧很难看,又似是带有倦意,让苏么么轻轻掺起了身,不想再说其他,“都去歇了吧,今日太累了。”

   “母妃,今夜中秋,我们一家人该先吃月饼赏月。”温祺朗声道,他记得母妃盼这一日盼了很久,何以真正到了这一日,却是如此兴致缺缺?他还偷偷请了戏班,部署好了戏台,打算给母妃一个惊喜呢。

   “温祺!”青楚对他使眼色,“母妃累了,该去歇息,你别闹。”

   “哦。”温祺会意,等太妃娘娘走到了后厅,才道,“是因为王兄不在吗?王兄不在,便不算一家人团聚,所以这月是缺的。”

   月圆之夜?

   映雪心头一跳,想起了银面,银面说他在月圆之夜失去常性的,不知道现在的他怎么样了?

   正想着,只见叶云坤一脸风尘仆仆的从外头大步走进来,身上全是脏破,他并没来得及对温祺道喜,而是对映雪道:“王妃娘娘,那些乞丐出事了!”

   “出了什么事?”映雪被他的样子弄得心脏紧缩起来,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 -

   “有十一个乞丐被咬死了。”

   咬死了?映雪脚下一软,差点倒下去,“快带我去看看!”天,千万不要是银面,银面说过只吸畜生血的。

   而下午她去戚墚他们的时候,那些乞丐还好好的,甚至能活蹦乱跳了。

   叶云坤骑马,她坐马车,带了两个护卫,他们在夜色里匆匆往城北义庄赶,等过了那片坟地,她看到那些乞丐严严实实围成一个圈,正默默看着包围圈的中心。

   随后她拨开人群,看着那十一具尸体直发冷,怎么会这样!

   每具尸体的脖子上都有一道牙印,似兽的尖牙导致,又似人的牙齿。但是他们的血没有干,反倒是血管暴胀,经脉触目惊心。

   看来不是银面所为!她的心稍稍宽慰,却又提起,“戚墚,这是怎么回事?”

   “我们没有看清,当时我们睡得正沉,突然听到一声尖叫,被惊醒的时候只看见两个身影蹿入了那片坟地。”戚墚指指不远处那片坟地,似乎至今仍心有余悸。

   “坟地?”映雪顺着看过去,看到那大片墓碑在皎洁的月光下闪着寒光,阴气森森,寒人心魄。难道这里果真有问题吗?

   她看向叶云坤,而叶云坤则对她轻轻点了点头。

  

   皎洁月光下,白色纸钱铺满整个坟地,白花花一片,在夜风中翻飞凄凉阴森,坟地后则是个新起的乱葬岗,城内不管是饿死还是病死的人都被拖到这里,尸首一抛,白骨成堆。

   而先前出事的时候,叶云坤已带着人去坟地里寻了,坟墓一个挨一个的搜索过,却找不到一丝异样。

   “乱葬岗呢?”映雪轻问,总感觉今夜的月光很冷。

   “大致寻了,什么也没发现,但那两个咬人的背影确实是蹿进了坟地里,所以我猜这片坟地肯定有问题……只是现在夜深风高,风吹树影,对搜寻有些阻碍,所以我们现在应该先将这些乞丐撤离此处,等到白日再来仔细搜寻,王妃娘娘您觉得意下如何?”

   映雪脸色沉重,眉心微皱走回那十一具尸体前,蹲下,“那这些人没救了吗?为何他们身上的血管会暴突?”

