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徐启航点点头,又漫不经心道,“有些事情总是要做的,所以我不会回去,也不可能回去!”
徐启航黝黑的瞳孔缩了缩,眼底闪过一丝狠辣。母亲的仇他还没报,没能将玉竹绳之以法!
楚墨璃刚要开口,余光一瞥,看到了一个红色的身影。随即立刻瞪大了瞳孔!
华裳!
楚墨璃倏然站了起来,声音惊动了徐启航。
“你怎么过来了?”徐启航微微蹙眉,口吻略带着责备。楚墨璃突然明白过来,原来华裳肚子里孩子的爹是徐启航。
华裳的脸色变得更差了,虽然怀孕了,然而身形却是消瘦,这个男人是怎么照顾的!楚墨璃恶狠狠的盯着徐启航的侧脸,后者嘴角含笑,细心的扶着华裳的腰。
华裳笑了笑,向楚墨璃行了一个礼,“见过楚皇子。”
“你为何不惊讶?”对于他的身份,华裳为何一脸平静?
“为何要惊讶?”华裳反问道,然后继续道,“前段日子多谢楚皇子的照顾,妾身感激不尽。”
两人男人都吃惊了,徐启航没想到这两个人有渊源,而楚墨璃没想到华裳跟他这么客气。
徐启航眯了眯眼,“既然楚皇子照顾了内人,徐某定当款待!”
礼数全了,但是徐启航心里很不舒服,楚墨璃看华裳的眼神,充满了爱慕。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很在乎!
窒了窒,楚墨璃道,“你还好吗?”
“很好。”华裳浅笑。徐启航下意识的搂紧她的腰,带着敌意的眼睛和楚墨璃对视。
楚墨璃不甘示弱的瞪了回去,却是底气不足。
他来到绯国一番,非但没有带走弟弟,还看见了日思夜想的女人。最残酷的是,他爱的人,已经有一个比他跟强大的男人照顾着。
又贪恋的多看了华裳几眼,楚墨璃本欲开口的话,咽了下去。华裳带着幸福的表情,不时将视线落在圆鼓鼓的肚子上。他怎么也忍心撕开她的伤口。
“既然徐将军拒绝了本皇子,本皇子还是离开吧!”他的确不聪明,看不惯两人之间那默契的甜蜜,只想逃跑。
“那就不挽留了。”徐启航淡笑着,但是笑容里得意和胜利一丝不漏的传给楚墨璃。
楚墨璃快到而立之年,性子却是没有沉淀下来。被徐启航明里暗里的讽刺,差点不顾形象的要去揍人!楚皇帝对于这个儿子的评价,只有四个字,“难当大任”。
的确,作为一个储君,忍耐力和手段必须要超出常人。像楚墨璃这种爱冲动,心智不成熟的皇子,只能混个闲职。
一个情敌被他打败,徐启航暗自高兴。华裳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也学着他那般漫不经心,“徐启航,你真的不打算回楚国?”
“恩。”徐启航沉下脸,异常坚定的看着华裳道,“杀死母亲的仇人,我会一个一个揪出来!”
自从赵紫倒台后,徐成也被牵扯进来。徐成虽然是徐戎的儿子,然而,徐戎的性格却是刚正不阿。无论玉竹怎么求他,他也不肯替徐成求情。
跟楚国勾结的儿子,不配当徐家人!
一向雍容华贵,气质如兰的女人如今为了儿子,不顾形象的拉着徐戎的衣角,苦苦哀求。
徐戎冷冷的俯视地上的女人,心里的怒火又是“噌”得冒了上来,暗自捏了捏拳头,徐戎冷哼道,“这就是你教的好儿子!通敌,卖国!还有什么不会的!我没有这个儿子,权当他死了!”
“你说什么?”玉竹瞪大眼睛,不相信丈夫的话,脸上布满了狰狞,疯狂道,“徐成!他是你儿子!你怎么能见死不救!”
“我没有这个儿子!”徐戎狠心的推开玉竹的手,一脸冷漠。
玉竹瘫倒在地上,嘤嘤的哭泣。徐戎看到她这样子,心里也不忍心。然而,这个不成器的儿子,的确伤了他的心。
徐戎长叹了一口气,双手扶起玉竹,将她扶到了桌椅上。勾结敌国,按照律法满门抄斩。然而,皇上念及自己和启航的赫赫军绩,才特下命令,免除徐家一干人等的性命。这等恩赐,他怎么能厚下脸皮再求皇上放过徐成呢?
希望玉竹能明白他的苦心,不要在苦苦的哀求,说到底,是他管教不严。
玉竹怎么也没有想到,徐启航和幕温设了一个计,将儿子和赵紫一网打尽。儿子性命不保,她现在除了哭,也无济于事。最让她心寒的是,徐成居然对儿子不闻不问,连替他求情都做不到!
