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一日的早晨，窗外飘起了雪花。
北方的冬天向来都是如此，来的早且寒，不过须臾，地上就覆盖了一层薄薄的雪。
笙歌一大早被沈衿之一通电话吵醒，然后被拖着上了车。
“说好的今天早上去吃早茶。”
沈衿之看着笙歌在副驾驶上生闷气，就忍不住想笑，这是他头一次和笙歌一起去吃早饭，难得看到了她的起床气，觉得如果嘴巴再嘟起来一点，会更可爱。
笙歌不想理沈衿之，就靠在副驾驶上继续睡，结果在一个拐弯处，头狠狠撞在了车身上。
她揉着额头，回头又狠狠瞪了沈衿之一眼，睡意全无。
沈衿之抿着唇偷笑，一路畅通无阻地把车到了饭店。
下车的时候笙歌还恶狠狠地对沈衿之说：“如果早饭不好吃，以后每天中午都去吃能让你过敏的海鲜！”
这样的相处模式，像极了情侣之间的小打小闹，可是他们谁都没发现，反而是旁观者发现了。
沈衿之一边看菜单一边问笙歌：“普洱茶还是铁观音？”
笙歌打了个哈欠，手撑在下巴上打瞌睡，漫不经心地回答到：“我又不懂茶，你看着点呗。”
“那就普洱茶，包子想要什么馅儿的？”
“有啥馅儿的啊？”
“牛肉，猪肉，韭菜，白菜，酸菜，豆沙……”
“为什么没有三鲜的，差评。”
沈衿之听得出来笙歌在故意找茬，却没有一丁点的不悦，“你明知道我吃不了三鲜，别闹了快点菜。”
“我点菜干嘛啊，这不是陪大少爷您来吃饭吗，你爱吃啥就点呗，管我干嘛。”
笙歌怏怏地趴在桌子上，看起来精神不太好，可是嘴上却不讨饶，沈衿之无奈，只好把自己想吃的点了两份。
可是笙歌却并不安分，菜上来之后脾气却越来越大。
“茶这么苦为什么非要点，只有菜包子吗，我又不是吃素的，这个龟苓膏味道怪怪的，你自己吃吧。”
沈衿之面不改色地听着笙歌发脾气，一旁的服务员都有点看不下去了，想要给沈衿之支点招。
“先生就这样沉默可没有用，女孩子都是这样的，发起脾气来不讲道理，要好好哄哄自己的小女朋友。”
沈衿之本来还觉得服务生多嘴，可是那句“小女朋友”却让他十分受用，继而不再计较，转过头开始讨好笙歌。
“好了别闹了，下次再也不叫你早起了，只是这家不好订位置，来晚了就没得吃了，你不喜欢我们以后吃别的。”
笙歌原本只是起床气，连带着有一点点故作生气的成分，这个时候听到沈衿之开始软着声音哄她，不知道怎么了，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不过是逢场作戏而已，沈先生，现在又不是在什么大场合，不至于吃个饭还要做戏吧，演的跟真的一样，很容易引起误会你没发现吗？”
饶是沈衿之再淡定，脾气再好，这会儿也忍不住了，当即脸色就垮了下来。
“哟，不装了，装不下去了，说到底你还是那样，高高在上，哪里学的会讨人关心这种东西，所以下次，就别勉强自己了，我嫌隔应的慌。”
笙歌一肚子的气都发泄出来了，现在觉得面前的东西也不是那么难以下咽，又叫了一叠灌汤包，美滋滋地吃了起来。
沈衿之看着笙歌神奇一样的恢复能力，嘴巴张了张，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是看着笙歌吃的津津有味，自己也忍不住食指大动。
等到风平浪静地吃了一顿饭，两个人再次坐在车子上，沈衿之才问笙歌：“刚刚怎么了？嗯？脾气那么大？”
笙歌愣了愣，想了几秒钟，才说：“你就当我起床气太严重了吧。”
沈衿之不置可否，带着笙歌就去了学校。
这是笙歌第二次踏进这所大学。
“上次我都没有带你好好参观一下，今天要不要转一转。”
笙歌没有拒绝，只把这当成了饭后的消食散步。
难得能见到的沈衿之，立刻就引起了一堆人的注意力，然而走在沈衿之右侧的笙歌，更是受到了百分百的关注，那些报纸上和电视上写的东西，一下子成为围观者的谈资。
“你这个人真是能招蜂引蝶，我觉得我可能等不到你继承沈家了，我会被情敌们提前做掉的。”
沈衿之笑了笑，最近他笑的频率似乎有点太高，“我以前不知道会这样，我很少出门，就算出门我也不太在意周围的情况。”
笙歌无奈地摆了摆手，假装自己并不在意的样子。
走了一路，围观者不减反增，笙歌觉得这样下去，迟早得搞得她特别尴尬，当即就想拉着沈衿之快速离开。
“我们快走吧，我觉得她们的眼神能把我吃了。”
“反正你过几个月也会来，总要习惯这样的。”
沈衿之虽然嘴上这么说，可是却还是依言带着笙歌朝停车的地方走。
沈衿之一直走在笙歌左侧，然后左侧围观的人就不停拿着手机给沈衿之拍照，右侧的人也想拍照，可是看到笙歌却站在那里，眼里就开始涌现火光。
好几次有人想伸手把笙歌推开，而笙歌却被沈衿之紧紧地护着。
“喂，你说你又不是什么大明星，为什么这些人一定要拍照照片才走？”
“我可能比明星还帅气吧。”
沈衿之笑着开玩笑，护着笙歌的手有一瞬间松懈，也就是这一瞬间，有人推搡了笙歌一把，重心不稳的笙歌，就直挺挺地朝前扑过去。
沈衿之吓了一跳，手上东西都丢了，就把笙歌拦腰抱住，在触及到柔软温暖的躯体之后，却舍不得放开了。
“你有没有事？”
笙歌不自在地推开了沈衿之的怀抱，然后冷眼看了一眼人群，大步流星地朝前走。
沈衿之在她背后，在人群中看到了那个推搡笙歌的人，顿时眼里的柔和变成凌厉，直直地看着她，仿佛要把人吞进去。
“还不散开是想让我叫警卫吗？”
语气差到极点，让人不寒而栗，也让人彻底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