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说来,我们四个人都没有得到关乎神界的事,今夜怕是白跑一趟了。”小洁撇撇嘴,无奈的环住双膝,把小脑袋埋了进去。
“也不尽是…”瑞雪接道:“王母不是约了非晚和怀泽么,我觉得这是一个好消息。”
非晚点点头,也是赞同瑞雪的说法。
但杜怀泽却一直默默在角落里,安静的听着她们的谈话。
……
夜色越发浓郁,身上的被子盖了足足两床似乎也不得暖和,虽然几人没有睡意,却还是耷拉着眼皮。
等苍王等到二更天了,却还是不见他回来。
瑞雪不免担心起来,易容之术早已过了时辰,又在竟王的地盘里救人,实在是危险万分。
“别担心,会没事的。”非晚反手握住了她发凉的双手,即便她也不得暖和。
几人又撑着睡意等到了三更天,隐隐约约中,听到楼下传来的动静。
瑞雪外衣都没披就赤着脚跑了下去,非晚等人才从后面下来。
一楼的客栈内堂只有一盏昏黄的油灯,有两个人影踉跄着脚步走来。
“隰华?”瑞雪小心的试探着。
“瑞雪…”
是脑海中熟悉的声音,果真是他!
几乎是下意识的举动,瑞雪冲过去就抱住了身子发凉的苍王。
他微微一愣,纵使身上的伤再痛,却还是在昏黄的灯影下笑了起来。
非晚走过去把李东东接了过来,却摸到一手的血。
“小李子…你!”
“能活着就不错了…还不扶我去洗洗。”李东东的声音有些虚弱,虽然看不清伤口状况,却也知道定是特别严重了。
非晚和杜怀泽一人扶着半边身子,进了二楼的洗浴房,为他检查和冲洗伤口。
小洁看了看相拥的两人,一咕噜就跑到了楼上去了。
“还好吗?”瑞雪颤着声音问。
苍王一笑,摸着她发丝回道:“还好。”
瑞雪有些不信,来来回回检查了一遍,发现只有几道轻微的伤口,方才作罢。
随后两人才上了楼。
在清晰的灯光下,几人发现李东东的伤最为严重,像是受了严刑拷打,什么鞭痕,烙印,针扎,几乎体无完肤。
非晚下手已经很轻了,却还是把他痛的满脸冷汗。
看他们都一脸担忧的样子,李东东倒是安慰起他们来,只说道:“个个丧着脸干嘛呀,你们不知道,牢房里好多兄弟都没受住这酷刑,昏死了过去都有,我多厉害啊,起码还撑着一条命等到了老哥…”
苍王见他硬撑着,便一语打断了他的话,“闭嘴!”
“好的!好的!我嘴闭!”李东东瞬间关上了话匣子,表情扭曲的看非晚为他上药。
上好药后,转眼就到了五更天。
接下来还有客栈之约,几人便又小憩了一会儿,一觉睡到了下午。
李东东还有伤不便出门,瑞雪和苍王留了下来,照顾他。
而出门要会见王母,人多不便,小洁便也留在了客栈,只有杜怀泽和非晚两个,赶往客栈。
这次,也是易容后出门,却不是昨日的样貌,瑞雪替两人易容成了一对普通的夫妇,这样最好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两人急急赶到唯一一家有蜜桃粉酥的客栈。
这家客栈修建的很是清新别致,采用的青草汁墙漆,绿色养目的藤蔓缠的到处都是,还在内堂种植了一棵松柏,翠绿无比,一进去,仿若置身于森林一般。
王母的位置虽靠里,非晚却也是一眼瞧见了。
瞧见两人来了,王母淡淡一笑:“坐。”
“谢过王母。”他们异口同声道,随后落座于王母对面。
穿着嫩绿色的小二端来一盏茶水,又上了一些蜜桃粉酥,随后才离去。
“先吃。”王母毫不客气的拿起了筷子,筷尖舀了一点粉酥,放在嘴里抿了抿,满意的点了点头。
见此,两人也一人尝了一筷子,果真是细腻香甜,令人回味无穷。
“说说,他的来历。”王母抬头问道。
非晚看了看他,缓缓说道:“在人界的永和村,无意捡到了一个婴儿,还不足岁,因无人收养我便大着胆子照顾,未曾想,短短两月便已长成了现在的模样。”
“竟是这样…”王母仔细看了看杜怀泽,企图从他眼中看出一点什么来。
单纯清澈的眸子里,藏着一丝忧伤,这个样子,和普通的凡人少年并无不同。
但却好像又有不同,不同的是,她看不见复杂的情绪,他的心十分剔透,善良,竟没有一丝的不好情绪在里面。
凭她自己居然也看不出来,只得说道:“我想把他带到仙界上去,请无忧仙君看看这孩子,无忧仙君可以看出这孩子的来历。”
非晚有些犹豫,结巴着问:“这,这会不会不妥,据说无忧仙君只给仙界的人看,虽然阿泽非人非魔,但总归…”
“无妨,我这个王母娘娘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非晚又转头看向杜怀泽,他低着头,没有说话,一副任由处置的样子。
虽然是有些舍不得阿泽,也怕他知道了自己来历,会受到什么打击,但总要弄的清清楚楚才好,这个法子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见阿泽一路上都甚少说话,非晚摇了摇他手臂,柔声问道:“阿泽觉得这个办法可好?”