玉竹抬起头,眼里含着狠辣的目光落在徐戎的眼里,徐戎一愣,紧接着听见玉竹刻薄的口吻,“你的心里只有白七七那个贱人,还有那个贱人的儿子!你什么时候把我们母子放在心里!”
“你说什么!”徐戎勃然大怒,额头青筋蹦起,“你瞎说什么?难道这些年来,你还放不下?”
“放不下?”玉竹嘴角勾出一丝冷笑,“这些年,你可是放下了?”
徐戎僵了僵,玉竹一句话,如一只利剑,直直戳向他的心窝。的确,他忘不了白七七。可是这么多年了,除了提起她时,能让自己的心情出现波动。这些年来,为了弥补对玉竹的愧疚,他已经尽量不去找白七七的下落。
“玉竹,看来你是被冲昏了头!梅儿,扶起夫人去休息!”说罢,徐成决然的离开。
梅儿扶起玉竹,担忧道,“夫人,切勿伤怀!梅儿下定决心,想要救出徐成。玉竹看了梅儿一眼,点了点头。当务之急,还是要打点一番。
大夫的心情梅儿能理解,何况徐成是她打心底里喜欢的男人!若是能劫狱,大不了,她舍了这个命!
“大夫人,我们不能让少爷出事!”咬了咬唇,梅儿继续道,“让梅儿一个人去劫狱!”
“你说什么?”玉竹错愕的看了一眼梅儿,不可置信道,“你说的可是实话!”
梅儿重重的点了点头,神情是那么的坚定。玉竹紧紧握住她的手,仿佛抓住一颗救命稻草般,“好梅儿,我果然没有看错人!”
“梅儿,为我打扮!”玉竹咬着牙,心里盘算一番。既然徐戎不救儿子,她只有办法!大不了拼上这条命!
苍白的月光透过墙上的一个小窗户洒下,照亮了一方天地。徐成狼狈不堪的坐在草席上,脸色苍白。
一个体格彪悍的牢头,横着眼对徐成道,“有人来看你!”
不一会,一个打扮得宜的妇女神情焦急的赶来。
“母亲?”徐成迎了上去,带着枷锁的双手紧紧被玉竹握住。
“好儿子,你受苦了!”玉竹红着眼眶,心酸的打量着徐成。他的脚上,手上被铁链锁着,身上更是挂着惨不忍睹的伤痕。从小锦衣玉食的,哪里受得了这番苦?玉竹的心里泛起一股酸水。饱受着折磨的徐成,看到母亲的那一刻,泪水也随即留下!
轻轻抚摸着儿子的脸庞,玉竹的眼泪又汹涌的留了出来。此时她的心揪在一起,恨不得替儿子受这样的苦!
玉竹看了看四下无人,便小声道,“母亲会救你出去!”
徐成愣了愣,刚想摇头阻止母亲这愚蠢的行为。
“好了没!”牢头不耐烦的打断这对母子俩的对话。徐成急忙道,“母亲,儿子不孝,以后不能在你身边尽心照顾您!希望母亲不要因为儿子的离开而伤怀!”因为有人在,徐成只能含糊不明的向玉竹传递消息。而玉竹听到儿子这番话,却没有像徐成希望的那样,反而更加坚定的内心的想法。
一定要救儿子!玉竹已经听不进徐成的话!她这辈子追逐了那个男人那么久,如今只剩下儿子了。也只有儿子才是他的依靠!
“母亲先离开了!”玉竹说这话时,眼底闪烁着希望。
徐成哑然。心底里有个声音再叫嚣,一定不要来劫狱!不要中了徐启航的圈套!
牢头重重的哼着声,睨了玉竹一眼,玉竹怕被发现什么,急急的离开。甚至,都没有仔细的考虑儿子的话。
而在监狱外,小飞等一干人埋伏在天牢的门口,他们在等玉竹劫狱。如果不出意外,今天晚上或者明天晚上,玉竹就会派人来劫狱。
所以他们轮番上阵,目不转睛的盯着天牢的动向。有个风吹草动的,就打起精神来。
这个活的确不是什么好差事!小飞默默流泪,小主子,您对我太狠心了。
被说的人此时正坐在书房内,提起毛笔,在一张白色的宣纸上挥毫。羊豪上含着饱满的浓墨的墨汁,如一朵含苞待放的花蕾,只为在那纯洁的纸上绽放出最美的姿态。
徐启航在练字。熟识徐启航的人都会知道,他很擅长书法和丹青。在绯国也是小有名气。而他温尔儒雅,沉稳的性子,也被众多未出阁的女子所青睐。
书法是一个练心的运动,也是内心的写照。正所谓欲速则不达,徐启航练字的初衷是磨练自己的耐性。久而久之,徐启航也练就了这一番的好功夫!
只见白色的宣纸上写上了两个打字,“报仇”!
如血浴过一般,报仇这两个字很显然带着凶猛的寒意。正如徐启航现在的脸色,寒气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