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八,这天大雪纷飞。
坐在屋子里的火炉旁,看着窗外的雪。
想到念仁他们走了这么久了,一晃快一个半月了,没有消息。
“大姐!”是满春他们叫我与他们一道大雪仗,穿好靴子跑出去想和他们一起疯。
鹅毛大雪,片片相落,院中的人儿打成一团,飞舞的雪球,绘画出一道道白光,奔跑、欢笑、痛快的,浑身是雪,衣里出了很多汗。
即使满园的梅花香也不能吸引我们欢笑的目光。从院子里打到院子外面,从村尾打到树间,雪已经埋过鞋面,疯狂是不居礼节,而这不经意间总是有人护你在身旁。
远处一辆辆马车,走在雪中,迎面而来。
马儿的铃铛响叮当,吸引了我,心想会不会是念仁回来了,马车在不远处停下,下来一个让我日夜惦记的儿郎。
我提起裙角奔到他身旁,
“念仁,你终于回来了!”一把搂着他到怀里。
他笑:“姐,别哭,弟弟回来了。”
“是喜极而泣。”我擦掉眼泪,笑着放开他。
从他车里,跟着老顾,也一道下来,而念仁被满春他们搂的紧紧的,拥抱的起哄。
老顾一瘸一拐的像我这走了两步,我忙上前扶着他。
“老顾,你这是怎么?”
“不碍事的,现在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只是念仁还………”
他语调很轻,话说的也慢,还没等话说完。
这时从后面的马车上下来一位女子,走到被人群围在中间的念仁,大喊着:
“对他轻点,他身上有伤!不可以这样抱着他!”
声音很大,听的出来紧张。
满春他们被她喊愣住了,纷纷回头,而这时的念仁人已经面色铁青。
手捂着胸口。长吉赶忙扶住要倒下的他。
几人抬着便把他往院子里走,我搀扶着老顾,心里却急的不行,而老顾的腿脚又走不快。
“姑娘不必紧张,念仁的伤已经稳定住了,不会有大事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们去寻找种子的时候路上遇见几个大男人欺负弱小女子,念仁看不过,路见不平了一回。”
“就是刚刚那位女子?”
“姑娘猜对了,她名叫,林卿,是个女大夫,我们看见她的时候,她由于偷了人家的药草救人,所以才会被人家派人追杀。”
“念仁这孩子太冲动了,你们两人怎么能对付得了对方?他们又是什么来头?”
“姑娘不必紧张,他们的少主到是个不错的人,知道林卿姑娘是为了救人才这么做,并没有为难我们。”
“那就好。”
我们边走,边说,心里却急着担忧念仁。
等我好不容易把他带到屋里,念仁已经被安置在床上,林卿姑娘为他包扎伤口。
两边站满了人,我吩咐满春去烧热水,王洪亮来照顾老顾,其余的帮林卿的忙。
林卿一层层的将纱布打开,伤口也随着暴露在外,他身上不只是有皮鞭打过的痕迹,还有大大小小的刀伤,最让人触目惊心的是胸口一块很深的伤口,还冒着黑血。
我紧咬着牙齿,心疼的掩不住泪水。
念仁抬头看我,还安慰着说:“一点都不疼,以前训练的时候,我都经历过了。”
强支撑出笑容,对他竖起大拇指,然后转身,背对他。
“念仁,我知道你年少,不懂珍惜生命,可你应该知道,你对我来说,比什么都重要。”说完,人偷偷的掉眼泪。
身后没有回声,直到人都一个个的出去,房间里只剩我与林卿,还有念仁。
等我回过头,念仁已经睡着了,林卿来到我跟前:“对不起,若不因为我,念仁也不会这样。”
我没有回答她,眼睛越过她看着熟睡的念仁。
她垂下眼帘,又抬起:“姑娘不管怎么样,我还是要奉劝你一句,你怀有身孕还是不要过度伤心劳累才好!”
我惊讶的正色看着她呵斥道:
“你胡说什么?”
她更惊讶的看着我:“难道姑娘还不知道?”
看她的样子不像说的假话,她又连忙追问:“看你的身形,应该已经有四个多月的身孕了,你自己这段时间可是来了月事?”
月事这东西不来才好呢,我又怎么会在意呢,因为这副身子,一来月事肚子就一震一震的疼。
但这几个月来我过的的确很轻松,如果按她说的,我确实是从侯爷府离开肚子就没疼过,算算日子,好像真的是四个月。
她牵起我的手,领我来到椅子旁,坐下,将我手放在桌子上垫枕,为我细细把脉。
“姑娘,你一定要注意,不能在随意跑跳了,现在是孩子已经到了稳定期了,这要是一个月前,恐怕就不能像今天这样在大雪里疯跑了。”
“你的意思,是我肚子里,真的有孩子了?”
