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欢听钢琴曲吗?”
沈衿之在笙歌背后闷闷地开口,自己都没发现这语气里带了浓浓的埋怨。
“嗯?”笙歌听到沈衿之的声音愣了一下,然后下意识地合上书,“还好,偶尔会听。”
“那小提琴呢,你喜欢吗?”
笙歌本以为沈衿之还要说些别的什么,却从沈衿之话里什么也听不出了。
“我不懂那些东西,觉得舒服偶尔会听一些。”
沈衿之垂下了眼睑,什么也没说,就自顾自地往座位上走,笙歌赶紧跟了上去。
后来打开手机的时候,才发现沈衿之给自己发了几条短信。
“你去哪儿了?”
“怎么还不回来?”
“是不是迷路了?”
笙歌看着“迷路”两个字哑然失笑,但同时心里却有一种怪异的感觉。
好像有点越距了,演戏也演过头了。
这种怪异的感觉越来越强烈,笙歌一点看书的心情都没有,只胡乱地翻着,什么都没看进去。
余烬工整的字不停地在她眼前跳跃,纷杂的情绪让她觉得自己糟糕透了,好在越是混乱时间就过的越快,夜晚在人们的期待中悄然来临。
笙歌其实还是不明白自己来这里的意义,或许在来这里之前,她还是相信沈衿之的说辞的,而那所谓的沈父的意见,想让笙歌和圈子里的人尽快熟识,现在看来,却并不是那么一回事。
仔细一想,好像很多事情都说不通。
且不说笙歌不过是一个联姻的工具,即使笙歌真的是沈家的准儿媳,沈父也不一定要对笙歌如此上心,笙歌会不会融入这个圈子,该是李家该担心的事,更何况,笙歌已经和沈衿之参加了许多晚宴,不至于非要来这学校一趟。
想到这些之后,笙歌脸色微变,可是却掩盖在牵强的笑容之后。
“在想什么?”
沈衿之拿了一些吃食过来,刚刚走到食品区的时候,还忍不住想到了自己和笙歌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个时候笙歌吃得像只小猪,光只是回忆,沈衿之就忍不住勾起唇角,按照记忆在架子上拿了几样,转身回去就看到笙歌一脸沉思。
“我在想你们这种元旦晚会会不会也和以前高中一样,排练一个月的节目,就为了上台表演一次。”
笙歌说着完全不搭边的话,嘴角依旧是虚假的微笑,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学会了虚与委蛇。
“差不多吧,今晚上也会有表演,和以前的没什么两样。”
笙歌尽量让自己表现得正常点,假装打趣地和沈衿之说:“你也会上台表演么?”
沈衿之愣了愣,没想到笙歌会这么问,又想起笙歌下午盯着那本钢琴曲集痴痴的模样,心里顿时泛起不适,然后当机立断地决定了。
“我会拉小提琴,你想看的话,我可以上台。”
笙歌微微垂下眼眸,掩饰掉面上的不自然,笑着说:“沈大公子表演,一定是想看的。”
可是心里却已经问了沈衿之一万遍:不是演戏么?那么为什么还要做这些事情?
笙歌承认自己对感情很迟钝,所以迟钝到最后才看出余烬对自己的感情,所以到最后才知道和池璟在一起并不能忘掉余烬,所以到现在才看出沈衿之的行为越距。
大概是她把沈衿之想的太简单了。
沈衿之转头打了个电话,就在那头震惊的声音中被安排了一个节目,就连沈衿之需要的小提琴,也火速借来,不带一点含糊。
相信没有什么能比沈衿之登台演出更劲爆的消息,而视频只要流出,绝对能让众迷妹疯狂。
沈衿之的节目被迅速安排到了顺位第五,笙歌看着他说风就是雨的行动方式,却一点都不想笑。
她曾经想象过无数次沈衿之喜欢上一个人的模样,会不会为了那个人变得不再高冷,会不会也变得和小男生情窦初开无异,为了心底那一点点欢喜而没有下限的去讨对方的欢心,可是笙歌最没有想到的是,那个人让沈衿之改变的人会是自己。
或者说,沈衿之和她在一起的每分每秒都在改变,只不过她神经大条地忽略了。
沈衿之上台的时候依旧绷着脸,没有任何表情,也没有什么开场白,所有的一切都被宣布他上台表演时淹没了,人声鼎沸里,他只看到了坐在角落里的笙歌,大概就是这样吧。
沈衿之平生第一次有感情地拉小提琴,然后在心里对自己说,如果一定要选择一个人相伴到老,他希望那个人是笙歌,也只有她了。
所以他不在乎所有的鲜花和掌声,下了台之后只想问笙歌好不好听。
哪怕笙歌真的不懂音乐,只能随口敷衍说好听,沈衿之也是欢喜的。
平生所有的欢喜都从笙歌那里得到。
空气突然变得暧昧又沉闷,笙歌被嘈杂的声音涨得脑袋疼,借口去上厕所,然后错过了沈衿之那火热的视线。
她怕再继续待下去,两个人合作的关系就要终止。
笙歌的确不知道那个曲子是什么,可是在座的绝大多数的人都知道,那是写给妻子的《爱的致意》,加之沈衿之的目光一直在笙歌身上,就算再迟钝也知道沈衿之是在向自己的未婚妻告白了。
余烬已经在会场待了整整一天了,就连午饭也是随意解决的,他就是想看到笙歌和沈衿之之间的相处,想看是不是真如沈衿之所说,笙歌是心甘情愿和他在一起的。
可是听到这首曲子之后,余烬却迷茫了。
他没想到沈衿之会在这种场合用这种方式对笙歌告白,而笙歌从始至终都是笑着的,对于沈衿之的心意不知道是知晓还是不知晓。
那种恐慌一下子占据了余烬的整个脑海,来的又快又急,让他快要不能正常思考。
他想过无数次和笙歌一步一步从朋友到陌生人的理由,唯有今天这种情况最让他措手不及。
所以余烬在笙歌走出洗手间之后,站在了她回会场的路上。
“好久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