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佣擦拭着墓碑时,冷不丁的来了句,“大小姐,你可别胡说,纳兰小姐过世可是因为撞伤了!”
琉光柳眉一蹙,心中暗笑,这女佣终于肯漏出狐狸尾巴来了。
装不下去了?
她一脸无辜迷惘的看向了正在擦拭墓碑的女佣,启齿道:“这位姐姐,那你说是哪位法医验过我妈妈的?”
女佣脸上闪过慌乱的表情,打湿的抹布都滑掉在地。
吞吞吐吐的想一概而过地说:“当然是顾家的私人医生张医生了。”
没错!
顾家的私人医生张医生,向来是唯利是图的小人。
若是说他勾结了蓝语嫣,这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刚才是阿琉信口胡言了,这位姐姐可千万别说出去啊!”她语气极缓,一脸的无辜茫然。
女佣顿时送了口气,重新捡拾起抹布,往墓碑上心不在焉的擦拭着上面的灰尘。
“你明明知道是张医生勾结蓝语嫣,你为何还要说出那番话?”
走出灵堂,水初南强按捺的不解一口气吐了出来。
琉光施施然的踩着细碎的莲步,抬眸瞥了眼身后紧追不舍的少年。
顿住脚步,捏住了他坚挺的不像话的鼻梁,道:“这个叫做,引蛇出动!”
见他仍是一脸的迷惑,她接着说道:“只有这样,她们才会有下一步的动作,继而才能……”
一举歼灭!
她想她已经说的那么直白了,若是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那他也白混了。
她的浅浅的妖眸里疏忽一过丝缕的惊艳,还有宛若黑暗中的蔷薇花的嗜血亮芒。
“坐等她们落网?”他轻轻的发出了轻袅的笑声,明眸皓齿,宛若夏花。
“当然!”她志气满满。
顾宅另一端。
房间里的欧式古典风格的建筑奢靡无比,任何饰品都价值不菲。
蓝语嫣化着娇弱妩媚的病容,可仍旧美得勾魂儿。
她唇瓣一张一合,露出了贝齿,“事情办妥了?”
同她讲话的男人穿着白大褂,带着口罩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
“都按照夫人的话做出了报告。”男人眸光闪烁,颔首道。
蓝语嫣轻轻一笑,把镶嵌着钻石的盒子递给男人。
“这是为我办事的酬劳!”她咬住如血似的樱桃,一字一句的轻吐。
男人喜形于色,攥着盒子便道:“谢夫人!”
“夫人,夫人!”
一位身上系着围裙的少女小跑了进来,脸上尽是堪忧的神色。
蓝语嫣不满的蹙起她刚画好的黛眉,呵责道:“惊慌成何体统!”
小女佣有些胆怯的怯了怯步子,不敢抬眸看着蓝语嫣的眼眸。
“是……顾琉光,她竟然发现了端倪!”女佣一口气说完。
蓝语嫣精致的小脸上布满了阴霾,咬了咬唇瓣。
她怀里蓦的出现一只软绵绵的娇小人儿,伏在她胸口前。
好似撒娇一般的摇晃着蓝语嫣的臂弯,娇嗔道:“一不做,二不休!”
少女的星眸里闪过一丝丝的窃喜,随后乖乖的躺在她身上。
“你俩跟之前一样,投毒!”蓝语嫣揉着眉心,缓缓说道。
男人一时间看待蓝语嫣的神色变得迷茫。
不管她说什么,他都点头答应。
隐晦不明的医务室里,到处都弥漫着消毒药水的气味。
穿白大褂的男人交给女人一包白色粉末,叮嘱道:“药猛,别放太多。”
女人点头,将粉末藏在袖口,离开医务室。
……
“大小姐,您点名的燕窝来了。”
女佣将透明物体放到玻璃桌面上,小心翼翼的抬眸腻了眼翘首的少女。
少女单臂支撑着脑袋,眸光淡淡,看不出喜怒。
薄唇缓缓的掀开弧度,猫眸又恢复了以往的无辜澄澈,“谢谢姐姐了!”
只是扫过一眼,她便知道了这燕窝里有问题。
更何况这位女佣的面容,即便是化成灰,她也能认得。
薄唇轻启,将小汤匙里的透明液体的燕窝淬了小口,在吞下入腹。
女人的眸光灼灼,看完着琉光将整碗的燕窝吃完,才端起托盘空碗离开。
她便是要以身犯险,等待她们出手,幸而她吃的药并不多,还是有力气抗争的。
不过片刻钟,她便开始觉得有些昏昏沉沉了。
轻晃的脑袋儿差点从支撑着的臂弯上垂落,还好少年即使的扶住了她。
少年温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耳畔,深邃的眉宇间透露着焦急和肯切,“要不,我现在去给你找医生看看?”
