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有什么是你坚持不下去的理由呢？”

　　 笙歌掐着自己肉的手更使劲了，这样才可以强迫自己做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余烬的脸上的血色一下子褪去，答案呼之欲出，笙歌也从他的脸上读懂了些什么。

　　 果然，和她想的一样。

　　 他说，如果让我放弃你，除非你从头到尾，没有喜欢过我。

　　 可是笙歌怎么说的出这种话。

　　 “我相信我自己的判断，谎言或者是真相，你对我，喜欢或者是不喜欢。”

　　 余烬此刻也不是有十分的底气的，两个人很久没见了，他一点自信都没有，但是笙歌今天的主动，或者说冲动，冲动之下甚至带了点紧张，这都是余烬始料未及的。

　　 她所做的种种，都让余烬感觉到，笙歌对他也不是全无感觉，只不过两个人在互相试探中，磨掉了大部分勇气，最后只剩下猜忌。

　　 笙歌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你不是问我刚刚想通了什么吗？我可以告诉你了。”

　　 余烬心里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可是他此刻却无法挪动脚步半步。

　　 “刚刚的电话是池璟打的，你说的没错。”

　　 余烬的心顿时凉了一截，他倒是忘了，笙歌和池璟还在交往中。

　　 “也就是刚刚那一刻，我接电话的时候，有很多情绪在里面，惊慌失措，甚至是做贼心虚，对，我是池璟女朋友，我居然在没有告知他的情况下，偷偷见了你，甚至……和你说了很多不该说的话。”

　　 “我一直以为自己是喜欢你的，所以我想来挽留你，可是我错了。”

　　 “接电话的时候我甚至在想，被池璟知道了我找你的目的我该怎么办，那种背叛恋人的感觉，不仅仅是愧疚你知道吗，还有不舍。”

　　 “所以你懂我的意思吗？”

　　 “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扬言要保护你的小姑娘了。”

　　 “我遇到了我的盖世英雄啦，他对我很好，什么都依着我，我一开始只是觉得和他在一起很适合我，因为他给我想要的自由和快乐。”

　　 “可是渐渐的，我开始依赖，甚至，我已经，离不开他了。”

　　 “以前不懂什么是喜欢，但是今天我懂了，以前的我，确实是喜欢你的，很喜欢很喜欢，可是后来，再强大的人，都会累的。”

　　 “怎么办，我好像，喜欢上池璟，而且，无法和他分开了。”

　　 怎么办……余烬也想问，他该怎么办。

　　 他的笙歌，从小到大，十三年还是十四年了，竟然比不上一个一两年的怀抱，而且这个怀抱，竟然让笙歌无法挣脱，甘愿溺死。

　　 “所以呢？”

　　 余烬颤抖着已经说不出话了，可是还是要听笙歌把最后的审判宣读完毕。

　　 “所以，我不希望你为了我这样一个不值得的人，搭上自己的前途，你应该有更好的未来，而你的未来，没有我。”

　　 “我会和池璟在一起，他很爱我，对我很好，我也很喜欢他，我们会很幸福。”

　　 笙歌就这样继续胡编乱造，然后不知道什么时候，余烬转身了。

　　 这一转身，就代表了，再也不回头吗？

　　 笙歌听到余烬走之前说的那句话，依旧是简单的一个字。

　　 他说，好。

　　 意思就是，他会离开。听从所有人的意愿去A大。

　　 余烬离开之后，笙歌也疯了一样地从余烬寝室楼下跑开了。

　　 不知道跑了多久，笙歌才跑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蹲在地上大哭起来，哭的撕心裂肺，浑身都在剧烈的颤抖。

　　 不知道哭了多久，眼眶好像已经干涸了，笙歌才掏出手机，颤颤巍巍地给池璟打了个电话。

　　 “喂。”

　　 这一声，带着未完的哭腔和浓重的鼻音，把电话那头的池璟吓了一大跳。

　　 “你怎么了，你现在在哪儿，发生什么事了，我马上过去找你。”

　　 笙歌听到池璟的声音，哇的一声又哭了出来，边哭边抽搐，说：“我也不知道我在哪儿。”

　　 “那你描述一下你身边什么样的，不然你开个定位给我，或者你能打车吗，打车去我酒吧可以吗？”

　　 池璟感觉自己快要死了，这是他第一次听到笙歌哭，而且哭成这样，让他手足无措。

　　 “你不用来找我了，有些话，我们电话里说清楚，”笙歌深吸了一口气，压抑着自己的抽噎，然后说，“池璟，我们分手吧。”

　　 池璟在电话那头，直接像石化了一样，愣在原地，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

　　 “你不要开玩笑，今天不是愚人节，这个笑话不好笑，笙歌！谁允许你单方面提出分手的！我不同意！我不允许！你想要的我都给你了！自由和快乐！为什么，为什么不给我一个机会呢……”

　　 池璟越说声音越小，直到最后，反而像是一个人在喃喃自语，却听得人无比揪心。

　　 可是又有谁给笙歌和余烬一个机会呢？谁都没有放过谁，怪只怪，在错的时间，遇到了自己想要守护一生的人。

　　 “对不起，你很好，可是我，没办法说服自己，我很喜欢余烬，真的真的很喜欢，即使他要离开我，我也依旧很喜欢，即使……再也不相见。”

　　 所以这才是笙歌这么难过的原因吧。

　　 池璟本以为，自己也可以参与到笙歌的喜怒哀乐里面去，可是直到现在才发现，有资格让笙歌这么难过的，从来都只有余烬一个。

　　 “我一点也不好，真的，只有遇到你的时候，我才知道，原来自己可以这样。”

　　 “对不起……对不起……”

　　 这是笙歌现在唯一能说的话，池璟人真的很好，笙歌不是不知道，可是，她喜欢的人，真的不可能是他。

　　 “不要说对不起啊，你知道我会利用你的愧疚捆绑你的，我真的……很舍不得同意你说分手，但是，就此别过了笙歌，你依旧是我最好的朋友。”

　　 池璟赶紧掐断了电话，不让笙歌察觉到自己声音里淡淡的哽咽。

　　 明明前几天两个人还像普通情侣一样聊天的。

　　 笙歌挂了电话，攥着手机愣了好一会儿，才开始找着原来的路，回去了学校。

　　 而与此同时，余烬却是用最快的速度订了最近的一列火车，拎着根本就没有拆封的行李，径直去了火车站。

　　 此去经年，大抵是多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