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无华不明白,纤儿为何可以这么轻易征服曼珠妖神,这件事让他非常受挫。纤儿得意的摊手,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曼珠妖神觉得,女人何必为难女人吧。年无华无语的看着嚣张的纤儿,这种理由,还真是让他一点反驳余地都没有。
四人坐在客栈的院子里,纤儿打个呵欠,昨晚整宿都没有合眼,她要去补觉了。陆锦年轻咳一声,跟随纤儿而去,他也想补个觉。梁梦生与年无华对视一眼,两人不约而同犯困,也决定回去补觉,即便是天塌下来,也等睡够了再说!
客栈门外走来一位身着黑色锦绣华服的男人,他的脸上波澜不惊,身边站着一位仙童。男人微微抬眸,看了看客栈,狭长的凤眸泛着点点波澜,手中的黑龙长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仙童生得粉雕玉琢,双丸子头让他显得可爱而淘气,只是他手中的布偶,面目狰狞得可怕。
“尊上,她不是曼珠上神。”
仙童眨巴着大眼睛,语气肯定,男人没有说任何话,只是静静站在客栈门口。仙童撅着小嘴微微皱眉,尊上到底有没有听进去他的话?起风了,男人领着仙童离开了,消失在纷纷落叶里,好像从未来过。客栈里,纤儿在陆锦年的怀里睡得香甜,完全不知外面发生了何事。
几个时辰过后,四人再次相聚在客栈的院子里,纤儿坐在石桌边,一手托着腮。陆锦年坐在纤儿的身边,看着她发呆,年无华与梁梦生一个在树上,一个在树下。梁梦生摘下树上的苹果,扔给纤儿,纤儿眼疾手快的接住,用袖子擦了擦表皮,无聊得啃起来。
“风之石在沙华的手上,他为什么要拿走灵石?”
“等我下次见到他的时候,帮你问问他。”
纤儿对树上的梁梦生挑眉,陆锦年转过纤儿的脸,让她的眼里只有他的影子。年无华建议大家一起去地城行宫旧址看看,既然纤儿是在那里遇到沙华上神,那里就不只是个行宫那么简单。梁梦生在树上倒挂而下,伸手撩纤儿的发丝,被陆锦年狠狠瞪了一眼。
四人最终全票通过,带上了本就没多少的行李,再次前往地城。纤儿回忆,那时候在行宫旧址,她总能听到流水的声音,也许行宫后面有地下河。陆锦年认为没那么简单,地下河里说不定还有不为人知的秘密,梁梦生无奈,大家越来越神叨叨了,管它怎样,去了就知道!
行宫旧址的占地面积很大,四人进入大殿后显得格外小心,纤儿特别提高警惕,她害怕沙华上神再次出现。虽然,她可以不受曼珠妖神的意识控制,但是还无法随时唤醒体内的妖灵之力。熟悉的水声再次传来,众人循着那个声音而去,最后在宫殿后面果然发现了地下河。
“这里的流水不知通向何处,我下去看看。”
梁梦生伸手脱了鞋袜和外套,就要跳下深潭,被年无华伸手拦下。这里荒废了几十年,深潭底下什么可能性都有,而且水流的另一头也不知是什么地方,还是谨慎些为好。陆锦年倒觉得没那么严重,不过是个沉静已久的深潭,又是流动的水,明显没有恶臭。
纤儿靠近深潭往里面看去,潭水清澈见底,旁边的石壁上似乎还有螺在缓缓爬动。梁梦生建议,不如两两照应,他和陆锦年顺着水流去看看,纤儿和年无华在宫殿四处观察。陆锦年虽然有些不情愿,但他的心眼还没那么小,自然也不会真的反对纤儿和年无华一组。
年无华虽然也想和纤儿一组,但是他觉得深潭石壁上的螺有些不寻常,不仅壳上的颜色与寻常不同,里面的软肉似乎也有异。梁梦生正要下水,又被年无华扯住,纤儿知道年无华不会无缘无故阻止两人,他定是有什么发现,才会忽然如此优柔寡断。
“师父,可是有什么不妥?”