   这十一个人,有大人也有孩童,死状皆是呈惊恐惧怕,双目圆睁,似乎是在临死前被狠狠吓到了。

   “他们的样子很像是一种败血症,血管爆裂,五脏俱损,早已回天乏术。”叶云坤冷静道,示意属下将这十一具尸体就地火化入土为安。

   而戚墚他们早已拾了枯枝过来,将尸体围在中间,就等着点火。

   正要点上,映雪陡然叫道:“等一下。”

   “王妃娘娘?”叶云坤不解望着她。

   “先等一下。”她让点火的戚墚先退下去,对叶云坤道:“叶庄主你可查出咬他们的是人还是兽?我刚才探了探,大致推测咬他们的是人,因为他们脖子上的那道牙印很浅,不似兽的獠牙所致……”

   “恩,这一点我也可以肯定,而且肯定对方是药人。”叶云坤冷静颔首,忠厚的脸上满是沉重,“败血症曾与二十年前在漠北一带出现过,当时那一带沙漠陡然钻出一批凶猛无比的金蜥蜴,见人就咬,蜥毒横行,而被它们咬过的人,则会双目暴突,血管爆裂而亡,死状怎一个惨字了得。”

   “金蜥蜴乃罕见毒物,其毒珍贵且剧烈,可以用来救人也可以用来伤人,而他们一般蛰伏在干燥孤僻之地,如若要拿它们的毒来炼制药人,就需将地点选在荒凉之地。叶庄主,这块地方正满足这样的条件。”

   “是的,王妃娘娘,那两个药人很可能是被人故意放出,用来验证他们的成效,也可能是在向王爷挑衅……上次放药禽的主使者被王爷查出是宇文祁都的人,而这次的药人也绝对与他脱不了干系,如若我没有猜错,他先前在这里布置的暗网打算趁王爷不在卞州之际一步一步收网了,所以王妃娘娘,这段时日我们要加倍小心谨慎。”

   “恩。”映雪沉声应答,唇一抿,示意戚墚点火,再道:“安置这些死者后,我希望叶庄主能帮个忙。”

   “王妃娘娘请讲。”

   “请叶庄主将这些乞丐收编,编入你的部下,准他们从戎。”映雪清冷美目静静望着他,清脆的嗓音如莺啼婉转,却透着坚定。

   “这……”叶云坤有些微为难,望一眼四周一脸乌七八黑却满脸希冀望着他的蓬头垢面乞丐,对映雪道:“不瞒王妃娘娘,日前局势确是王爷急需征兵纳贤之时,只是进账从戎最需一副健康的体魄……”

   原来是为这个!映雪轻笑:“叶庄主大可放心,他们的蠕虫病已痊愈,身子康健得不得了。现在的他们,我可以十足保证绝对身强体健,没有任何疾病,而更重要的是他们有一颗火热的烈胆雄心,因为曾失去过家乡,所以才更懂得什么叫悲天悯世百姓疾苦。”

   “王妃娘娘。”叶云坤眸中闪烁着对映雪的信任,道:“我可以即刻让他们去我营下,但得先从火夫开始做起,再慢慢做后援军,毕竟他们没有沙场经验,需要一步一步磨练。”

   “恩。”映雪感激的对他颔首,轻浅道:“他们需要的正是这些,有劳叶庄主了。”

   “不劳烦。”叶云坤对她有礼貌还礼,而后身子一转,脸上恢复严肃,对那群乞丐道:“有意从戎者,明日去齐都尉的步连营报到,为期三日,入营后不得随意出营,所以在从戎前务必安顿好家人,尽量减少牵挂。”

   “我们明日就去报到,多谢王妃娘娘,多谢叶庄主……”众人喜成一团,匍匐拜地。

   安置好戚墚他们回到王府,映雪被坐在东漓主居里的高达身影吓了一跳。

   “王爷?”他什么时候回来的?只见他换了一身素雅的软衫,墨发微湿披肩,轮廓深邃的俊脸不沾风尘。此刻,他正坐在圆桌旁饮酒,似在等着她。

   见她回来了,也没有起身的意思,挑眉道:“如此夜深,王妃去了哪里?”

   “去看戚墚他们。”她如实相告,看到他的眸光闪烁了一下,盯着她的深眸愈加沉得厉害。

   “温祺的亲事你为何不阻止?”他似是很满意听到她的回答,再问另一个问题。

   阻止?他在说笑吗?

