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信上说,她是余烬的母亲,李梦莲。
笙歌现在唯一能想到的结果,就是南舒把最后的王牌,定在了余烬的家庭上。
不得不说,南舒不仅找对了王牌,还找到了完全克制笙歌的王牌。
这个从小到大都不待见笙歌的女人,在笙歌被莫家收留之后,态度依旧不曾改变,一直都拒绝笙歌和余烬来往,但是自从去了学校,即使是想拒绝,也没了法子。
但是不管怎么说,笙歌对于李梦莲,都心存畏惧。
笙歌拨通了电话,手机是南舒的,却被递到了在医院修养的李梦莲身上。
“阿姨……您找我什么事?”
即使是猜到了李梦莲找她所谓何事,可是笙歌依旧后怕得很,因为余烬还在那里,等着笙歌的一个答复。
没有听到严厉的话,很意外的,笙歌听到了沧桑而且病态的声音。
“我没有别的事,我只是求你,放过我的儿子。”
又是同样的话,可是笙歌此刻却不是面对南舒那样的心境了。
“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阻止你们来往吗,我知道我这么说对于你们这些上过学的孩子,肯定就是所谓的封建迷信,可是你知道世界上能有那么巧的事吗?”
“你来的那天,恰好是他爸的忌日,虽然那不是你的生日,但是你奶奶捡你回来的时候,已经默认是你的生日了,余烬很小的时候我就找人给他算过命,说他会毁在一个女孩子手上,除了你,还有谁啊……”
笙歌咬紧了嘴唇,此刻却是真觉得封建迷信,开始小声反驳了:“阿姨,我知道我命不好,来的时间不对,可是,余烬这辈子这么长,为什么,一定是我。”
“因为他喜欢你,你真以为我不知道吗,他小时候为了接你去家里吃饭,第一次和我顶嘴,甚至用绝食来威胁我,从那开始,我就知道是你了……”
“他上学的时候用的第一个书包是我给他缝的,如果你仔细看,和送你那个样式是一样的,他打小就有这样的心思,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公费留学的机会他根本没有申请,学校是找过我的,他一口一个我身体不好所以要照顾我,可是我也知道,都是为了你。”
这些事情笙歌并不知道,绝食的事情,还有那只书包,笙歌压根儿就没收到……
“我没别的苛求,他爸爸曾经也是大城市有头有脸的人物,我只是希望他能考上好大学然后出人头地,可是现在,他拿了录取通知书都不走,我的话他肯定不听,所以我只能来求你。”
笙歌很难想象曾经这样一个强势的女人,这样低声下气地来求她,可是笙歌不得不说,李梦莲的做法,简直一针见血。
笙歌向来吃软不吃硬,那种与生俱来的同情心,此刻又开始泛滥。
“可是阿姨,即使他现在没有走,明年一定还能考上A大,为什么,一定要是现在。”
“因为我,没几年好活了。”
这一句,倒是憋的笙歌哑口无言。
笙歌还想再说什么,电话已经被南舒接过去。
“阿姨被医生带去休息了,我现在不妨直白地跟你说,她现在清醒的时间已经很少了,而且是三天两头往医院送,在家里根本没人能照顾她,可是高额的住院费,你以为余烬是无所不能的吗!”
“现在好不容易有一个机会在余烬面前,提前去大学,就可以提前去工作,就是提前为余烬减轻负担,难不成你还想看着余烬学校家里两头跑,每次都把自己折腾的人不人鬼不鬼的。”
“而且阿姨的癌细胞一直在扩散,是真的没有多长时间了,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信,可是你总要自己替余烬想想,一直都是他为你做什么,你何曾想过为他做点什么!”
笙歌一下没了力气,虽然按下了挂机,但是脑子里却一直嗡嗡作响。
南舒说的一点都没错,她何曾想过为余烬做点什么,即使是感情,即使她知道自己喜欢余烬,可是在这段感情中,她一直处于被动,得不到余烬的确切告白,她也一直在无形的伤害他。
而今,他还要毁了他的前途,毁了他的家。
笙歌又想到好几次偶遇余烬的时候,他脸色苍白,眼里仿佛还有血丝,这样跑来跑去,一定很辛苦吧。
而去了大学,可以支配的时间更多,他兼职的钱,再加上奖学金和贫困生资助,完全可以承担后续生活,为什么笙歌还要自私呢……
可是就是,舍不得啊,只要一想到他要离开,就好难过啊,他去了A大,可是笙歌的分数,可能真的连大学都考不取,到时候,他们会在哪里呢……
余烬找到笙歌的时候,笙歌正在一个小花坛旁边,蹲在地上,缩成了一团。
他不知道一通电话的时间发生了什么,但是直觉告诉他,不是什么好事。
“笙歌,笙歌。”
余烬唤了笙歌两声,笙歌才从膝盖间抬起了头,余烬伸手把笙歌拉起来,很轻松地就把人带进了怀里。
这种拥抱她,拥有她的感觉,太奇妙,让余烬觉得如此不真实。
笙歌推开了余烬,眼前还有一阵恍惚。
“发生了什么?你好像很难过。”
笙歌狠狠地掐了一把大腿,让疼痛减缓自己此刻的不在状态,还拼命挤出了一个笑容。
“我没事,只是有点事情没想清楚,刚刚一个电话,好像有点清楚了。”
“嗯?什么事?方便和我说吗,还有,你刚刚没有给我回答。”
笙歌想了一会儿,才组织好了语言,说:“你会听我的吗?我是说,如果我现在让你去A大,你会听我的吗?”
余烬万万没想到是这样的开头,很明显身子僵了一下。他所有的坚持都在笙歌身上,如果笙歌放弃,他就没有任何坚持的理由。
“我有我自己的想法,我留下来是为了你,而不是服从你。”
笙歌现在好想把这段话录下来给李梦莲和南舒听一听,然后自欺欺人地跟她们说,你看,这一切都和我无关,是他自己要喜欢我,才留下来的,关我什么事。
可是好贱,笙歌不想做这样的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