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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言情 > 半掩残妆

   街道两旁店肆林立,薄暮的夕阳余晖淡淡地普洒在红砖绿瓦或者那眼色鲜艳的楼阁飞檐之上,给眼前这一片繁盛的洛阳城晚景增添了几分朦胧和诗意。

   范桓行走着,身前身后是一张张或苍迈、或风雅、或清新、或世故的人脸庞,车马粼粼,人流如织,不远处隐隐传来商贩颇具穿透力的吆喝声,偶尔还有一声马嘶长鸣。随意在繁闹的大街上徜徉着,脚下一片轻盈。绚烂的阳光普洒在这遍眼都是的绿瓦红墙之间,那突兀横出的飞檐,那高高飘扬的商铺招牌旗帜,那粼粼而来的车马,那川流不息的行人,那一张张恬淡惬意的笑脸,无一不反衬出天璃民众对于泱泱盛世的自得其乐。

   忽地一阵脚步声,迎面过来的是一辆马车,前头还有一人骑着高头大马。

   “快让开!快让开!”前头的两个小兵挥动着手臂,驱散着在路上行走的行人们,让身后的马车得以顺利的通过。

   范桓也被人一拦站在了路边,范桓看着最前头的那个骑着马的人,莫名察觉出有些熟悉,这人好像在哪里见过。

   这个人真的是谁?范桓的脑海里突然闪出来一个人的名字——陈威!对了,是陈威!大理寺的人!他在这儿?朝着皇宫的方向?后面的马车……

   范桓的心里没来由的一阵疑窦,那马车从他的面前经过,范桓探着头想看清那马车里面坐着的究竟是什么人,但是那马车却是被遮挡得严严实实的,一丝一毫也不能够看见。这里面,这马车里面的人不会是太子殿下——墨子卿吧?

   这个念头出来,范桓已经压抑不住了这个念头,又出了什么事情了吗?难不成是天璃帝对于关押了太子殿下这事起了什么别的念头?天璃帝不会是要放太子殿下出来吧?要是这样,那现在这些计划,也就不得不搁置,也就没有实行的必要了。

   可是,刚刚在娄相那里也并没有听说啊?难道是天璃帝临时起意?不不不,天璃帝不是那样的人。这马车里面的人是不是太子殿下还说不定呢,范桓不由得笑了自己,最近的自己真的可以说是草木皆兵了,不过是一个大理寺的人从街上走过去就能让他想了这么一大堆,可笑。

   范桓摇摇头,暗笑自己,又继续往回走。

   其实范桓所想的倒是半点没有错,这马车里面坐着的人确实就是墨子卿,只是却不是范桓所想的那样,是天璃帝要放了墨子卿出来。

   墨子卿坐在马车里面,左右两边都有人守着,他不知道这马车已经行到了哪里,但是却听见了外面的人声鼎沸。从洛阳桥那头又走了一会儿,中间隔着大半个燕京城。越往皇宫的方向走,喧嚣声就越来越小,越来越幽静。

   墨子卿想,该是快到了吧,该是快到天璃的皇宫城门口了吧。这样的认知,让墨子卿的心再度像是打鼓一样的响起来,他不知道自己等一会儿将要面对的是什么,他不知道,他突然有些怯懦了,他不太想要面对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一切。

   墨子卿的袖袍已经被揪着皱了起来,他手心里面的汗已经浸湿了那袖子,旁边的两个人也都默不作声,一脸的沉默。

   明黄色的帘子就在墨子卿的眼前飘飘荡荡,他只觉得自己的眼前一阵晕眩,晕眩。

   “是到了吗?”墨子卿也不知道自己是想要问谁,只是还是说出了口。

   旁边的两个人像是没有听见一样,还是一言不发,墨子卿暗自叹了一口气。之前自己能想到,自己会是这样么?不能吧,真的是风水轮流转。好大的一座宫殿似的建筑,金黄的琉璃瓦在阳光下闪耀着耀眼的光芒。在湛蓝的天空下,紫禁城那金黄色的琉璃瓦重檐殿顶,显得格外辉煌。一条黄绿相间的琉璃屋檐,巍峨的大会堂的轮廓从蔚蓝的天空中勾画出来。

   天璃的皇宫的宫门就在眼前,陈威他们直接到了养心殿。一路上绕过蓬莱阁、黄鹤楼,不得不说,这天璃果然是现在最为富庶和强大的国家。

   黄鹤楼那凌空高耸的朱红殿柱,绚丽巨大的匾额楹联,无不给人一种美的享受。

   水母楼坐西朝东,两层楼阁,下层呈古铜色,上层呈淡绿色,色调典雅。内有石洞三窟,中间一窟瓮形座位上端坐着铜铸的水母像,朴实逼真,形态自若。

   红日阁坐落在红日岭的顶峰,早晨,白色的晨雾在亭阁身边缭绕,亭阁在晨雾的弥漫下时隐时现。

   这座庙宇式建筑,翘角飞檐,屋顶上的琉璃瓦,在星辉月影折射下,闪着莹莹碎光。

   振杨楼像一座大宫殿,飞檐青瓦,脊上琉璃群兽,栋柱油漆彩画。

   养心殿的那华丽的楼阁被华清池池水环绕,浮萍满地,碧绿而明净。那飞檐上的两条龙,金鳞金甲,活灵活现,似欲腾空飞去。

   墨子卿感觉到了那马车停了下来,马车的门帘被掀开,陈威在外面道:“太子殿下,到了,您请下来吧。”

