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儿等人来到了望崖山,因为天色已晚,便决定找个山洞暂做休息。三个男人再三叮嘱纤儿入夜后不要到处乱跑,这里到了夜间有些不太平,具体哪里不太平,他们都选择闭口不谈,要么就闪烁其词。
四人很快找到了合适的山洞,里面宽敞又暖和,还有一些干稻草,想必是有人露宿于此所留。趁着天还有些暮光,陆锦年扯着梁梦生的袖子,强行让他一同去捡柴火。即便梁梦生有一万个不情愿,但反对无效。
纤儿扶着年无华在干草堆坐下,年无华伸手捏住纤儿的手腕,摸了摸她的脉搏。好在没有很重的内伤,只是转生之术的副作用让她的身体越来越虚弱,这回拿沧冥长生草,也是为了她的身体,能让她有所恢复,不至于倒下。
“如果有死劫的是为师,你……”
“我也会,舍命相救。”
年无华嘴角扬起一抹极淡的笑,不知自己该高兴,还是该笑自己傻。纤儿不看年无华有些暗淡的目光,有些事情,知道不一定要说。但她没有敷衍年无华,如果上述假设成立,她真的会拼了命去守护他,因为他是她的师父。
陆锦年和梁梦生很快回来了,梁梦生可怜兮兮的去生火,纤儿来到山洞口,望着天边的皎皎银河发呆,她很想知道这座山林的秘密,所以她在等所有人都睡熟,然后再偷偷行事。天色越来越晚了,年无华在山洞口布下结界,避免外面的人打扰大家休息。
纤儿等三人睡熟之后,悄悄起身,穿过结界跑了出去。山林的夜晚寒风习习,纤儿搓了搓手臂,穿梭在复杂的山路中。她能感受到不同程度的异族气息,这里果然有许多的异族人。林中的瘴气渐渐腾起,纤儿越来越看不清前面的路,好在面前的路并不是很崎岖。
山林地形复杂,每条路看起来都差不多,纤儿很快便迷路了。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纤儿隐约看见前方有座吊桥,桥下乃是万丈深渊。桥的对面好像有座宅院,月色正浓,纤儿看不清对面的情形。在好奇心的驱使下,纤儿踏上了吊桥,微微晃悠的感觉让纤儿更加小心翼翼,不知为什么,她对这里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有时候,我们来到某些地方,明明是初次到访,却感觉来过,也许是前世所致。纤儿慢慢走过了吊桥,眼前偌大的宅院清晰可见,门口的红灯笼给宅院增添了一丝神秘气息。这种深山老林里还有这么富庶的人家居住,新奇得很,纤儿仰头,门口并未写明是何人的住所。
“有人么?”
纤儿上前礼貌地敲门,等候了片刻,门慢慢开了,发出吱呀的声音。面前的妙龄女子柔美婀娜,漫不经心的看着纤儿,倚在棕红色的门边。纤儿只说自己在山林里迷路了,不知不觉来到此处,发现此处的宅院恢弘壮阔,颇有风格,便前来叨扰。
女子懒懒的直起身子,侧身请纤儿入到院中品茶,纤儿轻轻道谢,随着女子进入宅院。纤儿惊讶的发现,此宅院内部花鸟鱼池,假山怪石四处可见,好一番别有风韵的雅致景色!女子领着纤儿来到院子中的石桌旁,将面前的白玉茶杯摆在纤儿的面前。
淡淡的茶香萦绕在鼻息间,纤儿感觉整个人都神清气爽了许多,这种茶香与外界的有所不同。虽也是茶叶的芬芳,却又有中说不出的奇香,女子示意纤儿试试茶的品质,纤儿便恭敬不如从命,喝下了白玉杯中所有的茶水,果然是口齿留香,只是有些……
女子看着倒在石桌上,嘴角露出淡淡的笑,此刻门外又传来了敲门声。
纤儿迷迷糊糊醒来,却已经不是在刚才的宅院当中,周围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刚才明明在和宅院中的女子品茶,怎么醒来就到了街上?纤儿按了按太阳穴,这里的街道很是陌生,行走的人们服饰也不像抚城的风格,倒像是雾灜的风格,到底发生了什么?
“听说祭司大人今日娶亲,还不去年府凑热闹去!”
不知哪个路人高喊,众人便往一处涌去,都去看热闹了。纤儿思索片刻,雾灜的大祭司是年无华,她怎么不知道年无华娶亲?事情来得好突然,难道穿过到过去了不成,年无华之前并未说过他从前有成亲,纤儿连忙跟着众人的脚步而去,打算去一探究竟。
来到年府,果然是喜气洋洋,宾客络绎不绝。纤儿没有喜帖,不知该如何进去,走神中没看到迎面而来的宾客,纤儿正要闪开,对方竟然能穿过她的身体,淡然地走过去。纤儿这才发现周围的人都看不见她,而且她是虚无的所在,这样便可以随意进出年府。
纤儿轻松进入了年府,跟着宾客们来到大堂,前方拜堂之人果然是年无华。只是新娘遮着红盖头,也不知哪家姑娘这么有福气,能嫁给她的师父。三拜过后,新人送入洞房,纤儿揣着八卦之心跟着两人来到了新房,等着年无华将新娘的红盖头揭下。
年无华手拿喜秤,目光里满是宠溺,看来他真的恨爱面前的姑娘。纤儿坐在雕花圆桌边,亲眼看着新娘的红盖头被慢慢揭开,结果却让纤儿大吃一惊。面前嫁衣如火的新娘,竟然与她长得一模一样,或者可以大胆的猜测,面前的美娇娘就是她!
