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徐府的一处院子里,突然传出了一声声惨叫声。
大夫人捏着被子,瑟瑟发抖,满头大汗,粘湿了头发。她的神情惊恐,面如死灰。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空洞的可怕。
又是一阵阴风,从她的耳边划过,带着冰冷的声音,“玉竹,你害得我们好惨!”
“是谁?是谁!”大夫人躺在床上,两只手撑在身体两侧,挣扎的起身,奈何她的腰因为徐戎的一脚,导致下半身瘫痪。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吱嘎吱嘎”的开门声,在这个夜里,格外的阴森。
大夫人偏过头,瞳孔猛然放大,嘴巴也挣得大大的,却连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
翌日,小丫环端着装满水的脸盆走进屋内。
“啊!出人命了!”
徐戎听到消息赶了过来,却看到身体僵硬的玉竹。她的死样也是极为诡异,好像是被活活吓死的。再加上她的脸是冲着门外,这就说昨晚有谁来过。
徐戎冷着脸,问道,“昨天府内有谁来过,有没有见过可疑人!”虽然玉竹的罪孽深重,可是这些年来的陪伴,说没有感动是假的。
徐府管家摇了摇头道,“这几日府内并沒有什么人来过,老朽这就下去问问下人。”
“老爷,”伺候大夫人的小丫环缩了缩身子,神情慌张道,“恐怕是有鬼作祟。”
管家瞪了她一眼,叱道,“什么浑话!怎么会有鬼!”
“可是……大夫人生前一直念叨着有鬼……”小丫环委屈的红了眼眶,此话一出,在场的人神色一变。
徐戎不相信鬼神一说,自然也将小丫环的话当成浑话。
小丫环咬咬唇,眼底里带着一丝惊恐,“自从搬到这个院子,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半夜……还会听到不止两个女人的……哭声!”
两个女人的哭声,难道是七七和润兮?是她们的魂魄?徐戎僵了僵。
徐戎神情冰冷,警告道,“这件事以后谁也不许提!”这件事不能流传出去,否则徐府的名声就会毁了!
徐戎扫了扫四周的人,吩咐道,“管家,你给在场的人每人五两银子,这件事就给我烂到肚子里!”那压迫人的视线就这么的停留在那个小丫环身上。
将一切事情办妥当之后,徐戎私下里叫了管家。
徐戎捏着拳头,眉头紧蹙,眼中布着阴冷。
“把那个小丫环卖到偏远的山村去!绝不能让她开口!”
“是!”管家垂首。心中却在惋惜。自己家里也有这么一般大的女儿,就这么将人卖到偏远三村去,不是毁了那丫鬟的一生吗?
“还有,去通知常胜府和司徒府,人都死了,让这些晚辈们回来吧。”
管家领命离开后,徐戎身上的力气仿佛被抽干一样,瘫在椅子上。
他仿佛一夜之间衰老了,大儿子的死,已经让他尝到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现在发妻也离开了,这个世上,还会有依靠么?
徐戎痛苦的抱着头,脸上划过一滴晶莹的泪珠,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他这辈子,戎马一生,有过失意,有过辉煌。
现在回想起三十多年前的事情,恍如昨天。
彼时,他只是一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小子,光有一腔热血满腹经纶,就想着出人投地。
然而,命运是残酷的,它总是在一个人踌躇满志的时候设上重重的障碍。
他参加了武状元大赛,因为沒有钱买人情帐,预赛的时候没有上场就被淘汰。
他不甘心,也不肯死心。
正当他,一个巷口里传来女子的求救声和男人淫笑。
他不加思索的冲了上去,赤手空拳地摞倒三个壮汉。
那个女子浑身颤抖地缩在角落,双手环胸,目光怯怯的。
“快走吧,一个女孩子家不要单独一个人到街上闲逛。”
“谢谢你救了我!”
徐戎的脸红了红,心跳加速。当时他就在想,这么一个可爱的姑娘,娶回家宠着有多好。
徐戎红着脸,踟躇道,“不用谢……”
“你这个人真有趣,还会脸红!”女子已经没了恐惧,反而开怀大笑,让他着实捉摸不透。
“你叫什么名字?”她笑了笑,眉眼俱开。
“徐戎……”
“徐戎,徐戎。看你武功不错,你的父母一定是想让你戎马一生吧!”
“嗯……”他轻轻应答,又害羞的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七七,白七七。”怕他不知道,她特意加了一个姓。
白七七,好耳熟的名字。徐戎在看的一瞬间,脱口而出,“难道你是万花楼的名妓?”
她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义正言辞道,“什么名妓,本姑娘卖艺不卖身!”
