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此插曲,宴会的气氛也被推到了高潮,众人赏月吃酒好不欢畅。
宗妙殿上喧闹的紧,不乏有攀附讨好的大臣们打趣着夙源与萧雁二人。
“锦王爷,微臣恭祝您抱得美人归。”
“锦王爷,您与萧雁长公主可真是一对璧人啊,成婚的时候可莫要忘记请老臣喝杯喜酒啊。”
“这萧雁公主有沉鱼落雁之姿,锦王爷,好福气啊!”
夙源好似没有听到一般,任然兀自的喝着桌上的酒,老洪坐在一旁皱着浓眉劝了半晌,也不得半分效果。
唇瓣滚过烈酒,留下一片辛辣润红了夙源的唇,可夙源却觉得异常的无力。
倒是萧雁,面上带着笑,像是比来时还要高兴上三分,其实若是此行前来她真的嫁给夙清成为了后妃,怕是定然不会这样的。
只是,如今她成了锦王妃而她的夫君是那个用兵如神、骁勇善战的锦王爷。
自小她便立志,此生定要寻个战神般英姿飒爽的男子与她相伴一生,现下心愿已经达成,她便也无憾了。
这般想着,萧雁看向夙源的眼神又羞怯了几分,
全然没了来时的那份高傲之态。
群臣见两位当事人都没有回应,也就讪讪然的各自闭上了嘴,品酒赏月去了。
花沁蕊站在苏巧的身旁,将一切都收之眼底。依稀记得,月老曾给她看过若是苏巧没有嫁给夙清的未来画面。而这副画面正是苏巧与夙源私奔,最后被盛怒的夙清乱箭射死。
花沁蕊闭上眼眸,苏巧与夙源万箭穿心,抱作一团含泪死去的模样还历历在目。
可如今,苏巧嫁给了夙清,腹中也怀了胎儿。夙源与萧雁定下了婚约,只等一年后拜堂成亲。
原本相爱的两个人因为这场阴谋而分开。渐渐的,就连花沁蕊自己也迷茫了。究竟当初她顺其自然让苏巧嫁给夙清是错,还是对?
花沁蕊看向苏巧,却见苏巧眸子灰暗的好似一口枯井,一动不动的呆愣在那里,就连手腕处钻心的疼痛也无法唤回她的神识。
花沁蕊心下一酸,转身便要走开,却被轻竹抓住了衣袖。轻竹怎能不知花沁蕊心中的苦楚,就算是她,心里边也是心疼自家娘娘的,可是现下着实不是犯脾气的好时候。
“沁蕊姑娘。”轻竹放慢语调唤着花沁蕊,摇摇头示意花沁蕊莫要轻举妄动。
花沁蕊强笑着勾了勾唇道:“这里太闷了,我想去外面透透气。”话毕,花沁蕊也不管轻竹在身后唤她,径自后门走出了宗妙殿。
宗妙殿外,寥落的星子零零散散的洒在空中,发出微弱的光芒。弯月独自当空,周遭的薄云环绕着,遮去了大半的光晕。
花沁蕊嗤笑,这样的月亮有什么可看的?不过都是些衣冠禽兽装作风月雅士来各显丑态而已。
胃里翻涌出一阵恶心感,花沁蕊回过头,厌恶的看了眼歌舞升平的宗妙殿。人心叵测,不看也罢。
二月的天气在晚间总是有些冷气的,花沁蕊打了个寒颤,漫无目的走在宫里。
突然,鼻尖袭来一股淡淡的梅花香,带着丝丝残败的味道。果然,花沁蕊抬头,眼前正是一片梅林。
因着已经是二月的天气,尽管夜间尚冷,可总还是入了春的,梅花不适合在这种天气下生长,便四下里凋零起来。
花沁蕊上前,伸出手摸着梅花书上的枯枝。细腻圆滑而又稍稍棘手的触感敲击着花沁蕊的心,细细看去,枯枝上还有一朵指甲盖大小的骨朵,花沁蕊惊奇,唇边露笑,正欲摸上一摸,可迎面却吹来一阵风,卷起了花骨朵,不知被吹向了何处。
花沁蕊摇头叹息。可惜了,到底还是没能好好看上一番。
记得初遇时,苏巧的素馨阁外也种着这样一片梅林,只是素馨阁的梅花没有这里开的娇艳,苏巧那时每每都要说上一说这宫里的梅林里,梅花是如何如何的好看。想来,苏巧当初念叨的就是这片梅林了。
“晨雾花枝透,冰露沁蕊芳。”花沁蕊失笑叹息。她的名字便是由苏巧赏梅而得来的。只是如今物是人非,又有谁还能记得当年的那些琐事?
“能听见你叹气,倒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啊!”
身后响起熟悉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洒脱,又那么欠扁。花沁蕊黑着脸转身看去,果然看见了身着红色盔甲,戴着头盔的欧阳瑾钰。
花沁蕊已经来到宫中已经一月有余,自然一眼就看出了欧阳瑾钰穿着御林军将军的盔甲,心中诧异,歪头看向欧阳瑾钰,疑惑道:“欧阳瑾钰?你这厮怎么在这儿,还穿着御林军将军的衣服?”