她眼睛看着我用力的点点头。
我用手抚摸着肚子,林卿笑了笑,将我的手挪到小腹,
“他在这,你现在刚刚四个月,所以可能还没有太多反应,不过正常的四个月过几天,就会有胎动了。”
“胎动?”
“就是孩子会踢你了。”
我起身指着念仁对林卿说:
“好好照顾他,”
便快速的回了自己的屋子。
关好门,把厚衣服都脱下来,站在铜镜前,反复的看着肚子。
这里真的有个小人?
不过肚子确实比以前圆润,我自己做着深呼吸,用力的呼吸。
等自己反应过来,已经泪水满脸。
“肚子里的孩子,你在我最绝望的时候来临,是表示老天爷没有抛弃我吗?见我打算孤独终老,所以给了我一个寄托?”
刘长吉来敲门时,我才反应过来,我大概在房间里呆了好久,因为天色不早,而他的敲门声也越发用力。
“来了,来了!”我边答应着,便穿好衣裤。
打开房门,长吉担心的眼神,看着我。
“怎么这么慢?”他往屋里瞧了瞧回身问我。
李明跑到我跟前,激动的说:“大姐,我听林卿姑娘让满春给你炖老母鸡,说你怀孕了?”
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点着头。
“什么?”长吉的声音很大,而且非常激动的抓着我的肩膀问:
“这是真的吗?你真的怀孕了?”
“是的,长吉!”
他的手劲加重了,瘦猴子李明挪开他的手抱怨说:“你干嘛掐着大姐,都给大姐弄疼了!”
他眼光暗淡的被李明推到一旁,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这副表情。
跟着李明,来到饭厅,等着吃饭。
林卿帮着炒菜,忙活着的身影利落的很,有那么一瞬间,我忽然觉得好像看见了林鄢。
吃饭的时候,
老顾坐在我身旁,我看着林卿端了鸡汤去给念仁送去,
老顾说:“自从念仁,救她开始,她就对念仁,照顾有佳,有时候即使是换药,喂药也都是亲自来,我琢磨着他们俩是不是超出了报恩的感情?”
收回目光看着满桌子的菜,
“我觉得不会,念仁对她有救命之恩,更何况她是个大夫,为人宽衣上药那是长有的事。”
老顾听了我的话,点点头,没想再说什么。
“你说,你们去买种子的时候,受了伤,那为什么后来重伤成这样,还能买到种子?”
老顾放下筷子说:“这可都要感谢林卿了,她倒是有本事说服那些商人,卖给我们种子,这么多车种子,都是她买来的。要我说啊,她还真是个奇女子,不紧医术好,而且能耐也是一身。”
“看你夸的,看来早把人家当儿媳妇了吧!”
“呵呵,我呀倒是满意。”
老顾笑不拢嘴的样子,他还真是打心眼里喜欢呐!
满春将鸡汤端到我身边,
“这是特意给您的。”
王洪亮说:“今天真是个大好日子,大哥和老爹回来了,姐姐又有了身孕,明年咱们是不是都要升官发财呀?”他高兴的喊着!
大家都跟着哈哈大笑,今天的确是个好日子。亲人都在身边!
桌上唯独缺了,刘长吉!
等吃过饭,我来到念仁房里,他靠着床头的柱子上,与林卿有说有笑,见到一幕我很欣慰,因为念仁终于放下了沐歌!
念仁见我来了,“姐姐,你来了,林卿说你怀孕了?我就要当舅舅了。”
我坐在林卿为我搬来的板凳,坐在他床前。
“是呀,居然都四个月了,我还傻傻的不知道呢。若不是林卿来了,怕是还得等到生了才知道吧!”
念仁呵呵的笑着。
“姐姐,我走后炭火的问题解决了吗?”
“解决了,还是由长吉出面。”我意有所指的说着,其实长吉的身份念仁找就怀疑,只是他从未与我说起。
念仁明白的点点头。
“那,那些伤员呢?”
“前些天死了两个,埋在了山上。剩下的十几个,这段时间都没有大碍。大夫还是在照廖。”
我用手抚摸着他的说:“这些天我唯一惦记的就是你,你可知道你方才的样子可是把我吓坏了,你知道吗?姐姐现在最害怕失去!”说着嗓音已经哽咽了。
他用另一只手扣住我的说:“让姐姐担心了,我一定会练好武艺,绝不受伤。”
我生气的抽回手,
“练好武艺是当然的,最重要的是不要做傻事!”
他忙说:“知道了,知道了。姐姐快坐下,你现在可是生不得气的知道吗?”
“你知道就好,若你以后还不听话等肚子里的孩子出来,不叫你舅舅!”
林卿一直没有说话,站在一旁陪笑。
嬉笑过后,念仁说:“姐姐,如今有了孩子有什么打算?”
“能有什么打算,好好活着,为孩子。”
我苦笑着,有了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