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晏龙袍一挥，“黄大人是高看自己了，还是低看朕了？”

　　 黄慎惶恐，忙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臣不敢。”

　　 虽当道乃是张天德霍问渠交错掌权，但若是今日李长晏要处死他，旁人也是不敢有半句反对的。黄慎掂量，乖乖闭上嘴。

　　 “今日之事，将军鲁莽了。长公主毕竟是朕的皇姐，是大燕娇女，怎可说杀便杀？”李长晏咳了一声，道，“霍将军开朝时曾获朕免罪令，今日便取出来抵了去。”

　　 免罪令？

　　 大燕有这么写东西？劳什子免罪令、长命令……岂不就是凌驾于皇权和法律之上吗？

　　 月皎悄然握拳，静看场面。

　　 霍问渠淡然言：“是。”

　　 陶冶倒是眯起了狐狸眼，笑嘻嘻地看着李长晏。

　　 李长晏坐下，“门口的燕卫都是瞎子吗？”

　　 一声后，十几个燕卫步履匆匆而来，小心翼翼的随着长公主的侍婢抬着李茹言的尸体出去。月皎朝着燕卫那看了一眼，李茹言笑得分外张扬，天边泛红，眼下竟有些渗人。

　　 她一颤。

　　 “怕了？”他的手紧紧牵着她。

　　 月皎不言。

　　 她怕，很怕。

　　 她亲眼见过霍问渠一剑刺杀郑奇，却比不下这时的恐惧。亦或者说是心慌，长公主死前的一言一语，令她心慌。

　　 那利剑穿过，她眼里的悲怆无望令她心慌，她口中的“下一个”，亦令她心慌。

　　 “宴宴……”月皎稳了心神，“为什么杀她？”

　　 她应该问的。

　　 霍问渠抬眸，“你应该信我的。”

　　 “我……”

　　 是啊，她在怀疑什么？怀疑霍问渠真的只是在利用她？如此不正是证明了她对霍问渠的感情如同玻璃般易碎吗？怎可轻易便被她人几句挑拨？

　　 “即便没有三拜，你仍是我霍问渠明媒正娶的夫人。”夕阳的余晖落在冷美人长长的睫毛之上，投下暗影，竟显了三分落寞。

　　 月皎心揪作一团，侧身抱住霍问渠，用足了力气。

　　 “霍二哥……”

　　 一到脆弱的时候，她仍是忍不住唤他霍二哥。像是突然有了依靠，城墙万丈，护她安生。

　　 “你千万不要……不要仍下我……”

　　 “在这里，我只有你了。”

　　 这个世界，她唯一的期盼。

　　 霍问渠拥住她的手一僵，旋即缓缓落下。

　　 “哟，二嫂？这还是大殿上呢，这般耐不住寂寞？”陶冶玩笑似地提醒道。

　　 霍问渠虽未曾抑止，月皎却意识到了，忙撤开怀抱，环视四周，竟除了陶冶李长晏等，无一人投来视线。

　　 “月姐姐。”

　　 李长晏露出可爱的虎牙，“你今日真好看。”

　　 还是李长晏这小子讨喜。

　　 月皎报以笑容，“阿晏穿这一身也很英俊。”

　　 “啧，那我呢？”陶冶看不惯，愣是插一句。

　　 这女人，唤睡都带一声阿字吗？

　　 “没脸没皮。”月皎不理他，“阿晏平日里温温气气，穿上龙袍却是气派的很呢。”

　　 李长晏怔住，“气派？”

　　 “是啊！”月皎迅速接话，“好不威风。”

　　 那红衣女子淡笑，微风拂过，似从她脸庞边拂过，再吹至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