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她面前坐着的正是柏宸名义上的母亲。
殷漓走过去,喊了一声:“易夫人。”
易夫人端茶的动作一直在继续,似乎并没有看到站在她面前的殷漓,几分钟过去,殷漓本来就因为去集团穿的高跟鞋现在因为怕易夫人等着不太好,脚的部位都有点疼了。
殷漓强忍着,没有说话。一直等待着易夫人开口。
她是柏宸名义上的母亲,于情于理,她殷漓都要尊重长辈。
茶杯这时候才放下,易夫人看着眼前还在站着的少女,清淡的说道:“坐吧。”
殷漓这才坐在了易夫人旁边的沙发上。
“大小姐,没想到咱们再次见面的方式是这样的,你回来的时候还没有好好的跟你聊聊,现在能这样坐着见面,却是因为柏宸……”
说道“易柏宸”的名字,殷漓漆黑的眼瞳瞬间雾蒙蒙的。
“……现在柏宸的尸体已经找到了,三天后在易家举行,届时,大小姐希望你来参加。”说完,易夫人站起身。
看她似乎是准备离开,殷漓才回过神来,也连忙站起来:“易夫人,我不相信柏宸就这样死了,我会一直等他……”
“大小姐,柏宸在世时你们相互纠缠,我不便说什么,现在我只希望我的儿子能够好好的入土为安,请你不要再去打扰他了。”
殷漓瘫软在沙发上,易夫人的话一直在耳边回响,易夫人什么时候离去都不知道,她不相信,柏宸真的如他们所说,离开了。
三天后的葬礼她要去一探究竟,她绝对不相信,那就是柏宸的尸体!
因为担心易柏宸,郑宇伦便赶回基地,一直在病房里守着。
这几天,青市很不平静,易柏宸的死,在青市甚至全国引起了轩然大波。
军队里,政府里,商界里,没了易柏宸的威慑,许多人开始蠢蠢欲动,准备搅弄风云。
作为青市的贵族世家,底蕴丰富,以前有易柏宸威慑着,许多人只敢在暗中流着口水。
可是,拥有铁血手腕的易柏宸不在了,青市的人都知道,贵族世家群龙无首,是震摄不了那些如狼似虎,吃人血肉的人!
黑暗中的人,开始亮出爪牙!
“老大,你醒了?”郑宇伦赶紧上前,担心的问。
“我睡了多久?”病床上的男人,声音很沙哑,带着丝丝寒意。
在这里,没有白天黑夜之分。
“一天。”
“嗯。”
男人沉默了片刻,郑宇伦小心翼翼地看着男人的脸色,缓缓说道:“今天集团那些董事股东,开始逼迫大小姐找新的总裁人选,大小姐一直坚持,直到琉光他们到来。”
易柏宸没有说话,叶琉光他们做事的处事风格,易柏宸是全然放心的。
“还有就是,易夫人在今天晚上去了殷宅,告诉大小姐,三天后是老大你的葬礼。”说完之后,郑宇伦还看易柏宸的脸色。
奇了怪了,老大全然没有反应。
……
三天过后。
殷漓看着易夫人派人送过来的黑色丧服,一声讥讽从她口中溢出。
明明几天前,那个混蛋还在跟她同床共枕,甚至时不时的欺负她,现在居然要参加他的葬礼。
即使只是做戏,她殷漓也想管好自己的心,他死了,自己难道不是最高兴的吗,为什么自己的心会这么的疼。
坐车,前往易家。
心,很痛很痛,说不清楚的那种痛。
当黑色棺椁推出来的那一瞬间,她的耳边倾覆的都是细细的哭声。
她不懂,明明柏宸还在,她们为什么要哭的这么惨。
一个手臂将迷茫的她从人群中拉了出去。
太阳的光芒刺痛了她的眼睛,等她看清楚眼前人长什么样子的时候,她猛然用力挣脱开了他的手。
一个最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看着他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殷漓冷冷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车窗是开着的,他眉头微蹙冲她开口道:“上车。我送你回去。”
殷漓眼皮一翻,扭头走了。
秦炎也没再叫她,只是盯着那抹纤细的背影,重新启动车子。始终保持着2米左右的距离,缓缓跟了上去。
一人一车就这样以龟速前进了大概5分钟。
殷漓忽然顿住脚步,气势汹汹地转身走到了车窗前,“你吃饱了没事儿干呀?!能不能别跟着我!”
“我说过的,送你回去。”
“我不是说了不用么!”
“我没答应。”
“你……”殷漓咬牙切齿,还不等开口就被秦炎打断。
上车!”
“用不着你假好心!”说完她再一次转身走人。
这回秦炎没开车跟上去。
殷漓大概走了不到十步,忽然脚下往边上一歪。等站稳之后,踉踉跄跄地又返了回来。
边开车门边愤愤地嘟囔,“好女不吃眼前亏。上车就上车!”
之后两个人便是一路无话。
一个专心致志地开车,真正的气定神闲,静若泰山。一个则始终撇头看着窗外霓虹闪烁的夜景,尽量忽略掉身边那个强大的气场存在。
车子驶上高速公路的时候,秦炎忽然开了口,“去医大那边么?”
殷漓“哦”了一声,算是给出答案。
青市的大学不少,前些年城市改造大部分都搬迁到了郊区大学城,只有医大仍留在市中心。
殷漓在医大附近有套两室两厅的公寓。
是易柏宸买来送她的生日礼物。
那套公寓秦炎之前作为她的病人去过几次。
封闭式的小区,因为地处市中心,治安很好,管理上便相对松懈。
他轻车熟路的将车子拐到殷漓楼下,这边刚踩下刹车,她就已经迫不及待地解开了安全带,准备推门下车。
“进门之后把阳台的灯打开示意我一下。”
殷漓一只脚已经迈出车门落了地,听见他说话动作有一瞬间的停顿。然后一言不发的下了车把门一甩,连头都没回。
这套公寓的是坐北向南的,里面的格局是两间卧室朝阳,厨房和阳台还有餐厅在北面,客厅被夹在了中间。
她开门进了屋之后,也没特意去阳台开灯。
换了鞋把包儿往沙发上一扔,一路边脱衣服边进了浴室。
热水器的管子里存了不少凉水,等了好一会儿才放热。
殷漓站到花洒下面,冲到整个人开始微微出汗时,才从瓶子里挤出洗面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