琉光躺在他的怀里,能明显的感觉到他的手臂紧了紧。
她粗喘着气,抬眸给他一个鼓励的眼神儿,“不用了,这个药效只是提前发作了。”
有踩着皮鞋跟与地面划过的声响,好似是朝着她的这个方向走来了。
“鱼儿上钩了,你去请奶奶过来!”她冷然着声音,朝着他吩咐道。
少年松开了美人儿,担忧的问道:“你小心点,我这就去请顾老夫人来主持大局。”
话毕,少年英挺的身影纵身一跃,消失在她的房间里。
一丝光线从琉光的手肘边迸发而出,轻柔的声音仿若来自高山上流水,“大姐,妹妹来劝劝你可别因为伤心而自责。”
顾东裕现在的日子过得可是滋润极了,一袭浅蓝色轻纱蓬蓬裙,描绘出她曼妙火辣的身姿。
小脸儿略施粉黛,便可将天下男子收入她的石榴裙下。
顾东裕毫不客气的坐了下来,看着脸色发白的琉光,心底是愈发的满意。
不动声色的劝道:“大姐啊!不就是纳兰小姐归西了,可你还好好活着,这总比你要死要活的强!”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她的仇家寻仇来气她呢。
她此刻浑身酸痛无力,咬紧了下唇,不让自己昏过去。
“是啊!妹妹说的没错,我得振作!”她故作轻松的笑道,不留一丝痕迹的痛苦神色。
顾东裕憋得满脸通红,这个琉光今天可是中邪了?
难道她的意思,她听不懂啊?
欧式的房间里,见四周无人,顾东裕也懒得装了,直接开口道:“我告诉你,那药你已经服下,是不会有生还的可能了!”
“我早就知道那燕窝有毒。”她反唇相讥,笑宛如罂粟花盛开般迷人。
“你不可能会知道!”顾东裕美眸淬上了毒液,狠狠地嘶吼道。
顾东裕用力的拍了下玻璃桌子,响声清脆。
琉光则是悠闲的品着茶几上的清茶,有一口没一口的轻呷着。
看着她还无损伤的悠闲劲儿,顾东裕差点儿一口咬碎白牙。
“顾琉光!你怎么可能会没事!?”
她愤怒的挥起白皙的手掌,愈要朝着琉光病态美的脸上扇去。
“啪——”掌风闪过,巴掌落下。
琉光并没有躲,结结实实的挨了这一巴掌。
唇畔裂开,渗出了些许血丝来。
她反用手背擦拭了嘴角,眸子仍是带着烈意迷人的微笑。
她就是要激怒于她,才会展现出她的真实面目。
顾东裕拽住了她的衣领,笑容阴冷,“我先将你的脸儿划伤,那应该很好玩儿呢!”
一把银光闪闪泛动着寒意的匕首,握在顾东裕手里,只要挥手将匕首碰到她的脸上,几遍不死,也毫无用处了。
顾东裕心下想时,匕首慢慢逼近她苍白的面容上。
只距离了不到半厘米,眼看匕首就要滑落。
顾东裕笑着:“去死好了!”
脸上没有袭来火辣辣的疼痛感,而是顾东裕发出了惨叫声。
微微抬眸,却瞧见原本要毁她容貌的少女手腕被水初南狠狠地扭动着。
门口还立着一位仿若苍老了好几岁的顾老太,即便华服在身,可仍是看出了些许的沧桑。
顾老太杵着拐杖,朝着面色枯白的琉光走来。
顾老太一把将琉光塞入怀里,啵了她脸颊一口,亲热的说道:“孩子,是奶奶害死了千苏,才让奸人得逞!”
“委屈你了。”顾老太恨不得将琉光搓入心窝去疼爱她,轻轻的捧着她愈发苍白的脸儿。
一旁的顾东裕痛的龇牙咧嘴,狠狠地怒视着在挂老太怀里的人儿。
“奶奶!你怎么能相信她?”顾东裕低吼出声,宛如发狂的魔鬼。
闻言,顾老太冷眼一腻,“别想再瞒着了,事情的始末,我自有分寸!”
枯白的长睫颤了颤,满意的勾唇,然后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阿琉?”
顾老太皱着眉头,试图唤起浑身乏力的琉光,她却仿佛没有听到一般,紧紧的阖上眼睫。
顾东裕凄凉的笑出声,指着昏睡的她吼道:“终于死了你!哈哈哈!”
“住嘴!”顾老太朝着那张翕动的唇瓣上扇去,“给我安静点!”
顾东裕呆滞住了,她从来没有想过,顾老太竟会打她!
唇肿的老高,突兀的撅起。
受到顾老太的示意,水初南立刻连拖带拽的将顾东裕拖走。
尽管她孤独狼狈的朝他求救,他连眼皮都不曾动过一下。
蹭亮的银灰色皮鞋踢了顾东裕一脚,冷声一喝,“把她带到警局,罪名吗……”
他顿了顿,眸子里闪烁着亮光,“意图谋害杀人罪。”
宾利车旁的黑衣男子呆滞住了,这个竟然是少爷要带去警局的女人,看着还挺面熟,似乎见过一样。
“少爷,这位女人是?”男人嗪首恭敬的问道,语气不卑不亢。
他微眯起眼眸,流露出了危险的妖芒。
“顾家私生女。”他轻轻的说完后,扬起一抹邪肆的笑意。
他捏住了顾东裕精细的颚骨,道:“长得倒是人模狗样的,只可惜你得罪了不该的罪的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