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去那些亲人以外,奶奶的朋友也真的不算多了,只有唐萍萍家,还有蒋蒋家,对,先去这几家试试。
非晚先是去了唐萍萍家,没有见到唐萍萍,只见到她那高冷的娘亲。
她娘亲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对谁都热乎不起来,非晚站在门外喊了好久,她娘亲也只是冷冷回道:没有。
两个字就把非晚打发走了。
接下来去了蒋蒋家,同样的,也没有见到蒋蒋。
不过蒋蒋娘亲还算热情,好好招待了非晚,还亲自沏了一壶好茶,但她却来不及品尝,只得连连道谢,随后一个人离开了。
因为是同样的回复,奶奶没有来过。
非晚无力的瘫坐在地,望着满地的小野花出着神。
奶奶一向喜静,大多时候都是在小木屋里潜心修炼,或者研究什么法术魔力之类的。很少出过门。
再者,一年期限将至,奶奶知道自己将要回来了,没理由离开家去别的地方啊。
越想头就越疼。
非晚把头埋进了双膝中,恨自己当时没有和阿泽一起回去。
阿泽…
对了!阿泽!
非晚猛地抬起头,阿泽去哪里了。
她让非红剑带着阿泽去找奶奶,可现在小木屋里,奶奶不见了,阿泽也不见了。
他们究竟去哪里了呢?
身后突然刮起了阵阵狂风,无数的落叶纷纷扬起。
有人来了。
“陆非晚,只要你把五彩石拿回来,你的奶奶就会安然无恙的回到你身边。”
原来,是竟王。
“竟王,非晚不知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对待我,五彩石我不是不帮你去拿,是我确实有心无力,苍王的能力你知道,连你都要和他大战三天三夜,才分了个胜负,而我只是一个修炼两百多年的魔女,你就算把我逼死了,我也打不过苍王…”
非晚低着头回应着竟王,声音在狂风中显得格外苍白无力。
额间的碎发在风中摇曳,几天没好好进食的身体,在黑暗中略显单薄,现在已过了暑热,身上却还是几件轻薄的夏装,不由的冷的脸蛋也变得苍白起来。
“本王知道,你陆非晚一定可以的。只要你愿意。本王相信你可以做到。”
竟王背对着自己,所以非晚不知道他说这话的表情。
不过,她连自己都不相信,竟王怎么这么笃定。
“就在刚刚,苍王来找过我,听说,瑞雪的符咒生效了,很是痛苦…”非晚眯着眼看着他高大的背影,企图从背影中看清他的表情。
只见他缓缓的转过身来,一枚棕色的药丸在他掌心中萦绕。
随后,那枚药丸来到了非晚面前。
“这是解药,本王希望你好好利用。另外本王再赐你一条赤血链,你可不要辜负本王对你的寄予的厚望,魔界的安危可就在你身上了。”说罢,竟王便拂袖而去。
阵阵狂风戛然而止,树叶落了满地。
非晚紧紧的握住那枚药丸,和那条血红色的链条,眼神中露出一丝狡黠。
一年前的战役令竟王和苍王从此水火不容,凡是和苍王有半点瓜葛的宗亲,都被竟王赶出了魔室。
那些魔将们为了自己的名声,自然是选择站在竟王这边,那苍王除了李东东这个不着调的小魔,也没人愿意跟着他了。
李东东一向与非晚交好,苍王的去处也许从他那里,可以打探的到。
说罢,非晚便带着药丸赶往李东东的东正殿。
路程并不远,一炷香的时间便已到了殿外。
数十名女使在门外把守,瞧见是非晚来了,便也没有通报,就放了她进去。
令人有些眩晕的花草香扑鼻而来,非晚捂了捂口鼻,唤道:“小李子,小李子。”
没过一会儿,房门就自动打开了。
“晚妹妹来了啊。”李东东正在调试香料,见她来了,倒也不惊。
房间里都是各式各样的花草,地上,桌子上,书架上,到处都是。
非晚知道他一向视花草如命,不得不把裙子提起来,踮着脚尖寻找落脚的地儿。
“走了一年多有没有想我啊?”李东东挑着眉问。
非晚一笑,连连点头,“当然了!”
“那怎么现在才来找我啊,怕不是有比我更重要的人等着你去见?”
“谁比你更重要啊!你的地位在我心中可是排第一的。”非晚在李东东身边站下,他依旧头也不抬的调试香料。
红的,蓝的,绿的,好不眼花缭乱。
“晚妹妹,你变了哦…”
“哪里变了?”非晚目不转睛的盯着他手里的香料。
李东东指了指非晚胸前,撒了点香料在衣服上,随即,怀里的赤血链在淡蓝色布料下若影若现。
“记得一百多年前见到你时,你就是个古灵精怪的小魔女,虽然喜欢说谎,但是从来不曾要害过谁,现在,怎么了?”
