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围住北南溪,形成一个包围圈,北南溪无处可逃。对于北南溪刚刚的那一番话,他们只当做是无脑而不知大难临头,还妄想冒充月湘公主,眼中心中满是耻笑。却不知道北南溪,字字都是说的真心话。谁敢招惹她,就算是至亲那又怎么样!上面的人,只把她当做一颗没有价值的弃子!
北南溪直接赤手抓住离她最近的一把剑,尖利的剑锋划破了北南溪的手,她的手并不娇嫩,日夜反复的练法术武术,已经让她那双柔弱无骨的手生了薄薄的茧子,即使血流成河,即使流的血是她自己的!她也不在乎!
她狠狠地攥住剑锋,那人根本就抽不出来,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突然将剑转了一个圈,剜下了北南溪手上的一块肉!深可见骨!
凄厉的尖叫声在大殿里回荡,但不是北南溪的尖叫声,而是那个自作聪明的士兵!北南溪邪笑了一声,一步一步的靠近那个士兵,邪魅而疯狂的眼神使士兵突然之间疯了似的,直接将剑毫不留情的捅进北南溪腹中。血溅了一脸。
苏彭和北祈宁看着心疼,可是他们上前只会给北南溪增添负担,只好不断地的求助北煜里。北煜里稳坐泰山,浅笑从容,他很喜欢这样打打杀杀流血的场景——即使流血的是他的子民,是他的女儿。
北南溪毫不在乎的看了一眼自己的伤口,没有抽出那把剑。“好,这是你逼我的。”她直接用那只露骨的手伸向士兵的心脏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掏出了士兵的心脏!那颗心脏血淋淋的,甚至还在跳动。
士兵尖叫了一声,惨白的脸,倒了下去。没有人为他叹息。
那把剑,还插在北南溪腹中,她好像感觉不到疼痛,直接抽出!沾满鲜血的剑掉落到地上,发出哐当的声音。声音尖利刺耳,宛若死神的吟诵!“我说过的,我不会手下留情。”
“我!不是北煜里的女儿,而是北冰国堂堂正正的月湘公主!”
末了,她没有血洗皇宫,没有得到一个认证,只是落寞的向宫外走去。不知道什么时候,这座皇宫,她的家,已经将她拒之门外了呢。红色的裙子拖拽着长长的裙摆,衬上北南溪惨败的脸,满身的血迹,就好像毫无生机的行尸走肉!
北南溪头上点缀着正式的金冠,金灿灿的颜色上多了一点让人心惊胆战的红色,那是死人的鲜血,凝固在昂贵的金冠上,那么刺眼。
天空似乎也讨厌她,北南溪刚刚走出宫门,就一道雷电劈了下来,直接劈到北南溪面前,砖头劈成了焦黑。北南溪停住脚,仰望天空。本来头发就梳的松散,金冠也绑不住了,直接从头发上滑落。
北南溪懵懂的将视线转移到金冠之上,似喜似悲。她真的,好痛好痛。突然间像发了疯似的,她捡起那个金冠,直接用伤手将金冠团成一团,向远处扔了过去。“都是你!如果不是你,我也可以像别人一样,幸幸福福的,过没有算计痛苦的日子!如果不是这个身份,我的亲生父亲怎么会不认我!”
天突然之间下起了倾盆大雨,第到北南溪脸上,顺着泪珠掉到地上。滴答滴答,一滴又一滴,让北南溪彻底失望。手不停地抖着,她蹲下抱住手臂,像一个无所依靠的孩子,颤颤的自言自语:“我好怕……爹爹,你为什么不要溪儿……溪儿一定乖乖的……”苍白毫无血色的嘴唇张张合合,她突然露出了笑容,疯癫。
渐渐地……渐渐地,昏睡在地上。
林倾绝和花滦走进瑶城,街道繁华,人人都住着豪华的大房子,每个人都洋溢着舒心的笑容。左看右看,怎么也不像是一个会逼人去做山贼的地方啊。这只是表面,林倾绝想事情从来都不是只想表面,他会去想更深的一层。就算是盛世太平,每个人都有自己所不高兴的事,怎么会千篇一律的笑呢?这其中,一定有隐情。
他摸了摸鼓鼓的荷包袋,里面放满了碎银子。随意找了家普通的客栈,要了两间房,吃了点东西,便匆匆的睡下了。虽然很困倦,可是林倾绝还是睡不着,脑中是阿梭从他面前缓缓倒下的样子,震彻人心,同时,也让他的负罪感不断增加。也许,他找北南溪本来就是错的,北南溪可能不喜欢他呢,而他,却为了一件不能确定的事害死了阿梭。
在深夜中,任何的声音都会被放大数倍,林倾绝听到了若有若无的脚步声,一个激灵。他不觉得这是幻听,毕竟遇到贼,还是很正常的。他蹑手蹑脚的穿上外衣,慢慢地走出去。一个小贼,正在翻箱倒柜的找东西。目测那个小贼也就十来岁吧,身上穿着缝满补丁的衣服,脸色蜡黄,明显的营养不良。
林倾绝一个轻功,就移动到小贼的身后。小贼正偷到了一小包桂花糕,乐滋滋的。林倾绝阴沉沉的开口:“成果怎么样?”