欧阳瑾钰闻言哈哈大笑:“小爷现在是御林军将军了,当然穿着这身衣裳了。”顿了顿,欧阳瑾钰贼笑道:“身为御林军将军,小爷我以后可就能在这宫中行走自如了,往后你我见面的日子又要多了。哈哈。”话毕,欧阳瑾钰又是一阵大笑。
花沁蕊看着欧阳瑾钰,若有所思。因为惠贵人的事情,御林军将军被牵连,虽然事情不是预料中的那样,了御林军将军到底还是被撤了职,想必欧阳瑾钰便是丞相与夙源送进宫来的细作了。
想到这,花沁蕊不禁翻了个白眼,故作恭敬的行了个礼:“哦,那奴婢就不打扰御林军将军您巡查了。”
话毕,花沁蕊起身欲走,欧阳瑾钰察觉到花沁蕊的动作,眼疾手快的卡住了花沁蕊的胳膊:“蕊蕊,你我已经几月未见,你难道没有想爷吗?这般急匆匆的要走,可是不好意思了?”
花沁蕊看着欧阳瑾钰挑眉的模样,心下一跳,身上传来一阵从未有过的酥软感觉。花沁蕊的脸红了一分,但天色已暗,欧阳瑾钰并没有看到。
意识到自己的变化,花沁蕊更是羞愤。这个妖孽!用力挣开了欧阳瑾钰的手,花沁蕊狠狠的踩了脚欧阳瑾钰。
花沁蕊虽然用足了力气,可毕竟是女子,这一脚对欧阳瑾钰来说不过是挠痒痒一般,但是为了博得美人一笑,欧阳瑾钰还是乖乖的抱着脚倒在地上嗷嗷大叫:“啊,花沁蕊你这个泼妇,痛死小爷了!”
“哈哈,让你欺负老娘,老娘让你尝尝什么叫钻心之痛!”花沁蕊看着倒在地上的欧阳瑾钰,心中一阵快意,胜利的拍了拍手。
欧阳瑾钰见状,凤眸一转,故作哀嚎的道:“蕊蕊说得对,的确是钻心之痛。可是蕊蕊,还有一种痛名曰销魂之痛,你可知道?”
花沁蕊露出疑惑之态,还未反应过来,只见前一刻还在地上抱着脚痛呼的欧阳瑾钰倏的翻了个身站起,上前一步搂住了她的腰。
唇上传来一阵温热,花沁蕊不敢置信的睁大了眼,可下一刻便是铺天盖地的疼痛袭来。花沁蕊下意识的推开了欧阳瑾钰,只见欧阳瑾钰得逞的看向她,伸出手缓缓的擦去唇边的血迹:“蕊蕊,味道比以前更好了哦。”
疼痛过去,紧接着就是一阵酸麻之感,花沁蕊伸手一抹,殷红暧昧的血迹沾在衣袖之上。花沁蕊震怒,对着欧阳瑾钰就是一些哦咆哮:“欧阳瑾……嘶!”唇上又是一阵疼痛。
欧阳瑾钰看着自己的杰作得意的笑着,可没想到花沁蕊见了片刻就阴了脸,头也不回的走了。
欧阳瑾钰从未见过花沁蕊生气的模样,可花沁蕊此番已是动了怒气,欧阳瑾钰放下便收敛了笑意,慌忙追了上去:“蕊蕊!蕊蕊!你等等我!”
花沁蕊听着欧阳瑾钰的叫喊声不知是喜是怒。
欧阳瑾钰自小习武,不过几步就追上了花沁蕊,抓住花沁蕊的手,欧阳瑾钰焦急的问道:“蕊蕊,我不过就在你的唇上盖了个章,你怎么就生气了呢?大不了下次我温柔点就是了。”
欧阳瑾钰的话盘旋在耳边,加之今日所发生的事,全是一齐激怒了花沁蕊。一把甩开欧阳瑾钰的手,花沁蕊怒吼道:“欧阳瑾钰!”
舒了口气,花沁蕊正色的看着欧阳瑾钰道:“欧阳瑾钰,你听着,我花沁蕊绝不是你在花楼里遇到的那些女人,可以随你指染。”
“蕊蕊,我没有把你当做花楼里的女人,我是真的喜欢你。”欧阳瑾钰也自袅是个君子,从前游荡花楼不过是找些乐子,可他喜欢花沁蕊是真心的,绝无玩弄之心。
欧阳瑾钰这副义正言辞的模样更是刺激了花沁蕊:“喜欢我?欧阳瑾钰,你了解我吗?你懂我想要的是什么吗?我花沁蕊想要的是有一个真心实意爱我,把我试作唯一,没有了我他就会生不如死的人。这些,你做得到吗?你对我的喜欢又有几份?你不过只是喜欢我的容貌罢了,没了这副皮囊,你只会对我弃如媲履!”最后一句话歇斯底里,就连花沁蕊自己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感到悲哀。
花沁蕊的话着实惊住了欧阳瑾钰,在封建礼治的夙国,从来没有哪个女子说过这样一番话,纵然是苏巧也不过只是想同所爱之人白头到老而已。
欧阳瑾钰蠕动着唇瓣,可不知为何,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
惨白的月光洒在欧阳瑾钰身上,看着欧阳瑾钰的满身狼狈,花沁蕊突然明白了什么。
原来月老之所以给她看苏巧与夙源违背命运而惨死的画面,其中的意义并不仅仅是让罢手,令苏巧与夙源顺其自然,更是在点醒她,一切冥冥之中早已注定,她来到异世也是命运使然。
花沁蕊惨笑着看向欧阳瑾钰。恐怕她来到异世并不是所谓的帮助苏巧,而是为了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