他沉默了一会儿,随即点点头,说道:“挺好的。”
虽然答应了,非晚心里却始终有种难过的感觉,她咬了咬嘴唇,坚定说道:“那就拜托王母了,我们还要在这里继续跟竟王对抗下去,所以不能陪他一起去仙界,还望王母多费心照顾!”
王母缓缓点头,“这是自然。”
“王母是明日一早出发吗?”
“本来决定的是,但为了能够尽快给你们一个答案,我还是等会儿去回禀了竟王就走。”
非晚点头,如此也是甚好的。
三人又在客栈说了一会儿话,随后便在门口分开了。
看着王母带着阿泽远去的背影,非晚心里有点空落落的,总觉得这一去,再也不会回来了。
再也见不到她的阿泽了。
越接近真相,就越害怕。
日落斜阳,街上的人又开始热闹了起来,依旧成群结队的赶往黑曜门。
非晚来不及伤心,因为还没有找到打败竟王的法子。
如果不能去神界找到神,那竟王迟早要从他们手里抢夺五彩石,统一妖魔两界了。
更糟糕的是,奶奶还在他手里。
她多害怕竟王会拿奶奶的性命来逼迫自己,交出五彩石,若真有那时…
不,没有那时。
就算真的要挟自己,大不了就和奶奶一起死便罢了。
自我开导后,非晚才拿着两串糖油果子回了客栈。
瑞雪还在替李东东疗伤,小洁在一旁打下手,而苍王…正拿着葫芦瓶思索着什么。
“苍王。”非晚喊了一声,他还没回过神来,依旧盯着葫芦瓶。
又接二连三叫了几声,苍王随后才放下葫芦瓶,问道:“怀泽怎么没给你一起回来?”
非晚坐下,淡淡道:“王母觉得阿泽来历蹊跷,便带回仙界,请无忧仙君看了。”
“哦。”轻描淡写回了一句,苍王又盯着葫芦瓶看起来。
那个白色的葫芦瓶,是竟王当初给瑞雪的,是专门负责放置五彩石的瓶子。
黑色的葫芦瓶则是给自己的,是抓恶灵的瓶子。
因为闹了诸多的事情,所以瓶子都没有给还竟王,一直在她们自己身上带着。
“你想要做什么?”非晚直接问道。
这一问,把苍王问愣了,他反问道:“你想要做什么?”
“你是不是想学竟王一样,占取五彩石的能量,好与他一决高下?”
“陆非晚你不要乱说!”苍王有些怒了。
非晚丝毫不怕他,心里涌出更多的愤怒,不由的提高了音量,说道:“竟王可以占据为九天息壤为己用,我们可以恨他,骂他,甚至杀他!但是我们不能变成和他一样的人!占据人界神物是大罪!这比还算一条人命来的更严重!”
“那我就不知道吗?”苍王站起身,怒道:“以我们现在的状况,走的走,伤的伤,有几个能打?若真被竟王夺取五彩石,那后果会是什么?我虽希望得到强大的力量,却从来没打过神物的主意!”
他及其愤怒,脸都涨红了。
见他亲口说没有打神物主意,非晚便又缓了情绪问道:“那你是?”
苍王拿起葫芦瓶,手指逐渐用力,似乎要捏碎一般,指甲都变得青白,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毁了它!”
几人不由的大惊,就连瑞雪也停止了给李东东上药,皆疑惑的望着苍王。
且不说毁不毁的掉,就说忍不忍心毁,神物不在,何来东西修补人界天空呢。
寿宴人界皇帝没有来,多半就是因为这个,虽然又陆陆续续派了诸多魔兵去抓恶灵,却还是杯水车薪。
他叹了一口气,缓缓道:“毁了,起码竟王不会再有那个胆量去统一妖魔,自然魔界,也不会有面临生灵涂炭的那一天了,而我们的仇,只要我们还活着一天,还有一口气在,就永远有机会,我等了这么多年,还怕再多等几年吗…”
苍王的样子极其疲惫,缓缓闭上了双眸,眼角似有些湿润,一滴清泪顺着脸颊落了下来,滴在他紧握的葫芦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