小贼一惊,张腿就想跑,奈何林倾绝已经揪住了他的领子,像拎小鸡似的把小贼拎了起来。让人惊叹,他们不过相差了两岁,林倾绝却有能力把小贼拎起来。
“你放开我!放开我!”小贼挣扎着,手中却紧紧地抱着那一小包桂花糕。
林倾绝深知,不能在深夜里大声喧哗。而且对象不过是一个小孩子,闹到官府也不好收拾,所以把他提到房间里,随意地丢在地上,绑了起来。
点上油灯,小贼的脸才真真正正的露了出来。骨瘦如柴,面黄肌瘦,那件缀满补丁的衣服根本遮不住他瘦小的身躯,现在已经是深冬了,一个小孩子难道不会冻死吗!
林倾绝心中不忍,可能这个小贼是被逼的吧。心中想着,态度也好了一些。“你为什么要偷东西,好好生活难道不好吗,为什么要做这道德败坏的事情?”
那小贼把脸板着,一身傲骨。“呵!你们这富贵人家的子弟又怎么会懂我们穷人的艰辛!你没有体会过我们快被饿死的痛苦,又有什么资格说这话!”
林倾绝坐到床上,面色冷凝。“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偷东西?”
气势完全放开,那个小贼也就如实的说了起来:“我叫刘东,家里很穷。最近佃租越发吃紧,我们根本就付不起!那些贪官都和大户人家的人同流合污!我们老百姓根本就活不下去!我爹死了,我娘也身患重病,就算不病死,也会饿死的!所以我才来偷东西!”
林倾绝感叹,他就知道,一个小孩子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偷东西呢。“嗯,我知道了。你说你娘病了,带我去看看。”刘东这次什么也没偷到,还被人抓住了,讨了个无趣,慢慢的给林倾绝带路。
林倾绝停下,将掉到地上的那一小包桂花糕拿起来,又找了一些糕点包起来,顺便拿了一小包碎银子,便匆匆的跟上刘东。其实刘东走的并不快,他身体单薄,本就吃紧,又怎么可能走得动呢?
走到一个破落的院子里,其实根本就不是破落了,完完全全就是废弃。走进去,那扑鼻的尘土味呛得林倾绝不住咳嗽,刘东不屑。林倾绝走进那不遮风挡雨的屋子里,一个妇人正躺在用石头板子砌成的床。
妇人也和刘东一样,穿着一身破布,她此时靠在床上,脸色惨白,好像马上就要死去。大冬天的,盖着个破衣服缝成的“被子”,冻得瑟瑟发抖。
妇人一见刘东回来了,不住地咳嗽:“东儿……回来了……那是你朋友吗?”
看妇人的表现,完全不知道刘东做贼的事,他也没打算把刘东偷东西的事说出去,毕竟他是为了母亲被逼无奈啊。
“刘夫人你好,我是刘东的朋友,我叫林倾绝。”这屋内也没有个像样的桌子,他把手中的碎银子塞到刘东手里,接收到对方诧异的眼神,无奈一笑。将糕点递到刘夫人手里。“夫人,这是我带来的东西,吃点吧。”
“咳咳……谢谢……”刘夫人打开包装,香味扑鼻而来,刘东忍不住吸了吸鼻子,他毕竟是小孩子啊,可是他知道,这是娘亲的,他不能吃。刘夫人看了一眼,也没有吃,她拿起一块桂花糕,怜爱的递给刘东,“可怜的儿啊……娘没用……才让你沦落到这种地步!天杀的狗官!害的死了这么多些人!”
林倾绝逮到时机,知道要问正事了,便开口:“夫人何意?”
刘夫人道:“倾绝你不知道……最近闹旱灾,那些狗官咳咳……富人联合在一起……把佃租升了好几倍!我们根本付不起!尸横遍野啊!可怜我儿……就连我们家也受牵扯,那一天,我们因为还不起佃租,那些人便往死里打,把家砸得粉碎,能换点钱的东西没收了。孩子他爹被打死了,我被一脚踹到了心脉,大夫勉强治了治,最终家徒四壁……咳咳……我也因此落下了病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