   她轻轻走到他面前,回他:“这是母妃的意思,王爷以为臣妾敢忤逆?”

   他仰望着她,为她的语气拧起剑眉,而后猿臂一伸,陡然拉她入怀。

   “王爷!”这个男人一惯表达他心情好的姿势。

   这次她没有挣扎,安安静静坐在他腿上,等待他的下一句。他身上散发着一种刚沐浴后的清香,夹杂他浓厚的男人气息,让她鼻间都是他的味道。

   他火热的掌有些故意的放在她的软腰上,暧昧摩挲,嘴里却沉重说着:“西门失踪了。”

   她本来被他的动作弄得绷着身子,听他如此一说,吓了一跳:“王爷?”西门大哥不是去甯州了吗?

   “夏侯玄有来接那个活死人吗?”他抬眸看她,视线又盯在她的红唇上,眸光一点一点的深邃。

   她轻轻摇头,躲闪了他灼热的目光,“没有,浅浅住在左偏殿居。”

   “为何不敢看本王?”他用掌掐过她细白的下巴,迫使她看他,道:“夏侯玄现在北上,正急着赶在本王之前杀进京都,所以本王也不相信是他掳了西门。只是西门至今杳无音讯,本王担心他除了什么纰漏。”

   “西门大哥行事一直古怪,而且足智多谋,臣妾相信西门大哥不会有事的。”她不再躲闪他的目光,任他追逐,努力压住心头的狂跳,“那么劫持粮草的人查出来了吗?”

   他在听到她的前一句时,俊脸微微不悦,而后沉眸道:“劫持粮草的人是甯州城内农民起义军,本王已让之归顺将他们纳在麾下,只是西门与本王最后一次在甯州城外碰面后就陡然失踪了,告诉本王,西门在走前的前一夜与王妃说了些什么!”

   最后一句,是试探也是命令,微带酸意。

   “什么也没说。”她轻轻浅浅看他,眸中清冷:“臣妾自小与西门大哥有过一面之缘,那一夜只是为西门大哥饯行。”

   “呵,好一个吹曲饯行!”他冷笑,语中酸意酸意更浓,眯眸:“本王看依依话别才更贴切!一曲赠别离,默守有来生!”

   “啪!”她想也不想抬手甩了他一巴掌,气得红唇颤抖,“莫要渲染我与西门大哥之间的清白,他是你的兄弟!”

   “女人,你敢打本王!”他被那一巴掌打醒了,侧回被她打偏的俊颜,一把拽起她将她狠狠抵在桌沿,“那么激动做什么,是被本王说中了吗?前一次吹曲送他,因为他走了,所以你在哭!这一次,你与他在凉亭难舍难分,作曲送别表来生……该死的,你当本王不存在吗?”

   “王爷在臣妾这里存在过吗?”缓和的氛围一时硝烟再起,她被他高壮的身子抵着,被他钳制在他的臂膀下逃脱不得,却抚着心口仰面冷笑:“王爷的这里没有臣妾,那么臣妾的这里也不会有王爷!”

   既然他听得出她曲中的意思,却为何不肯睁开眼睛看看她的心!只要他愿意,她也会义无反顾的呀。

   “你承认你喜欢上西门了?”他明显被吓到了,放开她,后退一步,“你果真喜欢上他了。”

   她站直身子,望着他的样子心口涌上一阵阵的难受,“王爷,臣妾喜欢上谁,对王爷有影响吗?呵呵,王爷可要看清楚了,现在站在你面前的人是苏映雪,不是连绛霜!”

   “你当然不是绛霜!”他的俊脸瞬息恢复冰冷,眸中锐利起来:“不管你是喜欢西门,夏侯玄,还是楚幕连。本王都不会管,但是本王也绝对不会放你走!”

