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商刚跨进府门，便让总管诸葛燃通知暮烟，让她收拾一下，安排马车将她送到南宫府去，便匆匆的去书房。
诸葛燃这是听的一头雾水，暮烟回府便不再接客，更不会去为别人献舞。更何况还是南宫风华，他与殷商的关系在是难得的知己密友，南宫风华怎会对殷商开这个口。
“这是怎么回事？”低声的问跟进门的温厉。
温厉也是皱着眉头，将事情说了一遍，诸葛燃生气的教训道：“你怎么也不劝劝公子，这不是逼死暮烟嘛。”
温厉委屈的道：“我从昨天一直劝到刚刚进门，公子他不听，还将我教训了一顿。诸葛大哥不是不知道公子的脾气。”
诸葛燃跟随着殷商这么多年，自然是知晓他的性格，但是这件事情非同小可，他还是要试一试去劝说。
紧随殷商步入书房，还未来得及开口。殷商便先将话抛了出来：“不必开口了，下去办吧！”
看着殷商坚定的眼神，诸葛燃也明了即使自己说破了嘴皮，那结果也不过是和温厉一样，除了惹怒殷商不会有第二个结果。迟疑片刻，诸葛燃便愁眉不展的躬身退下。
后院的暮烟正在晾晒衣物，听到这个消息，惊得身子一颤，差点摔倒。诸葛燃及时的稳住她手臂。
回过神来的暮烟，一脸惊愕的凝视着诸葛燃，“公子他……真的要将我……送给风华公子？”
得到诸葛燃肯定的点头。暮烟泪毫无征兆的哗哗落下。
“暮烟……”想劝说的话，忽然没有办法说出口，此时无论是什么样的劝说对于暮烟来说都是深深的伤害。
模样慌乱无助的看了眼后院，绕过诸葛燃便跑了出去。诸葛燃没有拦她，他直到她要去哪里。
暮烟跑到殷商的书房，看着书案后安然端坐的男子，泪无声顺着脸颊流的更甚。
殷商凝视面前的书卷，抬都没有抬一下。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书房内已经闯进一个人来。
一站一坐，沉默的僵持了一盏茶的功夫，暮烟挪着步子向前两步，直直的跪下。“公子……为什么过去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么恨我？这些年你对我的惩罚还不够吗？”她无力的诘问。
“温厉，你亲自送暮烟过去！”殷商对门外命令，眸子却一直没有离开手中的书卷。
温厉看了眼一脸冰冷的殷商，再看向地上痛苦不堪的暮烟，心中万般不舍不忍。曾经万般相爱的两个人，如今竟然走到了这个地步。将暮烟送人，殷商的恨到底是多深，心有多狠，有多绝情才能够说出口。
“公子……”
温厉刚开口，殷商声音更加冷了几分，“需要我再说一遍吗？”
看着暮烟那绝望无助的眼神，温厉没有勇气去扶她起身送她离开，这是送暮烟去死无疑。
“公子既然如此恨暮烟，暮烟领命。”暮烟慢慢的跪直身子，深深三叩首，用力从脖颈处扯下一枚狼牙吊坠，细细的摸索着，轻轻的放在地上，起身跌跌撞撞的走出。
温厉心被狠狠的一锤，怕暮烟出事，忙跟着出去。
殷商此时才将目光从书卷移到地上的那枚狼牙吊坠。他自然是认得，那是多年前，他送给还只是小女孩暮烟的信物，如今看着狼牙，他却觉得异常的讽刺。立即的叫进一个小厮命令道：“将这个吊坠扔进水塘去！”
小厮愣了下，虽觉得殷商没必要对着一个吊坠发这么大的火，还是不敢多说一字，捡起吊坠便退下。
暮烟并没有哭闹着寻死觅活，行尸走肉般的回到自己的房间，便认真的收拾自己的东西来，从衣物到收拾，包括心爱的一些小玩意，收拾了两大箱子。
看着她如此仔细，将能够带走的全都带走，也是打算再不回来。温厉终是忍不住上前开口问：“暮烟，当年除了顾沁儿的死，你和公子之间还发生了什么？你们都隐晦不说，让别人怎么帮你向公子求情。”
暮烟只顾着收拾东西，对温厉的话充耳不闻。
“暮烟！”温厉着急的上前阻止暮烟的动作。
暮烟沉默许久，抬头看着温厉，幽幽道：“不用了。”
“难道你真的要去做南宫风华的女人吗？”温厉斥问。
暮烟身子颤了颤，南宫风华的女人？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做除了殷商以外任何男人的女人。可这么多年，殷商将她送到香雪阁风月之地，让她登台；逼她入宫成为皇妃；如今又将她送给南宫风华。殷商一次次的将她推给别人。她一心想做他的女人，可他不愿。
现在她终于明白了殷商的心，他爱的从来都不是她，而是那个因为她而死去的顾沁儿。当年的所有誓言都成了一场荒诞的谎言。
“我已经不是那个香雪阁的花魁暮烟，我现在不过是一个丑陋无比的女人。风华公子既然不嫌弃已经是我莫大的荣幸，我还有什么选择的资格。”
“你……这不是你真心的想法。”
“温厉！”模样凝视他的眸子，带着哀求的眼神道，“这是我最后的归宿，别再让我失望了。”
“暮烟……”
暮烟将手中的东西放入木箱内，合上箱盖，便叫门外的两个仆人帮忙将木箱搬到府外的马车上。
看着她认命般上了马车，温厉虽然心疼，终还是送她离开。
马车缓缓动了起来，暮烟撩起车帘，看了眼殷府的大门。两行泪还是如期而至的流下。
“商哥哥，如果这是你想给嫣儿的惩罚，嫣儿受了。此后，你我便两不相欠！”
殷商双目无神的盯着书案，许久，天慢慢的暗了下来，他忽而感觉脸上有什么滑过，抬手去拂拭，竟然是自己的眼泪。昂首望着房顶，企图止住眼泪。
“穆嫣，你带给我的欺骗、伤害和耻辱，我都会让你亲尝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