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娘娘,您怎么了?”
“苏巧,你别吓我啊!”
襄荷与花沁蕊见到苏巧猛然干呕起来心中一吓,后宫险恶之地,谁知道苏巧此番模样是不是因为被人害了,二人急得连忙用手轻轻的拍着苏巧的背,坐下的妃嫔们也俱是一脸惊恐的看着苏巧。
“你们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请太医?!”倒是静嫔先站了起来对着范简道。
范简也是个机灵了,立时便跑着赶着去了太医院。
等范简回来的时候不仅带来了张太医,就连刚下朝的夙清也赶了过来。
夙清面色严峻,三步并做两步走到了苏巧面前,担忧的问道:“巧儿怎的好端端的干呕了起来?可是早上吃坏了什么东西?”
苏巧现下已经不再干呕了,只是虚弱的靠在凤椅上,额前也沁出了汗意。苍白着唇,苏巧细声道:“今日早上巧儿胃口不佳,所以并没有用膳。”
话毕,夙清的脸色已是沉了下来:“早晨不吃饭对胃不好,巧儿你怎的总是照顾不好自己?”看着苏巧因为干呕而变得苍白的脸,夙清心中滴血般的心疼,也不忍再苛责苏巧,只挥手召来张太医替苏巧把脉。
张太医上前一步,放下药箱,取出软垫,将苏巧的手轻轻抬起放在其上,开始凝眉把脉起来。
看着张太医一会蹙眉,一会面露喜色,众人也跟着提心吊胆了半晌。
“张太医,巧儿的身子究竟怎么了?”夙清看的焦急,一双剑眉紧蹙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大大的“川”字。
许是听到了夙清焦急的声音,张太医这才笑着收回了手,跪下道:“恭喜皇上,恭喜皇后娘娘!”
夙清听着这话有些不明所以,脑海里闪现着方才巧儿那张苍白的脸,当即声音便沉了下去:“张太医,巧儿此刻身子不适,你这般话又是何故?”
张太医闻言又是神秘一笑,行了跪拜大礼,高呼道:“恭喜皇后娘娘怀有龙胎,恭贺皇上喜得麟子!”
“你说什么?”夙清的眼睛倏的瞪大,眸子里闪烁着不敢置信的喜悦,上前一步小心翼翼的闻着张太医,连呼吸都放轻了,生怕这一切都是一场梦。
张太医见状抿嘴笑道:“娘娘怀有身孕不过半月,胎像还很微弱,所以微臣方才才把脉久了些。”顿了顿,张太医又道:“娘娘方才呕吐的那样厉害,不全然是因为怀有身孕的缘故。娘娘应该是前些日子冻着了,再加上怀有身孕才会出现方才那种现象。微臣现下给娘娘开些安胎补身的药方,娘娘定要按时服用。”
苏巧从听到自己怀有身孕的那一刻起,就好像失去了神识一般,面色平静的可怕,但双睫的颤抖可以看出苏巧还是有些许开心的。双手轻抚着小腹,苏巧不语,此刻的她不知是该喜还是该悲。
夙清注意到苏巧的动作,心头仿佛被泼了一盆冷水。这段时间里,巧儿对他虽然跟以往一样,但是他又怎么能体会不出,巧儿是在强迫着自己对他笑,她心里住的依然是夙源。
夙清苦涩的笑着,那种剜心的疼痛像是翻涌的潮浪,一波一波的袭来,不曾褪去。
在坐的妃嫔们也是同样的心情复杂,有笑着祝贺的,像静嫔;也有眼角垂泪的,像殷珊珊。
就连花沁蕊、轻竹还有襄荷都是出奇的平静,因为她们所有人都知道,苏巧爱的是夙源,可是如今她却怀上了夙清的孩子。
“范简,你跟着张太医去太医院领安胎补身的药,速度务必要快。”
话毕,夙清动作轻柔的打横抱起凤椅上的苏巧。闭上眼,夙清在苏巧的额上留下温柔的一吻,而后抱着苏巧转身去了内殿。
花沁蕊、轻竹还有襄荷与陆海生等人见状也连忙跟了过去。
夙清目不斜视的缓步走着,只是抱着苏巧的手紧了紧。巧儿,不论你现在心里住的人是谁,你怀了朕的孩子的事实是无法抹灭的。总有一天,你的人会是朕的,你的心也会是朕的!