“西疆有些古老的物种,存活至今。”
梁梦生觉得年无华的回答不着边际,但是纤儿却听懂了他的意思,年无华指的是那些潮湿石壁上的螺。总有那么些生物让人恐惧,比如墓穴里的尸蹩,或者是热带雨林里的黑寡妇。纤儿想用手去抓石壁上的螺,被陆锦年阻止,既然是未知生物,还是小心为好。
年无华找来一根棍子,撩下石壁上的螺,然后用玻璃瓶装起来。在没确定这种螺有没有危害性之前,绝对不能进入深潭!纤儿想起了地城的医馆,去那里研究更方便,毕竟是医馆。纤儿让梁梦生将那只螺带回医馆,以防路上出事,陆锦年还是无奈的陪他回去了。
行宫里只剩下纤儿和年无华,两人相视,不约而同错开了目光。两人查探得仔细,生怕放过任何一个细节,行宫里的古玩字画全都还在,一切都好像原来的模样,只是被尘封许久。纤儿来到书架旁,上面有许多关于西疆和达坦的书籍,这些资料都很有帮助。
年无华让纤儿取些有用的资料带回医馆,连同那只螺一起研究,纤儿点点头。尽管那些书籍已经旧的发黄,但是它们能让达坦之谜进一步得到解开,纤儿想要拿到最高处的古籍,踮着脚尖却怎么也够不到,年无华淡笑着走上前,来到纤儿身后,伸手为她取书。
“矮丫头,拿不到就别逞能,为师很乐意效劳。”
纤儿能感受到身后年无华玩味的笑,这不是梁梦生的风格么,师父居然也学坏了!纤儿想起刚来西疆的时候,梁梦生想去西疆王城看姑娘,年无华附和说污无下限。明明之前是多么正经的师父,如今竟变得这般痞气,简直结合了陆锦年和梁梦生的所有男人本色。
两人抱着书籍离开了行宫旧址,年无华故意将一本书放在纤儿的脑袋上,看着她气呼呼的模样扬起明媚的笑。回到医馆之后,只见梁梦生盯着玻璃瓶里的螺发呆,陆锦年看见纤儿大步上前帮她抱书,年无华将书放在了一旁的方桌上,今日就是挑灯夜读也得把这些看完。
纤儿一把拽过正在盯着螺的梁梦生,这么多的书,必须四个人一起看,才有办法在短时间之内看完。梁梦生好奇的问年无华,那个螺该喂点什么?年无华想了想,随口让梁梦生去厨房抓只老鼠丢进去,看看谁能取得最终胜利。梁梦生不假思索的就去了,纤儿无奈扶额,让老鼠和螺做战斗,结果不是很明显嘛,肯定是老鼠把螺给玩死了。
年无华却不这么想,西疆里的物种,什么可能性都会有。梁梦生很快拎着一只张牙舞爪的黑色老鼠进来了,纤儿自觉地挪开了些,眼里满是嫌弃。三人看着梁梦生将老鼠丢到玻璃广口瓶当中,老鼠用爪子拨弄那颗螺,纤儿无奈扶额,老鼠玩螺有什么好看的。
“看书啦,看什么螺啊!”
纤儿两手抄起书拍在梁梦生和陆锦年的头上,就在她打算安心看书的时候,玻璃瓶里却发生了不可思议的事情。四人眼看着那颗螺像毒蛇吐信一般,伸出自己的软肉,吸在老鼠的腹部,不过片刻,老鼠倒在瓶底不再动弹。纤儿诧异的看着玻璃瓶,那真的是只是一只螺么?
年无华早就预料到这种结果,那根本不是普通的螺,而是西疆有名的食血螺,只要有体温的生物靠近,它就会将其吸干血液。梁梦生怀着忐忑的心情上前,拿竹签戳了戳玻璃瓶中的老鼠,里面的肉已经惨白,确实一滴血都不剩!
如果刚才在行宫旧址,梁梦生与陆锦年下了水,他们现在就和玻璃瓶里的死老鼠一样。年无华告诉三人,食血螺的危险程度不比尸蹩少,也因此证明了水流另一头另有乾坤!纤儿点点头,只是深潭那里如此多的食血螺,想要平安游过去很难。
“师父,食血螺的弱点是什么?”
“为师虽然不懂,但是咱们拿回来那么多的书籍,里面定有记载。”
经过年无华的提醒,纤儿连忙查阅书籍,势必要找到通过深潭的办法!四人围着方桌查阅资料,虽然迟迟找不到食血螺的资料,但是了解到很多关于达坦城的历史变迁。国师在八座小城铸造祭坛,为的是违背轮回之法,替城主完成长生不老的梦想。
只是任何书籍都未写明,那个阵法究竟是何种阵法,也没写出那位城主最后是否成功长生不老。书籍毕竟都是人写出来的,年无华觉得,这种明面上的文献,不可能会记载如此机要之事,而且还放置在一座小城的行宫里。陆锦年也这么认为,这些谜团,等入了深潭过后也许能得到解释。当务之急,还是继续寻找食血螺的弱点,先通过深潭再说。
陆锦年手中的《灵城宫记》上记载了城主在八个小城游玩的记录,城主一生追求长生不老之术,随着日月更替,斗转星移,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传言中,国师既然有办法帮城主完成永生的梦想,应该也有办法替他调理身体才是,怎么会让城主身体每况日下呢?
“啪嗒!”
纤儿的手肘无意中碰掉一本小书,陆锦年顺手捡起,像是本日记,并不是出版的书籍。翻开那本手记,里面的字体娟秀细长,倒像是纤儿写的字。梁梦生一眼就看出是女人的字迹,想他纵横红尘这么多年,女人的任何细节,他不用看都能认得出来。
手记的主人乃是城主的侧妃,上面记录了她的所见所闻,她与城主相差三十多岁,城主因为她的美貌与舞姿封她为妃,但是她从未真正快乐过。梁梦生感叹,又是深宫寂寞的妃子,这样的女人,就缺他这样战斗力持久的男人征服,纤儿无奈扶额,浪子果然满脑子只有女人。
陆锦年提取了手记的重点,这位侧妃爱上了国师,两人曾密谋除掉城主,这才是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