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歌刚送走了卢雅,还在想怎么跟沈衿之说这件事,沈衿之的电话已经打过来了。
“听李叔叔说你刚刚回来了。”
哦,原来是他说的。
“嗯,刚放好行李。”
笙歌冷淡的语气不免让沈衿之更生气,他以为他制造的危机能让笙歌警醒,却不曾想她依旧恃宠而骄。
仗着他喜欢么?
“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笙歌冷哼了一声:“幼稚!”
“什么意思?”
“你做的一切有什么意义呢?我不过是出去玩了一趟,你至于折腾这么大动静吗?沈衿之,我现在就连想一个人出去静静都要和你报备吗?”
“你,”沈衿之气结,却又没法儿反驳笙歌,“你走的太快又太巧,我以为……”
“以为什么?以为我要逃?你是三岁孩子吗?随便就能查到我的航班信息,找到一个人是多轻而易举的事啊。”
沈衿之在电话那头半晌没有说话,笙歌良久之后却开口了。
“沈衿之,别让我恨你,连我出趟门都要被你限制,你真的把我当人看吗?还用这种方式威胁我,你知道什么叫尊重吗?”
笙歌迅速挂断了电话,进浴室洗了澡,就睡下了。
等起床之后,才发现诺大的别墅又只剩她一个人,至于卢雅和李正和,自然是因为公司的事情,欢欢喜喜地离开了家。
因为时差没倒过来,笙歌醒过来的时候恰好是晚上,游魂一样在阳台上走来走去,却在楼下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人。
笙歌连忙披上外套,急匆匆地下了楼,看到了披着一身月光的余烬。
“这么晚了你怎么在我家楼下。”
“前阵子给你打电话,一直是关机,我知道你旅游去了,却总觉得不对劲,就擅作主张地来了你家一趟,管家说你去墨尔本了,我留了你别墅的座机,感觉你应该快回来了就打了电话询问。”
笙歌看着面前的人,心里又酸又胀,不知道该说什么。
“还好你回来了。”
语气是闻所未闻的绝望。
“出去的时候手机丢了,在那边没办法办卡,回来之后才把号码补办,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笙歌不知道自己撒了多少谎,却偏偏每一个谎都是对着余烬,可是不撒谎,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余烬情难自禁地把笙歌搂进怀里,喃喃道:“还好你回来了,我以为你要出国留学,一走就是许多年。”
笙歌在余烬的怀里动了动,最后还是艰难地把他推开,“对不起,我想我们最近这段时间,应该保持一下距离,我……我有点担心。”
“是我唐突了。”
余烬看着自己骤然空落落德怀抱,看着眼前竭力与他疏远德笙歌,突然觉得有什么东西似乎不一样了。
“如果你不能接受我和沈衿之的关系的话,我们……最近还是不要来往了。”
“最近?是多久,一两天,一两个月,还是更久。”
“等……等我顺利和他解除婚约吧。”
笙歌也不知道是多久,最少是四年,甚至更久,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余烬,这只是一个空头支票,但是她别无他法。
“如果永远都没办法呢?”
余烬定定地看着笙歌,直看到笙歌眼神慌乱,躲闪不及。
“不……不会的,他答应过我,可是我也没有办法,如果不这样,可能真的是一辈子。”
余烬很久没有说话,久到笙歌以为眼前的人已经离开了,才听到他一声叹息。
“好,我等你,无论是三年还是五年甚至更久。”
最后他轻柔地摸了摸笙歌的发顶,转身离开。
笙歌终于得以喘息,可是距离余烬离开,前后不过十分钟左右,沈衿之又打来了电话。
“你刚刚见了余烬?嗯?”
话音刚落,笙歌就感觉两个人之间的那道裂缝,越扯越大,变成深不见底的沟壑。
“沈衿之?你在我家附近派人监视我?你要脸吗!”
“不要把话说的那么难听,你如果没做什么,现在又担心我监视你什么呢?”
“沈衿之,我求求你了,放过我吧,”笙歌逃避了将近90天的事情,最终不敌沈衿之的三言两语,她哽咽地说,“算我上辈子欠你的行吗,你放过我,求你。”
“你哭了?”
沈衿之听着笙歌颤抖的声音,从未想过那个一直笑着的人,有一天会面无表情,而现在,她哭了,自己却说不出什么感觉。
“你们一个个,有把我当过一个人吗,一个把我当成交易筹码,一个把我当囚犯限制我,我求你们了,我只想过正常人的生活,我会疯的,沈衿之,我忍不下去了。”
沈衿之终于明白了,那种感觉叫心疼,无论笙歌有多生气,打他也好,骂他也好,逃跑也好,都没有她的眼泪管用。
那个百炼成钢的人,怎么就哭了呢。
“我不过是想让你和我在一起,我做错了什么呢,我又没有监视你,是你家保姆自己打电话告诉我的,笙歌,你告诉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对我避如蛇蝎。”
她不知道自己还应该相信谁,就连自己家里的保姆都会主动打电话给沈衿之,向他报备她和谁在一起。
笙歌怎么能忘了呢,刘妈是在李家待了十几年的人,早就和李正和上下同心,做着那些自以为对李家好的事。
却从来没有人问过笙歌,愿不愿意和沈衿之在一起,和沈衿之待在一起的时候开不开心。
沈衿之第一次先挂了笙歌的电话,他不想听笙歌哭泣的声音,他怕他会忍不住心疼她,然后忍不住放她走,可是他不能,他一生坦途,别人看来是羡慕不及,只有他知道,其中滋味是孤独。
整个晦暗的人生里,只有笙歌这一抹光亮了,他不想放手,不想过麻木的人生。
笙歌攥着电话渐渐在床边哭着哭着就睡着了,眼里还有未干的泪痕,她已经忘记上一次哭是什么时候,好像从没有这样崩溃过,就连选择死亡也要在别人的掌控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