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歌一抬头就看到沈矜之惊讶中略带嫌弃的眼神,她看了看眼前被自己扫荡一空的餐盘,好吧,她承认自己确实是饿坏了,吃的格外多了些,但是她吃她的,关别人什么事?
“你看什么?”笙歌有些不悦地皱起了眉。
沈矜之心里冷笑一声,果然,眼前的人还是想引起他的注意力,只不过方法特殊了些,但是目的却和其它女人没什么不同,难道她真以为这样就能显得和别人与众不同吗?
于是沈矜之偏过头,没有回答笙歌的问题,只不过眼中的轻蔑更甚。
“嘁!”笙歌从未见过这种人,简直是莫名其妙,白了他一眼之后,又自顾自地去食架上取了一瓶饮料。
沈矜之没有漏过笙歌那个白眼,从笙歌的表情和眼神里,他读出了那丝不屑一顾。
“沈矜之。”他淡淡地说出了自己的名字,却仍旧是低着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啥玩意儿啊?神经质?”笙歌仰头喝水的姿势顿了一下,随后一脸不明的看着那个面瘫的男人。
“我的名字,沈矜之。”这次沈矜之的耐心好了很多,他想看看眼前的人到底能演到哪种程度,京都沈家,不认识的人应该不存在吧。
“果然人如其名,神!经!质!”笙歌念他的名字时一字一顿,而且咬字极重,故意让发音更清晰,她倒不是真的想惹事儿,她知道这里的人随便抓一个都是有头有脸的,但沈矜之这种特别自大而且特别瞧不起人的,让她格外恼火,报上名号又怎样,她不认识就是不认识,总不可能因为她这两句话就能影响两家的公司还是咋了?
“你不认识我?”沈矜之又问了一句,但是他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自己都没发现,他今天的话格外多了些,更何况是在一个陌生人面前。
“你以为你是谁?全世界的人都该认识你吗?我觉得你这个人真是莫名其妙吧,这个位置又不是你承包的,我过来吃点东西怎么了,碍你啥事了?”
笙歌觉得神经质都难以形容眼前这个人,她知道自己和这里格格不入,但是也不至于被人如此瞧不起吧。
这次懵圈的人轮到沈矜之了,眼前这人的的确确是不认识自己的,但是放眼京都还有谁能不认识自己呢?
但是很快,沈矜之就得出了答案。
“李笙歌?”沈矜之还是有些不确定眼前这人是否到底就是那个前阵子刚被找到的李家小姐。
如果是李笙歌,那么也没理由不认识自己,李家和沈家多年前就订了娃娃亲,如果不是李笙歌意外走丢,也不会有那么多人想着攀上沈家这个高枝,而眼前的人如果的的确确是李笙歌,那么只有一个原因,就是她还不知晓婚约的事。
如果他告诉她这件事,那么她又是什么反应呢?
“我叫笙歌,并不是李笙歌,没有姓,谢谢。”
笙歌户口迁过来的时候,并没有改身份证信息,她觉得姓氏是个奇妙的东西,带着一种强制的归属,她不属于这种地方,这是她的直觉。
否认自己的姓氏么?沈矜之玩味地笑了笑,即使否认,也不能改变她是李家小姐的事实吧,或者这种否认,带着些她私人的怨恨吧,毕竟遗落在外十几年,吃过的苦,都不是那么容易让人释怀。
如果笙歌能听到沈矜之此刻的心里话,一定会再次嘲讽他想多了,她始终认为,很多事情都是有因有果的,即使过去十几年里的确有苦,但是她绝不后悔曾经遇到过的人。
“其实你不认识我,我也挺意外的。”
沈矜之脸上出现了高深莫测的表情,他已经开始期待笙歌知道那件事之后的表情了,已经许久没有过有趣的事了啊。
“嗯?那你给我一个必须认识你的理由啊。”
笙歌终于没有在沈矜之脸上看到轻蔑,而这话里有话,却让她感到不安。
“娃娃亲,你和我。”
这是沈矜之今天说的第六句话,每句话都惜字如金,可是今天他说的话,已经超过五句了,真是罕见。
笙歌愣了两秒钟,最后才反应过来沈矜之说的是什么,但是笙歌实在是不愿相信,昨晚上听卢雅和李正和所提到的娃娃亲对象,居然是眼前这个自大狂。
造化弄人啊……
尽管有一瞬间的惊愕,但是笙歌绝不会在嘴皮子上认输。
“大清都亡了,这年代居然还有人玩儿娃娃亲这种套路,难道在你们这里,婚姻都不过是利益的交易品么?”
“是。”
这里没有感情,只有利益,只要是有利的,这就是一切执行下去的理由。
笙歌没想到沈矜之的回答会如此简单粗暴,她惊愕地张了张嘴,却没办法发出一点声音。
如果她反对,那么婚约会解除吗?
“如果我想毁了婚约呢?”
笙歌觉得沈矜之这种人,既高傲又自大,肯定不愿意和自己在一起,说不定好好商量的话,能成功退婚。
可是笙歌想多了,即使不喜欢,沈矜之也是无所谓的,横竖他也不会喜欢什么人,不如选择对自己有利的。
“那我会很没面子。”
“没关系没关系,你怕没面子我不怕啊,反正这事儿谁来说都一样,你说的话,指不定比我说的有用,反正你又不可能喜欢我,不如早点退婚去寻找真爱啊。”
真爱?有这种东西么?
沈矜之没有说话,看了眼手表,觉得宴会进行得差不多了,就起身离去,留下笙歌一个人举着半瓶饮料,恍惚得不知所以。
回去的时候笙歌一直在揣测沈矜之的想法,为什么不回答?是不想毁约,还是婚约这件事根本不受他控制呢?
笙歌很快就摒弃了第一种猜测,或许真如沈矜之所说,婚姻,不过是利益的牺牲品吧,如果毁约,大概面临着一些笙歌不知道的利益损失。
可是笙歌确确实实是想多了,没有什么利益损失,只不过沈衿之潜意识认为,无论和谁结婚,促成什么样的合作,都是一样的,至于那个女人,是谁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