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璃帝在养心殿和太子殿下还有娄至待了一个下午,之后太子殿下又被送回理寺,而娄相也是由士兵押送回去的消息在宫里面传了出去。
自然,国师羌涅也知道了这一事。虽然,他没有出观星阁一步,但是这消息还是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师傅?”白沉在听完了这个消息之后,心里也颇为奇怪,这太子殿下一贯不是这样轻率的人,怎么这次会犯这样的错误。
“是有些奇怪。”羌涅也觉得不对劲,好像自从贪狼星现,预示着凤魂再生之后,宫里面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好像真的是凤魂影响着这一切一样,可要是真的是凤魂所影响的,那么凤魂所寄生的肉体,必然不会离得太远,虽然说江玥并不远,就在燕京城内,但是若真的是因为江玥么会一点感应都没有。
太过奇怪了,真的是太过奇怪了。
或许,真的是像他和白沉所想的那样,凤魂其实跟江玥并没有什么关系,不,不是江玥,她也许并不是江玥。
“师傅,您说这该不会又是凤魂的缘故吧?怎么这天璃的宫城之内,今年就发生了这样多的事情?”白沉也对此颇为疑问,真的凤魂发生了反应了吗?
羌涅点点头,是啊,看来他需要在背后出一把力气了,若是再任由事情这样发展下去的话,恐怕,这一切可能都要脱离他的掌控之中了。
他该怎么做呢?似乎现在只能从他所怀疑的那个永乐公主的身上下功夫了。好像真的是那样,自从这永乐公主大病痊愈之后,这天璃宫中便再也没有平静过。要怎么做呢?羌涅的脑子里面飞速地运转着,想着。
这永乐公主似乎平日里也不出她的永乐宫,更是鲜少来这观星阁这边,除了那一次。便是从前,羌涅听闻过,这永乐公主同太子殿下——墨子卿的关系颇为不错,便是最近,便是这永乐公主——墨云娴,也多次进出大理寺,去看望墨子卿。等等……墨云娴曾经多次进出大理寺看望墨子卿……
突然觉得这里面有什么不对劲,这墨云娴曾经多次进出大理寺,她能去看望太子——墨子卿,那么……
羌涅想着方才传来的消息,墨子卿在牢狱里,买通了狱卒,私下里和娄相书信来往,商量谋逆之事。虽然羌涅并不常常同墨子卿打交道,但是他却是看着墨子卿如何爬上太子之位的,墨子卿最为了解天璃帝的个性。天璃帝因为经历了夺嫡之争,自己最为多疑,也最厌恶别人在自己的眼皮底下结党营私。太子墨子卿惯会讨好天璃帝,便是心里不愿意,那表面的功夫也会做足了。他本来就是因为劫法场这样的违逆的事情被关押起来的,一个多月天璃帝都没有处置他,心里必然是有所顾虑的。外面的人都在传,说是太子殿下也不过是受着天璃帝的一个小教训,不多日也就放出来了。确实天璃帝也是这样打算的,他毕竟除了墨子卿之外也就只有墨子林一个儿子了。但是墨子林不过才不满五岁,母亲又是贱婢出身,那里会让墨子林继承这皇位,成为这天璃的皇帝。所以墨子卿必然是会被放出来的,想必墨子卿自己也能够想到这一点,既然这样,那又何必去同娄相一起,商量谋反呢?
而娄至则更没有必要去冒这个险了,他在天璃帝的手下已经做到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年纪也大了,便是将墨子卿扶上皇位,他的地位又能比现在高吗?
所以这次这件事情,任凭谁想想都能想明白,这必然是有人在背后搞鬼。只是天璃帝要查,那就必须去查。
只是这背后要置墨子卿于死地的人,还有要拉上娄相的人……
“师傅!”白沉的眼睛一亮,羌涅也想到了!
没错,前几天的早朝之上,娄至手底下的言官不是还在早餐上弹劾了永乐公主——墨云娴么,说坊间都在传言墨云娴是不祥之身,又恰逢永乐寺大火,据说永乐寺内的塑像金身居然还流下了血泪。
羌涅心知肚明,那些言官这样统一地去上奏,背后必然有娄至的指示。真的会这么巧,娄至刚派人弹劾过墨云娴,就染上了这样的是非,真的是巧合?可是这样发生在墨云娴身上的巧合未免也太多了。
全部都发生在墨云娴身上的巧合,那就不会是巧合了。
白沉看着他师傅羌涅的脸色,知道他的心中已经有了打算,于是便开口问道:“师傅,您准备怎么做?”
“引凤香已经没了?”羌涅问道。
那引凤香本就是准备了五年,只有小小的一断,之前那次就已经被用完了,现在要确定墨云娴是不是凤魂,恐怕是需要用别的办法来确定了。
“是啊,引凤香已经没了。”白沉回答道,“引凤香需要的十八芥子本就是三年一结果,上一次结出来的果实早就用完了,下一次还要两年之后。”
“是啊……是等不了两年了……”羌涅喃喃自语。
“总还是有别的办法的吧?”白沉也低声说道。
“是,的确还有别的办法。”羌涅点点头,还有一个没有办法的办法,需要冒着很大的风险。
“师傅,那是是什么方法?”白沉看着羌涅,眼神里面透露出来了一丝急切,他也很想知道究竟谁才是凤魂。
“那是一个说法,是意外中发现的能够验证出谁是凤魂的方法。”羌涅缓缓地说道。
这个说法也并没有人真的验证过,毕竟凤魂千年一出现,便是有人想要去验证,那也是没有机会的。这说法也是羌涅在凤魂之说流传下来的说法看见的,便是拥有凤魂之力的人浴火重生,在火中,会幻化出凤凰的影子,如果这样,在墨云娴的身上出现了这样的场景,那就能够确定墨云娴必然就是凤魂,只是要让墨云娴被火刑,看来倒是要费一番功夫。
“师傅,这永乐公主——墨云娴可是天璃帝最为宠爱的女儿啊。”白沉有些担心,他知道羌涅为了验证墨云娴是否是凤魂,可能真的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娄至不是已经为我们铺好路了吗?”羌涅看着白沉,笑着道。
白沉忽然领悟到了羌涅话语里面的意思,难道师傅真的是想要借着娄相所说的墨云娴是不祥之身来做文章?
