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见霍问渠如实答，陶冶开怀一笑：“不错嘛，铁树也能开花。沈二那姿色，啧啧，令人垂衍之！可惜了，那嘴是个不饶人的。”

　　 即便是嘴不饶人，也与你无关罢。

　　 霍问渠自顾自地收棋，不理会陶冶。

　　 “其实沈二可以交给我的，若是你觉得难办的话。”陶冶收起笑容，“她很重要，所以你想要亲力亲为，我了解。可是情爱二字最为伤人，之前你不懂，之后，我也不想你懂。”

　　 “情爱……”霍问渠反复琢磨这二字，复而讽笑。

　　 他忽而想起月皎娇俏的笑容，暖入初春暖风，冰雪初融。

　　 “是，情爱。”陶冶捡起他方才打乱棋子中唯一一颗落在棋心的棋子，“稍有不甚便会方寸大乱。你我谋算五年，世人只知那些个繁华，却不知背后的心酸。”

　　 须臾，两人皆是沉默。

　　 缓缓地，陶冶听到，霍问渠应了一声，“好。”

　　 低沉而稳重。

　　 像是深思熟虑，亦或是抽丝剥茧。

　　 -

　　 “沈月皎，还不赶紧起床了？怎么还在睡？门口一排的妆娘等你，你这骄子也太大了吧。”陶冶踹门。

　　 月皎肩伤腿伤“双管齐下”，此时正疼的厉害。她卯足了劲掀开被子，迷迷糊糊地去开门。见来人一群，却独独没有那个声音，她皱眉问道：“霍二哥呢？”

　　 陶冶一戳她的脑门，“一天到晚的就想着霍二哥！怎得脸色如此惨白？闻你受了伤，我黑特地来看看。这伤……还挺重。”

　　 只是此乃这灼伤，又用霍问渠内力驱治，不可能是这般模样。

　　 “不在啊……”他的话不过脑子，月皎便挥挥手，请妆娘进来，“化吧，等等还要回沈府。”

　　 陶冶见她不理睬，识相的不继续说话，与妆娘交换一眼神，径直走入闺房。

　　 月皎闭上眼，随她摆弄。

　　 “好了没？”两个多时辰过去了，她坐着都睡了一觉，醒来竟还未弄好。

　　 陶冶取笑她，“怎得，如此心急者嫁给我二哥？”

　　 她瞥陶冶一眼，”自然。“

　　 陶冶笑笑，不再说话。

　　 ”二小姐，好了。“那妆娘行一宫礼，端着朱砂红的盖头。

　　 月皎睁眼，瞧着铜镜里的自己，一时有些认不出，

　　 她一直知道原身的美，却不知可以如此惊艳。

　　 她并非没有划过浓妆，之前跳红莲舞之时也未曾有此时十分之一的动人。果真女子只有婚假之时，是最美的。

　　 肤如凝脂，不粉而白。那眉细长，用青黛勾勒出了极其端庄的一形。原先的丹凤眼极其温和，今日却被描绘地分外妖媚，那一颗红痣宛若点睛之笔，愈发勾人。唇色大红，无端了添加了一分严气。

　　 月皎手指抚上红唇，竟又几分茫然。

　　 陶冶聊闲看去，便是一副美人待镜的景色。

　　 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

　　 他想。

　　 天微微朦亮，晨时的微光交杂着烛光侧印在她的脸上，此之一景，竟令他垂死难忘。

　　 ”二小姐，老奴为您戴上盖头吧，霍将军已经吩咐我们备好的马车，即刻便返回沈府。“

　　 月皎应一声，瞧着铜镜中的头饰，混杂交错，微微一动便是珠钗相击的泠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