   “你明明说过九月放我走的?”她娥眉紧蹙,不可置信看他。

   “本王改变主意了!”他倨傲起来,利眸微眯再次朝她走近,“本王不会放你走,本王要你的心,要你这颗倔强的不可征服的心,女人!”薄唇轻吐狂傲的话,大掌也随之抚上她的胸口,抵在她的心窝上。

   她身子为之一颤,望着他眸中的那片吞噬她的墨色忘可启唇。他这是什么意思,他为什么要用这种眼神看她?仿佛,不肯爱他是她的错。

   那么,他有爱过她吗?她再看他的眸,却发现那片让她差点沉醉的颜色已经散去,重新换上了他的冰冷倨傲。

   他也随之放下他的大掌,负手冷道:“即便本王娶了绛霜,你也永远是本王的正妃。”

   “你娶连绛霜?”她听到自己的心口“咯噔”了一下,冷得她全身颤抖,“你还是不肯正视你心中的猜测,你明明已经查出来了,你明明知道的……”

   “女人!”他怒吼一声打断她,冷冷盯着她:“不要管本王和绛霜之间的事,这不是你该管的!”

   不该管?没有权利管?

   也就是说,他虽怀疑这个假绛霜,却也接受这个假绛霜,甚至是爱这个冰芝,所以她的命根本比不上这个冰芝一根手指头!她转过身子去,扶着桌沿,“多谢王爷赐予我景王妃的权利,我定不负王爷所托,好好保住自己的命!”

   他听着她自嘲的语,没有出声,墨眸一沉,往外走。

   而她,绷紧的双肩松懈下来了,软软坐在圆凳上,将脸埋在臂弯里,趴在桌面上。

   连胤轩去的方向是右偏殿,偏殿里幽香缭绕,连绛霜早已摆好了酒菜和月饼、果子在等他。

   “胤轩,你终于来了。”连绛霜只着了一件透明纱衣,没有里衬,火红肚兜将胸部曲线托着完美诱人,露出锁骨处的一片白嫩。

   她一直娇媚含笑,眉眼处是一片掩不住的欣喜。

   “恩。”连胤轩轻柔应了声,踏进门来,望了她单薄的衣裳一眼,对旁边的紫烟道:“取件衣裳为小姐披上,天儿凉了。”

   “嗳。”紫烟乖巧去了。

   连绛霜朝他走过来,牵着他的手走到桌旁,娇柔道:“我就知晓你今日一定会赶回来的,胤轩是个大孝子,我第一日就知晓了。刚才母妃可乐坏了吧,月饼都多吃了好几块。呐,这是我亲手做的月饼,快尝尝看。”

   说着,举筷夹了块月饼送到男人嘴边。

   连胤轩张嘴咬了一口,吞下:“你的手越来越巧了。”

   “胤轩。”连绛霜微微一笑,放下象牙筷起身朝他走过来,藕臂一缠熟练在他腿上坐下,“这些可都是我让膳堂里的人慢慢教的,你以后有口福了,能吃到我做的菜和糕点,哈哈,连母妃都难得尝到呢。”

   “恩。”连胤轩低哑,回搂她,嗅着她发上让他闻了六年的幽香,“我这次只能呆一夜,明日大早就要起身了。”

   “这么快啊?”连绛霜娇柔窝在他怀里,磨蹭,“那今夜你可要在我这边歇下,姐姐那边你刚才去过了……”

   连胤轩抚着她柔软的发丝,“我今夜是在你这里下榻,小傻瓜,我看碧雪园那边已经重葺了,你是打算重新搬过去吗?”

   “恩。”连绛霜窝在他怀里,素指绕着他的一缕墨发,“原本母妃是将我分配到碧雪园的,这次来东漓只是暂住,所以不得母妃和姐姐首肯,我是不敢住在这里的。”

   “只要你想住便可住,务须给他们请示。”他沉声道,将连绛霜放坐到旁边的凳子上,墨眸盯着她,“这段时日萧阑歆可有欺负你?”