他在想,那也是妓女啊!不知为何,他却没有一丝嫌弃。
“看你的样子一定看不起本姑娘,本姑娘可是……算了。”她突然颓废了。
“没有。”他闷闷地回答,他看得出来,她的眸子清亮,没有一丝污秽,仿佛一个仙子,遗落在红尘之中。
“本姑娘今天欠了你一个人情,以后有机会还你。”她拂了拂身上的灰尘,回也不回潇洒地离开。徐戎呆在原地痴迷地望着她的身影。
这是他一见钟情的女子。
之后,他向文将军毛遂自荐,很意外的,文将军居然器重他。在皇上的寿宴上,他作为文将军的侍从有幸出席。
皇帝喜好歌舞,所以宴席中舞女个个身姿绰约,长相妩媚。徐戎虽是个愣头小子,第一次看到这样妖媚的舞蹈,脸红个彻底。虽然别过脸,但还是耐不住好奇,会偷瞄几眼。他看了看四周的人,每一个人的表情都是自然,只有他跟个土鳖似的,没见过女人。他趁着没人留意他时,敲了敲脑袋,好让自己清醒一番。
但是他没有想到,自己这个土样子全被一个女子收入眼底。
那个女子正是绯国长公主,玉竹公主。她还是第一次见过这样的男人,长相俊朗。嘴巴微抿着,好像不满意什么,如刀削的脸孔板着,如果不是那通红的脸,她还以为是在严肃呢!他杵在文将军身边跟个木头似的,见了女人还会脸红,呵呵,真是个可爱的男人。
她一手撑着下巴,细细地打量着他。勾起一摸笑容,不知道他看到自己弹琴会是什么样子。
一舞完,玉竹从席上缓缓走到宴席中间,笑容璀璨道,“今日是父皇寿诞,玉竹在这里祝父皇福如东海,寿比南山!玉竹为父皇献上一曲助兴,可否?”
皇帝大笑道,“朕的女儿为朕献上一曲,高兴还来不急呢!快上琴!”
古筝很快抬了上来,她抚了抚琴,试了下音色,还算满意后,她才缓缓弹起。
刚开始琴音如清泉流水叮叮咚咚,清脆悦耳,仿佛置身于一处森林中,周身撒下了一缕阳光,温暖怡人。耳边萦绕着小鸟欢快的歌唱声,还有风划过树叶的声音。
所有人都闭上眼倾听这美妙的旋律。
只除了一个人。
徐戎听不懂音乐,也不会欣赏。周围人一脸陶醉的样子闭上眼睛,在他看来则是很奇怪。
突然一道寒光闪过,他的神经立马绷得死死的,目光如猎鹰一般盯着“猎物”!
那个黑衣人的目标是皇上!
徐戎立马从腰间拔出一把剑冲了上去!黑衣人没料到有人是清醒着,便慌了神。
两刃交接时,发出清脆的“哐当”声,将那些沉醉的人都惊醒了!
有人惊呼一声,“来人!有刺客”谁也没想到这个日子里戒备还有人来刺杀皇上!
皇上躲在桌子下面,捂着头瑟瑟发抖。玉竹公主捧着琴,惊恐的看着两个人,她显然已经吓坏了。
外面涌入一堆侍卫,呼啦呼啦的围起打斗的两人。徐戎自小习武,所以黑衣人渐渐落了下风。
黑衣人眼看着大势已去,便想抽身离去。奈何徐戎求胜心切,逼得他无路可走。黑衣人知道自己难逃一劫,下意识的看向一处。
蓦地,他的瞳孔放大,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身体“哐啷”的砸在地下。
他死了?徐戎面露疑色,是自杀还是……他杀?
黑衣人的胸口处插了一支飞镖,鲜血渐渐溢出,血腥味飘荡在整个大殿中。徐戎蹲下身子,细细观察他的伤口。
胸口处的皮肤发黑,是中毒的迹象,这一定是杀人者为了不将事迹败露而出此毒手。
他总觉得有一双眼晴在盯着他看,让他后背冒冷汗,浑身不舒服。徐戎下意识地向后望去,只见三皇子瑾言漫不经心的打量自己!
徐戎身体僵了僵,不知为何,三皇子给他一种冰冷可怕的印象!
发生了遇刺之事后,皇帝嘉奖了徐戎,并赐他为徐右将军,地位仅次于左将军。他也由此成为绯国最年轻的将军!
而他也不负众望,在边彊接连打了几场胜仗,更得皇上宠爱。
他的胃口也随着他的名声大了起来,右将军的头衔自己满足不了他了。
玉竹公主和他说,“娶我,你可以得到想要的一切。”
所以他为了功名娶了玉竹公主,然后和三皇子瑾言联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