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等会儿给锦王爷接风过后我便去珠宝阁让宫女把簪子修好。”
提起夙源,苏巧的唇白了三分,强笑道:“嗯。”
一行人准备好后便准备去西门迎接夙源,方出门就看到夙清身着龙袍,披着狐裘,头上戴着龙冠从远处而来。
“巧儿,大雪刚过,天气尚寒,怎的也不知道多穿上几件?竟是连一件狐裘也不曾披上,你身边的宫女就是这样照顾你的吗?”夙清说着,凤眼瞟过襄荷与花沁蕊。
这一眼冷若冰霜,又邪气十足,襄荷本就胆子小,这下更是吓得“噗通”一下就跪了下去:“皇上恕罪,是奴婢没有照顾好皇后娘娘。”
“襄荷,你快起来!怕他做什么,他有什么好得意的?”花沁蕊素来是心直口快之人,再加上性子比较刚烈,没细想就将这大逆不道的话脱口而出。
旁人自然不知道这“有什么好得意的”指的是什么,但夙清却是再明白不过了,说的正是他因为用了不正当的手段才将苏巧娶回了宫。
一瞬间,男人的尊严被触犯,夙清眼底泛红,猛地上前一步,狠狠的掐住了花沁蕊的脖子,冷笑着抚摸花沁蕊的脸蛋。
“沁蕊!”苏巧的瞳孔猛地放大,惊恐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当初阿源让他远离夙清哥哥,说夙清哥哥早已不是当年同他们一起赏梅的那个人了,她心下虽也明白,可到底还是觉得一起长大的夙清哥哥无论怎样变,她们之间的友情也是不会变的。
可现下那个掐着花沁蕊脖子,满脸阴邪的人真的还是宠着她,将她当妹妹看作的夙清哥哥吗?
苏巧心中一片冰冷,这皇宫到底还是会将所有的人都变得面目可憎。
“夙清哥哥,襄荷自幼同我一道长大,沁蕊更是曾救过我的性命,如果她们犯了什么错,请你看在咱们青梅竹马的情分上放过她们。”苏巧跪下,不卑不亢。
如今苏巧算是明白什么叫做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脑海中倏地闪过一张纸条,“助夙源登位”这几个字在她的脑海里与日清晰。
苏巧垂下眼帘,紧握住纤手,生平第一次,她意识到,只有她强大了,她所爱的人才不会像这样被人如娄子般紧紧的捏住脖子。
夙清听到熟悉的称呼,心顿时软了三分,就连捏住花沁蕊脖子的手也松了些许。
从那夜过后,巧儿便对他异常冷淡,连话也不曾说过,今日再次听到巧儿的声音,他竟是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松开了掐住花沁蕊的手,夙清勾起唇角,邪魅的脸上重新挂上了温和儒雅的笑意,用仅仅能让花沁蕊听到的声音,小声说道:“花沁蕊,朕希望你能管好你的嘴巴,如若再有下次,你这张精致的脸蛋就会被扒下来,挂在长安城的城门上,供人欣赏。”
话毕,夙清转身向苏巧走去,一边温和的笑着,一边将身上的狐裘解开,披在了苏巧的身上,而后亲自扶起苏巧向西门走去。
花沁蕊愣愣的看着那对远去的背影,脸上是挺还残留着那份令人胆战心惊的寒意。
沉浸在夙清阴狠中,花沁蕊久久不能回神。
陆海生跟在夙清身后,故意落下几步的距离,悄悄的走到了花沁蕊身旁,用拂尘杵了杵花沁蕊的胳膊:“沁蕊姑娘,奴才知道您向来心直口快爱打抱不平,也与皇后娘娘情同姐妹,可是这宫里不比丞相府,做主的不是丞相而是皇上。”
“沁蕊姑娘,快些跟上吧,否则要落下了。”陆海生叹了口气便踏着小碎步走到了前头。
花沁蕊好半晌才回过了神,抹了把额头才发现她早已大汗淋漓。浑身一个哆嗦,花沁蕊赶紧提着裙子跟上了队伍。
一炷香后,众人到了西门。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岁!”
“平身!”
西门早已人山人海,那些妃嫔、大臣们早已穿戴整齐的到场了,就连太后娘娘也满面带笑的在等待着夙源,而站在太后身旁的正是怀有身孕的仁常在。
仁答应怀孕的事情在那天早晨过后便有人通报给了夙清,夙清听闻后并没有很是开心,只是赏了些布匹首饰晋了常在,也算是奖赏仁常在怀孕有功。
太后娘娘得知此事,一下子就喜笑颜开,就连前几日身子的病气也去了些许。听宫人说,太后那日还特意从库房里拿出了一尊白玉制成的送子观音去了仁常在哪儿,只求这仁常在能够平安的生下这夙国的第一个皇子。
宫里的消息向来传播的快,如今宫外的大臣们也得知仁常在的事,一时间,天下人的目光可都在这仁答应的肚子上了,不知那里面究竟是个龙子还是公主。
若是个公主的话,那么便是这夙国的长公主,那些妃嫔们想必还会手下留情,可若是皇子的话,就有继位的可能了。皇上如今年岁尚轻,将来再有几个皇子也不一定,到时候就又是一场腥风血雨了。
不过,这皇子能不能生出来还尚是个未知数。
众人这般想了一会,夙源也就到了。
远远的,苏巧看到夙源骑着骏马,穿着崭新,泛着光泽的银色战袍,头戴盔甲缓缓而来,他的身后是随着他一路杀出鬼门关的将士,两旁是堵的水泄不通的夙国百姓。
“锦王爷万岁!”
