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宁园里,
我鬼哭狼嚎的叫喊着,没办法,我从未有过这么疼,我几乎想去死。
心里不只一次的想着若是就这样死去,是不是也挺好,再没有怨恨也没有算计。更不需要去求得一人心。
屋子里的稳婆在我的床前一遍又一遍的喊着:“夫人,加油别放弃,深呼吸,用力………”
按她说的,有节奏的用力,房中围在我身旁的有几十个人。
我大概用眼睛一一看着他们一遍,没几个我认识的,琳琅也不在。他将琳琅安排那里了,赶出侯爷府?还是琳琅已经嫁给了浦严?
“什么时辰了?”
优宁握紧我的手,一直没松开。
“三更已过!”他无奈的回答,我又看了看稳婆,年过半百的她们,也累的满头大汗。
抬头屋子里的风铃挂在房梁那,不在摆动,好似从没动过,屋子里有耐人的香味,很好闻。
疼痛又开始了。
我握着优宁的手说:“如果我真的生不出来,就让孩子留下!”
“你胡说什么!”他的脸色本就不好,如今看上去更是吓人!
“我早就该在,四年前就死去,是命运又让我活过了这么多年,还为我留了后人,对于这命里的安排,我以前不接受,现在我接受………若我死去…………保住孩子………啊…………”
我真的已经没有力气了,真的没有。
“不许说傻话,你不会有事,孩子也不会!”
“吴优宁………你知道我恨你…………如果……我死了………你就把孩子扶养成人,但……别给他找后妈!”
“沐念雅!现在在生孩子!不是开玩笑!别再说我不爱听的话。”
我松开他的手说:“若不是孩子,我想过,一辈子不见你!所以你可以纳妾,但不可以让他们当孩子的母亲…啊!”
他又将我的手从新握紧!
“念雅!你应该知道!如果你不活着,孩子我也不会让他活着!”
稳婆一边让我用力,一边说:“侯爷,别在刺激夫人!”
可优宁的话好似没有说完!他又说:“记住我说的话,没有谁可以把你带走,即使他是我的亲生骨肉!”
“你不是娶了王敏!”
“若不是他爹用梅林峰的事做要挟,我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妥协。现在梅林峰的儿子,我已经派人去杀了。没有谁可以威胁我!”
优宁你到底为我做了多少事……
我看着他一头发半束在后,耳旁两边的发,凌乱的很。
他的憔悴是这么的少有。可他的话真恩可信吗?他说为了我,可如果真的是为了我,他又何必瞒着我。
吴优宁心机很深,而一直将我试作棋子,又不可交心的他。
“吴优宁!别想我会相信你。你我就是对陌路人,如果我能将孩子生出来,你就答应我,给我休书,让我离开。”
“我早就说过,你休想!”他的眼睛告诉我,他毫不掩饰的温柔与霸道。
“如果你不答应,你知道我是有办法离开你,永远不与你相见。”
“那你也别看孩子,我的孩子,只能养在定北侯府中!”他的声音强硬。
“你就那么确定孩子是你的?我出走这么久,孩子或许不是你的。”
“孩子的事,我根本无需去怀疑,他本就是我的,不会错!”他为什么这么确定?
“为什么,你这么肯定?”
“你现在不疼了?”他反而答非所问的。
他这么一说,我到是真的没有刚刚那么疼。
才明白他是在给我分散注意力,稳婆还是在一遍又一遍的给我数着时间。
孩子,你还要折腾多久!
整整三天!我最后已经疼的瘫痪,嗓子也已经喊哑,叫不出声音。
丫鬟婢女换了一匹又一匹。我的眼睛也睁不开!
我甚至让龙来,将我的肚子开膛破肚,让孩子出来,龙来传话来说:他可以,可优宁不同意,他说:“即使孩子不要,也不能这样做!”
“我不能不要孩子,只保孩子,别管我,”
可我说的话估计没人听的见,稳婆在第四天的早上,突然说:“夫人别灰心,如今我们算是看的明白。原来夫人的肚子里,有两个孩子,两个孩子的头争相出来,所以才会这样。”
优宁一听赶紧呵斥他们:“还不快继续,磨蹭什么!”
稳婆将孩子的一个头,先送下去,另一个,先拿出来。
我如释重负,肚子好受了一些,可不到眨眼的功夫,肚子又开始疼。
稳婆让我慢慢的呼吸,谁也不知道,最后一个为什么这么难搞定。
第一个孩子优宁将他抱在我身前:“看他多像你!”