   墨子卿下了马车,养心殿啊……自己好像已经,时隔了两个月,自己又重新站在了这养心殿的青石砖地上,他回来了。

   他离开了那阴森可怖的牢狱里面,在探出马车,望向那澄澈的天空的那一瞬间,墨子卿在牢狱里面待久了,适应了漆黑的夜色的眼睛似乎都有些难以睁开。这样的天空,这样的阳光,久违了,甚至连那凄厉的秋风刮在脸上的生疼的感觉,都让墨子卿感觉到了些许的真实。他真的出来了,那疼似乎是在提醒着他,他出来了。

   他终于从那阴森可怖的牢狱里面出来了,终于。

   只是不知道这前路何去何从啊,墨子卿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将自己的衣摆提了起来,踏步上了那养心殿门前的楼梯。

   “太子殿下……”陈威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突然想要叫住那个正准备进入养心殿的墨子卿,也许是突然间自己某个神经被触动了一下,他出声之后又很快地将剩下的话又全部都咽了回去。

   “陈大人……”墨子卿听见陈威的声音,回转过身子,想要问问陈威是否是有什么话要提醒亦或是想要告诫他。

   然而事实却是让墨子卿失望了,陈威并不能说出来什么,他选择了沉默,不发一言。墨子卿见他这样,也是没有办法,他又哀叹了一口气,没有办法。

   这养心殿的台阶,在墨子卿看来一贯都是很短的路程,但今天走来,墨子卿却是希望这台阶能长一点再长一点,他看着养心殿的门,隐隐约约里面能看见的那擎着高耸的屋顶的朱红色的柱子,那个他站过无数次的地方,那上面就坐着接下来要宣判他的命运的人——他的父皇——天璃国的君主。

   那个一句话便能判决他一生的人。养心殿的大殿的内柱都是由多根红色巨柱支撑着,每个柱子上都刻着一条回旋盘绕、栩栩如生的金龙,分外壮观。但如今,墨子卿一踏步跨进了养心殿的门槛,大殿的正中央的座位上面坐着的正是自己多个月不见的父皇。

   天璃帝的表情是墨子卿前所未见过的严肃,他的面色铁青就在上面坐着,怔怔地看着下面站着的墨子卿。

   那瘦削的面庞,似乎是在大理寺的牢狱里面瘦了不少,也应该是受了不少的苦吧。可是天璃帝看着墨子卿却是不像是看着自己的儿子,像是看着一个陌生的人一样,这就是他从小养到大的儿子,居然要和别的人一起对付他。

   虽然知道皇家无情,父子兄弟之间自相残杀的事情并不少见,但是天璃帝却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这样的事情也会发生到自己的身上,他没有想过,不是因为相信谁,而是觉得现在的墨子卿完全没有这样做的必要,他不过墨子卿一个合适继承皇位的儿子,墨子卿完全没有那个必要去冒政变的危险。

   即便是这样,墨子卿也不能忍了吗?不过就是再过几年,就这么几年,只是几年他也等不及了吗?

   天璃帝想到底下自己这个亲生儿子居然想要联合外人将自己拖下皇位,身子置于死地,心中那股无名的怒火就喷薄而出,他还未开口,但是嘴唇却已经开始颤抖着,他觉得自己前几天就已经开始不舒服的心脏,就又开始难受。

   “儿臣……参见父皇。”墨子卿站定之后,双膝一曲,跪在了地上,因为跪的直接,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听着都能知道那肯定生疼。

   “你……”天璃帝想要说出来什么,但是却是半晌都没有说出来,对于眼前的这个儿子,他实在是不知道要说什么,自从先皇后所生的大皇子殁了之后,自己几乎是全身心的栽培都放在了墨子卿的身上,可惜啊,说是痛心疾首都不为过。

   “父皇,儿臣知罪了!”墨子卿跪在地上,磕了一个头,认错,今时不比往日,他不得不向人低头,不得不。

   天璃帝吐出挤压在胸口的一股子浊气,低沉的声音缓慢地说道:“你知罪?你……你说说你有什么罪?”

   什么罪?

   墨子卿想到自己所犯下的罪,要是天璃帝看来能有多少,那可不止一两条,但他知道天璃帝所说的是什么,不过是指他劫了法场想要救走江蓠的事情。

   “父皇,儿臣不该,不该妄图想要弄清楚凤魂的真相,私自想要带走罪人江仕人,是儿臣的错,父皇,是儿臣的错,儿臣知罪了,父皇。”墨子卿说着已经隐隐地有些啜泣的声音,他没有办法,只能承认自己是想要救走江蓠,但却是为着想要弄清楚凤魂真相的这个原因,这样想必,天璃帝应该会更加容易接受一点,想必也能够原谅他。他认错了。

   “你是为了弄清楚凤魂的真相……”天璃帝重复着墨子卿的那一句话,他会信么?若是没有看见那封信的时候,也许吧,但是现在,墨子卿看来这个不孝子是真的将自己当成傻子了。事到如今,还敢再对他有所隐瞒。

   墨子卿不敢说话,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他不知道自己刚刚那一番说辞,能不能让天璃帝相信,他不知道,他现在是不敢去猜,也猜不出来了。

   “我看不是吧……”天璃帝的这句话让墨子卿的心往下一沉,什么意思,这是没有相信,还是天璃帝查出来了什么吗?

   “父皇,儿臣不敢说谎。”事到如今,墨子卿已经是在河中央,他已经无路可退了,进也难,退也难,他必须一条路走到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