“锦王爷是战神!”
“锦王爷是我们夙国最伟大的王爷!”
“锦王爷千岁千岁千岁!”
耳旁是百姓们一阵大过一阵的喊声,看到夙国的百姓们如此爱戴夙源,苏巧的目光中露出激动的欣慰。阿源,这才是独独属于你的辉煌。
夙清的面上依旧是那份慵懒的教人琢磨不透的笑意,可心中却是一片复杂。这样的阿源,比他想象中还要令人忌惮。
转过头看向苏巧,却发现她眼眸里意料之中的爱恋,只是这爱恋是给予夙源,而非给予他的!
夙清微微眯了眯眸子,一道寒光转瞬即逝。
呼声震天之中,夙源终于到了西门。
“微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夙源一个翻身便下了马,走到夙清跟前下跪行礼。
夙清笑着扶起夙源:“阿源乃是夙国功臣,不必行礼,况且你们乃是一母同胞的兄弟,那么生疏做何?自称‘臣弟’便可。”
夙源垂眸,不卑不亢的道:“皇上与微臣是一母同胞不假,皇上待臣弟手足情深,更是不少照顾臣弟,而在朝廷之上,微臣只是一个臣子,微臣须牢记本分,才能替皇上更好的办事,以此来回报皇上。”
夙源这一席话说的讽刺意味十足,夙清又怎会听不出话中之意,正如夙源方才不是也一样听出了他的话中之意吗?
许是因为从小对夙源的照顾就极少,再加上年纪也大了,太后也自觉愧对夙源,所以此刻见了夙源,竟是红了眼眶:“阿源,来,让母后瞧瞧你。”
夙源看见一身华服,风韵犹存的太后,眼中满是复杂的心绪。母后自小对他的关心就少之又少,直到他出宫住进了王府,也没能建立多么深厚的情感。
可夙源与太后两人毕竟是母子,现下太后又表现出了愧疚,夙源也对这份母爱渴求已久:“母后。”
“哎!哀家的阿源,怎么瘦了呢?回府之后一定要找人给你多做些吃食补补身子。”太后抚摸着夙源的脸庞,问道:“阿源身边可有心仪的姑娘,或是照顾你的人?”
不仅是皇家,也包括那些官家公子们,只要他们满了十五岁,便可纳妾,岁数稍小的也有了也有随身伺候的侍寝丫鬟,太后这句“照顾你的人”正是指侍寝的丫鬟。
夙源如实回答:“儿臣一心只在沙场。”
“那就是并无伺候的人了?”太后笑道:“你也老大不小了,若是遇见了喜欢了,便纳了,也好有个人照顾着你,省的母后担心。这不,你大哥前些日子也娶了皇后。”
因这一句话,苏巧与夙源终于不得不相互面对了。
看着眼前的夙源,苏巧险些落下泪了。她没想到再见之时她们竟是以叔嫂的身份。
夙源倒是比苏巧镇定的多:“臣弟见过嫂嫂。”夙源掀开袍子跪下,眼中的冷漠好似从未见过苏巧这个人一般。
苏巧愣愣的看着夙源眼中的冷漠,痛的不能呼吸,一时间竟是忘了扶起夙源。
“皇后,阿源已经向你行过礼了,还不快扶阿源起来?”太后沉了沉脸色。
殷珊珊见状,绝色的容颜露出一丝诡异的笑。
这太后分明就是故意刁难苏巧的,看来苏巧与太后不合是真的。苏巧,为什么看着曾与你相爱的夙源如今对你这般冷漠,我会如此高兴呢?
苏巧,好戏还在后面呢!我不仅要让夙源与你冷漠相待,我还要夙源亲手杀了你,让你尝尝被所爱之人背叛的感觉!任何人都不能抢走皇上!
像是感觉到了殷珊珊狠毒的目光,苏巧便猛地回过了神。
夙源依旧跪着,纹丝不动。
苏巧咽下嗓子眼儿里的哽咽,露出和善的笑,伸出纤手准备扶起夙源,却被夙源不着痕迹的躲开了。
“多谢嫂嫂。”夙源起身。
心脏好似被人紧紧的捏住了一般,苏巧只觉得胸腔中有一股腥天伴随着剧痛铺天盖地像她涌来。
眸中隐隐约约的闪着晶莹,苏巧感觉眼前的世界来始模糊,前所未有的眩晕感令她心悸。
花沁蕊观察到苏巧的异样,暗觉不妙。苏巧,大庭广众之下你可千万别真么晕了,否则一切就都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