他转头,直直的盯着非晚眼睛,想要把她看穿一般。
“我从未想过要害谁,小李子,倒是你,变得多疑起来了。”
李东东停下手里的活儿,大笑起来,“好了不说笑了,你过来找我什么事啊?”
“我想知道苍王现在在哪里。”非晚直截了当的问。
他显然一愣,随即又开始捣鼓着他的香料,并不回答。
“我,有事找他。”非晚再次开口。
虽然自己与李东东素来交好,但毕竟毫无血缘关系,比起他那堂哥哥苍王,李东东定然是偏向于苍王的。
但非晚还是抱着一丝可能性,来到了这里。
“晚妹妹,抛去其他的种种,你都是我李东东最好的朋友,你有什么困难都可以找我,我必然竭尽全力,但是…”他停顿了下来,把手中的瓶子摇了摇,继续道:“关乎到苍王的,你就不用再说了。”
非晚知道他会是这个回答,所以并无半点讶异。
尽管平日里的他看起来平易近人,好说话,但是也有自己坚守的那一道防线。
那就一不做二不休吧…
“呜呜…”非晚突然蹲下身子,捂住嘴小声的啜泣起来。
“你干嘛呢…”李东东显然被吓了一跳
这个小妖精怎么说哭就哭呢,平日里彪悍的样子他还没忘记呢。
“我和瑞雪虽相识一年,但在人界经历了那么多的坎坷,是比亲姐妹还要亲,我们两个都受竟王所迫,种下一年为期的符咒,我命大没有被人掳走,才吃了竟王给的解药,但不知瑞雪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还在日日夜夜受符咒噬心之痛,我好担心…”
一听到符咒之事,李东东便急忙问道:“晚妹妹可知道符咒怎么解?”
非晚拼命的挤了挤眼泪,蹙着眉回道:“竟王早把解药给我了,让我找到瑞雪好给她服下,可我并不知道她现在身在何处啊…”
李东东听懂了非晚的意思,这个爱说谎的小妖精,到底那句话真那句话假?
也罢,也罢。
非晚也算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什么脾性都还是知道的,去找苍王也并不是什么坏事。
大不了多一层防备之心就是了。
李东东捏了捏她白净的脸蛋,哭笑不得的说道:“我带你去找她!”
……
窗外的树叶随着风又洋洋洒洒的落了满地,女使无奈的再次拿着扫帚一遍遍的打扫着。
这样的景象不知看了多少遍,她看着那棵槐杨树慢慢的,只剩下几片枯黄的树叶,残存的也在秋风中,摇摇欲坠。
魔界的冬天就要来了,记得上一次离开魔界,也是快要冬天的样子。
只是这里的冬天很长,却没有飞雪,只是干巴巴的冷。
相对而言,更喜欢人界,孤寂的冬天起码有飞雪增添雅致。
冬天,自己也是冬天出生的。
不知不觉,想到了娘亲,她给自己取的名字也带有‘雪’一字,娘亲应该也挺喜欢冬天的吧。
“不用扫了。你走吧”瑞雪对着窗外的女使轻声说道。
那女使受宠若惊般磕头道谢,随后拿着扫帚忙不迭的跑了出去。
秋风轻轻的拂过脸颊,瑞雪忍着痛伸出手来,接住了一片叶子。
不知道已经在这里多少天了,隰华…不,是苍王,还是不肯放自己出去。
虽然自己也不知道出去了,能去哪儿,应该也是回白道的那些亲戚家去吧。
想必又要对自己指指点点个没完,又要拿已经逝去的娘亲来压自己,说什么,娘亲生前多么多么照顾那些亲戚,而自己应该效仿娘亲,不应该只为自己一人而活。
但是,就算那样,瑞雪也不想呆在这里。
就算苍王对自己再好,就算那些女使对自己又再好,也不想多呆。
她只想回到自己熟悉的地方去。
可是为什么,苍王不肯放自己走呢…
房门外传来了女使的声音,她说,陆非晚来找。
窗外的风吹的小些了,瑞雪关闭了门窗,披上白色的披风,随着女使去往华正殿。
每走一步,心就像被针扎了一次。
等艰难的走到华正殿,瑞雪的额头已布了一层细汗,秋风一拂,感觉冰凉凉的。
“好久不见。”非晚啜着茶,望了她一眼。
在女使的搀扶下,瑞雪才得以坐下,即便一张小脸苍白如纸,依旧不喊一声疼。
“我那老哥还有多久才来。”李东东坐没坐相,翘着一只脚,吃着瓜子问。
还没等女使回答,殿外便传来了‘参见苍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