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歌和余烬在一年级结束的时候，成绩都以两科勉强及格而结束。

　　 恰如笙歌对自己的要求一样，会拼音，会写字，会算数就可以了。

　　 她觉得人生这样刚刚好，不用太累地去约束自己，至于明天嘛，要等明天到了才知道。

　　 可是余烬和沐唯歌不同，他们以满分结束了学业，得到了所有人的夸奖。

　　 什么样的出身决定了他们会做什么样的事情，即使是被逼无奈，也要硬着头皮。

　　 沐唯歌不是不想出去玩。

　　 每次看着笙歌能很快地融入到一个又一个团体中，她也很羡慕，也想去玩那些游戏，可是理智告诉她，如果多看一些书，她的未来可能会更加不同。

　　 只要是在学校，沐唯歌就坚决在教室和厕所两边跑。

　　 这是她好不容易才进来的学校，她不想让父母失望，更不想让自己失望。

　　 整整小学六年，他们都是这样度过的。

　　 小升初的时候，笙歌还是那样的成绩，不算太差，每科都能勉强及格。

　　 她学习向来是有选择性的，学习她喜欢的那部分，其余的都可以忽略不计。

　　 最后一场考试的时候，笙歌坐在考场里，看着眼前的数学试卷逐渐变得模糊，然后她的眼前出现了很多东西。

　　 比如说六年前她刚来的时候，所带的全部憧憬，在一个月之后都消失殆尽，比如说她仿佛看到了三个月之后，进入初中时候的场景。

　　 初中是什么样子的呢，笙歌想好好期待一次，但是却又害怕，期待到头来也都是失望。

　　 她愣了愣，然后提笔写完自己会的那部分。

　　 她想象过所有的美好，道听途说的也好，电视剧里看到的也好，他们都说中学是很美好的过程，会去怎样的地方，认识怎样的人，邂逅一段怎样的爱情。

　　 这是笙歌第一次触碰到“爱情”这两个字。

　　 然后她就突然间想起五岁的时候第一次看新白娘子传奇。

　　 那是个什么奇怪的东西呢？

　　 笙歌叹了一口气，在铃声响的那一瞬间，收起了笔，转身出了考场。

　　 然后她站在教室门口，发了好半天的呆。

　　 她的小学，就这样结束了。

　　 整整六年，回想起来的时候，居然大多数都是空白。

　　 她的记忆，仿佛被锁住了一样，除了日常罚站和跑出去玩，她的小学，一无所有。

　　 可是逝去的，再也没办法回来了。

　　 她吸了吸鼻子，对着教室鞠了一躬，然后转身离开。

　　 莫清竹的妈妈做了一桌子丰盛的菜，还叫了余烬和沐唯歌来家里吃，说是给这四个即将进入初中的孩子鼓励鼓励。

　　 笙歌看着满桌子的菜，也是平生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没胃口。

　　 她草草吃了饭，然后和他们三个人一起躺在莫清竹家门外的树下。

　　 她转过头说：“我们的小学六年结束了诶。”

　　 然后没有人回答她，长久的沉默让笙歌胸腔一阵钝痛。

　　 “余烬，六年没了。沐唯歌，六年没了。莫清竹，六年……没了。”

　　 就这样，六年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