苏巧躺在夙清的怀里,微微的抬起了头,一双杏眼看着夙清柔和的轮廓上那抹深深震慑着她的坚毅,莫名的不知如何安放胸膛里的那颗千疮百孔的心。
夙清哥哥爱她,是她的幸运,可是她回应不了,就只能一味的在心中默念着“对不起”。可是她们都清楚,爱情里从来都没有对和错,爱了就是爱了,不爱就是不爱,谁也逃避不掉,谁也强迫不了。
夙清一路抱着苏巧行至内殿,将苏巧轻柔的放在了床榻上。
因为苏巧素来不喜繁华,所以内殿里除了桌椅梳妆台等常用的陈设,什么多余的东西也没有,就连初来时摆在殿内的香炉也被撤了去,整个大殿看起来简洁许多。
只是待久了便会觉得整个大殿空荡一片,萦绕着一股空洞的寂寞感。
夙清没有说话,只是一直攥住苏巧的手,惑人的狐狸眼也紧紧的盯住苏巧,像是害怕失去喜欢的事物的幼童,小心翼翼的令人怜惜。
苏巧一动不动,任由夙清包裹住她的手。许是真的累着了,又或者是手上传来的温度太过安全温暖,苏巧竟是沉沉的睡了过去。
这厢苏巧睡得安稳,殊不知正殿里的那些妃嫔们已经是炸开了锅。
李美人回想起夙清方才对待苏巧的百般呵护,甚至最后还将苏巧抱了回去,心中是止不住的酸意:“皇后娘娘的运气怎的这般好?不过刚入宫一月多,竟然就怀上了皇上的孩子,本宫都入宫三年了,这肚子怎么就这样不争气呢?”叹了口气,李美人看着自己平坦的小腹道:“皇上方才居然还亲自将皇后娘娘抱了进去。先是仁常在然后又是皇后娘娘,本宫这辈子是没有出头之日了。”话毕,李美人又是忍不住的摇头。
“李美人,你得不到宠爱是你的事情,别在我们家娘娘面前嘀咕,叫人听了凭白的生气!”良惜站在静嫔的身旁,高傲的抬起头,脸上是不屑,声音里是浓重的鄙夷。
李美人闻言“腾”的站了起来,伸手指着良惜,满脸的愤怒:“本宫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宫女来教训了?狗仗人势……”恐是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发脾气的对象是静嫔的宫女,李美人的最后一句话也放低了声音。
李美人身边的宫女红袖见状不知是出言相助自己的主子,还是少说话为妙。红袖皱着眉,主子就是这样,总是这样大大咧咧的,胆子也小,若不是这些年依附着静嫔,也不得宠,恐怕早就丧命了。
“你说谁狗仗人势?!”静嫔的声音再低,可到底还是让良惜听见了:“你若不是依附着我们娘娘,怎么可能锦衣玉食的活到现在?还不知道是谁狗仗人势!”
良惜还欲说,却被一直一言不发的静嫔打断了:“良惜!你在胡说什么?本宫说了,让你改改你那火爆的脾气,没的让李美人见了笑话!”李美人纵然是自己的羽翼,但是良惜从小伴她长大,在心中谁的份量多些,静嫔还是清楚的。可良惜这次着实过分了,竟然这么正大光明的说出了李美人依附着她。
“李美人,是本宫没有管好良惜,让她尽会逞些口舌之快,还望李美人大人有大量,莫要同她计较。”静嫔说话时脸上是一片恬静之色,话语间也藏有疏离,倒是让众妃嫔们一时猜测不出良惜的话是真是假。
李美人看着静嫔脸上的笑意,恨恨的咬了咬牙:“臣妾怎会同一个宫女计较这些有的没的?”
静嫔不语,只是抿嘴一笑,带着良惜走了,独留李美人看着她的背影愤恨的跺脚,那咬牙切齿的模样险些令众妃误以为李美人同静嫔有着深仇大恨。
其余的妃嫔见着没什么好戏瞧了,便去跟殷珊珊行了礼各回各宫了。
“娘娘?”穗槐站在殷珊珊的身旁:“娘娘,正殿里的人都散了。”
殷珊珊只抬着头愣愣的看向那把空荡荡的凤椅,眸子里寂静寥落,空洞的深不见底,周遭是一片死灰。良久,殷珊珊张开干涩的唇,轻轻的道:“苏巧怀孕了。”
声音嘶哑难听,穗槐莫名的感受到了一股绝望。泪水在眼眶里大转着,穗槐轻喃:“娘娘……”
殷珊珊闭上了眼:“穗槐,你知道吗?仁常在怀孕本宫虽然嫉妒也愤恨,可是本宫一点都不怕。”睁开满是血丝的眼,殷珊珊艰难的启唇:“可是苏巧怀孕了,我就很怕很怕,因为他爱苏巧的。”话毕,一行清泪顺着殷珊珊的眼眶流下来。
在爱情里人人都平等,没有皇上没有皇后也没有殷嫔,只有一群为了爱奋不顾身,即使痛到不能自已也绝不放弃的痴男怨女。
“娘娘,您还有奴婢啊。”穗槐抑制住想要冲破堤坝的泪水,哽咽道:“娘娘,苏巧怀孕其实更有利于我们的计划,娘娘,您说过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闻言,殷珊珊垂下眼帘,眸子有些闪烁,思绪也不禁飘远起来。半晌,殷珊珊倏的抬起眼帘,眸中是一片凌厉之色。
“谢谢你,穗槐。”殷珊珊牵过穗槐的手,轻轻的拍了拍,然后起身走了出去。
穗槐看着殷珊珊萧条的背影,一阵恍惚。她跟在娘娘身边多少年了?就连她自己也算不清楚了。从最开始的陌生到熟悉,从讨厌到怜惜。其实娘娘,根本就不同于外人所说的心狠手辣,她只是爱错了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