我看着比一般孩子小很多的小东西,欣慰的很。
稳婆的手又在我的下面动了动,她忽然尖叫:“这个孩子要比那个大些。”
于是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另一个孩子也生了出来。
让我感觉不妙的是,我好像一直在流血,可并没有人为我找大夫,稳婆也全当没看见,都在一旁休息的休息,看哄孩子的哄孩子。
看来这城里的稳婆都已经被人收买了。
我用力的摇晃优宁,他半响才反应过来我的寻常,我抬起手用力的指着下边。
他掀起被时,稳婆叫住他说:“侯爷不能看这血窝子,是不吉利的!”
优宁有一时的忧郁,可还是掀开被子。
我已经不记得他的愤怒,也不记得他是如何处置稳婆的。
因为我人已经没有了,一点意识。
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迷糊间有多少人来过,只是过了很久后,我像从深深的黑洞里,看到一丝亮光,但很微弱。
也能听见有人在我身边,一直说话,可他说了什么,我却听不太清。
他每天都会来这里说话,有时我闲太吵了,有时又觉得他说的太短。
直到,听他说话已成了习惯。
偶尔有天,他不说了,反而想念。即使我并不知道他说的什么,只是迷恋上了他的声音。
唯一有次听见有孩子的声音,他咿呀咿呀的说着只有他能听懂的话,我多想看看这个孩子是谁?多想听听,他都说了什么!
半响,那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别用力的打娘亲!她会疼。”
“娘亲?疼?孩子还真是顽皮,怎么还打起娘亲了!”
她娘亲是谁?知道了,会不会胖揍他一顿。
从那天以后,我几乎每隔几天,就会听到有孩子的声音。
他渐渐的还趴在我身上,甚至搂着我呆会,不过只是一会。
我多次想要挣扎着起身,或是能挣开眼睛,推开黑洞的一个口子也好,我想知道谁在说话。
这天,洞里好像发生了地震了,有人掀开我的衣服拉扯着,谁这么做?
为什么没人阻止他,以前长跟我说话的人,去了那里?
我被用力的摔在硬硬的木板上,很冷,很冷。
木板在飞一样的,我颠簸的很。
可就是清醒不了,最后只能任由,被带走。
经过一轮又一轮的人轮番的扛着,我终于算是倒进了,软绵绵的棉被里。
从新昏沉沉。
这次到是有人与我说话:“你终于是我的了,这次便没人敢抢。也没人敢来抢了。”
他的声音这么耳熟!可就是记不清他是谁!
有东西磨蹭我的脸,我极其不耐的烦着。
“定北侯将你看做是不死人,你昏迷了这么久,都没醒过来,如今没人敢要你,也没人来救你,你是我的了,即使你永远这样,也做我的妻子。”
不知他喂我吃了什么,我人又陷入昏迷,昏昏沉沉的又回到黑洞里,没人来看我,也没有人来我这里说话。
我甚至想念以前的日子,可却越来越记不太清了。
我想我是要在黑洞里,一直生存的,没人来看我,也习惯了黑洞的生活。
我究竟是如何来到黑洞的?又是如何在这里生活的?
是我一出生黑洞就包围着我?
不知过了多久,
我又被人抬起,他抬我时磕了我的头,疼的我想哇哇叫着。
又被人放在马车里,一路颠簸着,好久好久!
真的想对那些人说:“你们能不能别老这么折腾了。”
我被放在林子里,我是这么认为的,因为有很多鸟在叫,它们还很规矩的在叫,从来没有那只掉队,或是拖后腿。
伴着这林间的细风,吹的人好不畅快。
一股淡雅的浓香,扑鼻而来,
我能感觉到阳光普照的一些光亮,能感觉到身旁,这位有着淡雅香气的人是多么安静,他几乎不说话,连喘气的声音都很平稳。
阳光实在太温暖了,它暖的我好想睡觉。
可是有总能感觉,有东西在我脸上挠痒痒,实在不耐烦这东西。
我用力的挣开眼睛,原来是野草被风吹动着,一直骚着我的脸颊。
看着映入眼帘的男子,他一身白衣闭目坐在离我大约一百步的距离,
他在做什么?
我起身走到他身旁,他好像没有注意到本来这里有人,看到我好不惊讶的说:“姑娘出自何地?”
“何地?”
我不知道,我出生在何地。
他的面相真的好看,好像天上的大仙下到凡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