   “她……”连绛霜咬咬唇,看向别处委屈道,“自从上次将那毒香洒在我房里,便没生什么大事,只是有次在她与后花园遇上了,她硬说是我推了她,要害她肚子里的孩子……胤轩……”

   她楚楚可怜抬头,眸子在烛光下闪着点点泪花:“我是真的没有推她,是她自己故意摔下去的,你要相信我。”

   连胤轩腮帮子咬了咬,墨眸沉得看不清心思:“那个打翻夜灯的小婢是怎么回事?何以突然一口咬定是萧阑歆指使她做的?本王记得在临走前,查出是失手所致。绛霜,告诉本王,确实是失手吗?”

   “胤轩?”连绛霜蹙眉看他,眼眶里的泪珠快落出来了,“我也一直以为是失手,那一夜她们在熏蚊子,我因为乏了,早早在榻上歇了……当时屋子里好大的烟,我死都拉不开那大门……”

   越听,连胤轩的眉头皱的更深,终是在女子委屈扑在他怀里哭诉的时候,轻道:“一切事端的主使,本王定会严查,不管是谁,一个都逃不掉!”

   “恩。”连绛霜抱着他哭得更大声。

   等她哭累了,连胤轩将她轻轻抱回榻上,为她盖上锦被。

   “胤轩,你去哪里?”连绛霜泪眼朦胧,紧紧抓住他的手,不肯让他走。

   “去处理萧阑歆的事,顺便去见见北冀,听说他康复了。”他沉声答她。

   “恩,那你早点回来,我有好消息等你。”连绛霜这才放开他的手,破涕为笑,眉眼全是欣喜。

   “什么好消息?”连胤轩立即问。

   “你回来了我再告诉你。”连绛霜的笑开始变得神秘风情。

   “好。”连胤轩瞧她一眼,转身走出去。

   这次他打算去的方向是西居,却在经过主居的时候在窗外停顿了一下,透过轻轻薄薄的纱帘,看到他的王妃安静坐在香塌上,又恢复了她的安详。

   “王……”旁边的小婢要对他请安。

   他抬手示意她们别出声,又朝窗边走近了几步。

   呵,她不管事的时候永远这样安静,云淡风也轻。

   她的心思永远不会用她的唇说出来,而是用她的笛子。从第一次听到她吹笛,他就知道她的心里藏了一个人,这个人不是楚幕帘,却是一个重新闯进她心里的人。

   第一次,她在哭。第二次,她在表来生。两次,都是吹给西门听。

   起初他一直觉得西门闹,就跟闹绛霜一样。所以他虽吼却并没有真怒,毕竟他跟西门从来都是这样的相处模式。可是渐渐的,他开始害怕看到西门看她的眼神,没有人知道,西门看她的时候,眸中裹着一种无边溺爱,很认真的那种疼爱,仿佛她是他掌心的宝贝。

   这个时候他是真的不好受了,却每每藏了心底,不肯让自己爆发。

   他拼命告诉自己,他爱的是绛霜,绛霜,不能对不起那个为他失去一切的女子,可是当所有的真相浮出水面,他竟是难受起来。

   失去了绛霜,他的心也会痛。

   而她手上的那支笛子……

   深深瞧了她素手中握着的那支刻有岁月痕迹的竹笛一眼,他大步往前走,她是当年那个拿玉佩与他交换笛子的小女孩又怎样,没有人知道就因为当年她小脸蛋上那抹纯真的笑,他才一时心软放过了她。

   没有人知道,父皇晏驾的时候,他其实偷偷躲在父皇的寝宫,眼睁睁看着父皇被他生前最宠爱的湄妃逼迫着拟遗诏,被宇文祁都活生生缢死……而这个戴着面纱的湄妃,让他清清楚楚记住了她身上的那块瑶池采月玉佩,一辈子都不会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