“纤儿,今日可累了?”
“有师父哪儿会累。”
面前的两人情意绵绵,年无华伸手为身着嫁衣的纤儿摘下头饰,让她的青丝倾泻而下。纤儿像小女儿一般扑在年无华的怀里,年无华在纤儿额头上落下轻柔的吻,宠溺的伸手抚着她的青丝。眼前的画面让真正的纤儿十分诧异,如果说这是未来的画面,难道她和年无华未来会成为夫妻么?纤儿怎么也不相信眼前所见,她怎么会嫁给年无华呢?
纤儿的脑子顿时凌乱,眼前的场景真假难辨,自己也不知是如何到的此地。纤儿正迷茫的时候,忽然头昏脑涨,意识涣散。眼前的场景变得模糊不清,慢慢的,纤儿又逐渐恢复了意识,这回醒来是在刚才宅院的石桌边,可面前却比之前多了三个人。
“他们都是来找你的,我也让他们喝下了心愿茶。”
“姑娘,你到底是什么人?”
女子莞尔一笑,她本是星族之人,后来家道中落便只剩下了她和妹妹。这处宅院乃是她家祖宅,平日里都没什么客人,好不容易碰上这么几个人,正好试试她的心愿茶。纤儿知道对方没有恶意,但是她还是想知道什么是心愿茶,为何要给来此的路人喝下呢?
女子继续解释,她只是想知道每个人身上的心愿,就算是乐趣吧。纤儿回想起刚才幻境中的一切,她所见的是年无华的心愿幻境,他对她不止是师徒之情,其实此事纤儿早已知晓。昨日曼珠妖神在她耳边说的就是年无华的心意,她只是不愿意揭穿罢了。
纤儿看着熟睡般的三人,不知他们都看见了什么,是不是喝她一样惊讶呢?女子从袖中拿出一面铜镜交给纤儿,然后用法术让镜子显示出三人所见的心愿幻境。铜镜中的场景逐渐清晰,显现出梁梦生的脸,只见他拉着洛繁花手,走在山清水秀的自然画卷里。
铜镜中的画面再次变得模糊,这回显示的是陆锦年的心愿幻境,纤儿看见陆锦年与她在酒楼后院里听风赏月,他们的身边围绕着一双儿女,一家人和和睦睦,羡煞旁人。纤儿露出淡淡的笑,她其实也想和陆锦年长相厮守,陪他度过每个日出日落。
“这两个男人,你喜欢哪个?”
“姑娘见笑了,其实后面这个乃是我的夫君。”
纤儿的话语里带着些许羞涩,女子掩嘴轻笑,那第一次岂不是可怜了。纤儿语塞,她并不想对外人说太多,也不知是谁看见了谁的心愿幻境。女子给纤儿透露,陆锦年所见的是梁梦生的心愿幻境,年无华所见的是纤儿的心愿幻境。纤儿看着铜镜,画面再次发生变化。
镜中的场景模糊不清,她确实不知自己的心愿是什么,往大了说是巫族太平,往小了说是与陆锦年相伴一生。纤儿发现她好像什么都想要,却也什么都不想要。女子收回了铜镜,她也是第一次碰见有人心愿如此模糊,完全无所求,什么也显示不出来。
面前的三个男人渐渐醒了,陆锦年看见纤儿连忙将她抱在怀里,他以为纤儿遇到危险了。年无华与梁梦生互看一看,梁梦生露出尴尬的笑,刚才他在幻境里生生吃了一大把的狗粮。纤儿的目光与年无华交错,心跳莫名加快了,知道年无华爱慕自己后,越来越不敢看他了。
“梦仙恬虞,外界说你隐世,没想到今日得见芳容。”
“大祭司今日光临寒舍,令这里蓬荜生辉。”
年无华与女子搭上话,他刚来的时候并未认出女子的身份,直到喝下心愿茶之后,才确定了对方的身份。星族梦仙,多修行探测人心之术,几年前在异族中销声匿迹。年无华知道的就这么多,江湖上关于她的传言较少,让她变得神秘,令四族都产生极大的好奇心。
梁梦生借机向恬虞打听沧冥长生草的下落,恬虞不紧不慢的告诉众人,那种草的生长日期她已经摸透,只是地点很是麻烦,永远都不固定。年无华觉得无妨,只要知道什么时候有,就已经省很多事了,这里的山林虽然大,但是沧冥长生草有灵性,仔细些自会找到。
恬虞想了想,算起来过两日正好是此草的生长时间,但是它的存在时间只有三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