东泽的皇宫远不如天璃的皇宫大气,但是却是别有一番风味。萧逸住的宫宇就是以平冈远山、松林草坪、竹坞曲水为主.主要的几个宫宇有:兰雪堂、缀云峰、芙蓉榭、天泉亭。池水面积占三分之一,以水为主,池广树茂,景色自然,临水布置了形体不一、高低错落的建筑。
山水相宜,宛如自然风景.沧浪亭园外景色因水而起,园门北向而开,前有一道石桥,一湾池水由西向东,环园南去清晨夕暮,烟水弥漫,极富山岛水乡诗意.而园内布局以山为主,入门即见黄石为主,土石相间的假山,山上古木新枝,生机勃勃,翠竹摇影于其间,藤蔓垂挂于其上,自有一番山林野趣.建筑亦大多环山,并以长廊相接.但山无水则缺媚,水无山则少刚,遂沿池筑一复廊,蜿蜒曲折,既将临池而建的亭榭连成一片,不使孤单,又可通过复廊上一百余图案各异的漏窗两面观景,使园外之水与园内之山相映成趣、相得益彰,自然地融为一体。
萧逸站在园子中间,看着这满目的翠绿,突然想到此时的天璃的御花园里想必应该是满目萧条了。也不知道那边的事情解决的怎么样了,今天前的那一封信之后,便在没有别的消息过来。
要知道,娄至可不是普通的人,能在天璃毫无背景地爬到如今这样一个位置,怎么可能是等闲之辈,萧逸的心里总是忍不住去担心。这几日,东泽也是缕缕发生不平之事,先是南部的边疆发生了叛乱,现在还不知道叛乱有没有被平息。接着又是去寻找巫的一行人并不算顺利,巫的消息也没有传来。
萧逸最近确实是有些心烦意乱了,这样等着消息,未知总是会恐惧的。
林麒已经在西市街住了将近有半个月了,那次来找西市街的那些流氓的人,并没有再出现。不知道是自己警觉了,还是什么其他的原因,只是在没有见过那个人。
林麒手里攥着的是前一天晚上刚从东泽飞来的信鸽的脚上取下来的,上面只有八个字:一切小心,护她周全。看来主上是真的动心了。
林麒的心里想着,他自小就跟在主上的身边,还是第一次见到主上对一个女子这样的上心。这墨云娴究竟是有着什么样的魅力,能让主上对她倾心至此,真是奇了。
就八个字,全是为了墨云娴。
护她周全……
昨日墨子卿和娄至在养心殿一个下午,随后墨子卿被送回大理寺的牢狱,娄至也被押回了自己的府里。林麒得了消息,天璃帝没有立时对这件案子下了定论,而是要求再审,只是这审理案子的人还是王进朝。虽然没有立刻定了那两个人的罪,但是这案子的审理权还是在王进朝的手上,他们若是有什么动作也能好一些。
但是夜长总是会多梦,林麒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觉得事情不会进行的这样的顺利。主上交代的另一件事,自己现在还不知道怎么去做。江蓠已经找到了,但是墨云娴,那位自己主上倾心的人,却不允许自己将她带走,说是什么,害怕打草惊蛇。但是问她预备怎样对付这个姑娘,她又是不发一言,到底她想要做些什么的。
林麒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头大,怎么主上的心思自己从来没有猜到过,这位的心思自己也是毫无头绪,果然还是自己跟他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也难怪主上能和这位永乐公主看对眼。
只是这封信里,丝毫没有提到东泽的事情,也不知道主上在东泽的事情进展得如何了。自己对于这边天璃几股势力都在关注的凤魂的事情,简直是一头雾水。他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只是主上离开时说了,回去就要寻找从前的国巫去弄清楚有关于凤魂的真相,也不知道那国巫找到了没有。
林麒叹了一口气,今年果然是多事之秋。好像主上自从登基以来,这两年的时间还是第一次遇上这么多的烦心的事情。不过眼瞧着,似乎这天璃帝似乎要比主上更加的烦恼一些。自己的儿子,大臣,全部都背叛了自己。天璃国内又出现了祸事灾星的凤魂,这凤魂还跑了,也真的是流年不利。
林麒正要嘲笑一下,却忽然想到,这些事情好像都是那位永乐公主搞出来的,突然一个冷颤,背后发凉。
对呀,这所有的事情不正是都和她相关么。江蓠被认为是凤魂,随后被抓起来,不正是墨云娴一开始和主上所策划的么?之后的墨子卿被抓,不也是么?还有娄清扬的死亡……若不是因为墨云娴,自己的主上怎么会自己亲手沾染上这么一条下三滥的人命呢?
还有,还有这没完没了的关于凤魂,关于江蓠,关于墨子卿的事情,现在又扯上了这天璃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娄至。这女人……真的是……
自己却还要待在这里…..护她周全……
这都是一些什么事啊!主上,您可是真的忍心啊!
林麒的小脸一皱,整个人看起来都有些丧气,忍不住哀叹道,主上,您这是招惹了一个什么人啊!只见天地之间白茫茫的一片,雪花纷纷扬扬的从天上飘落下来,四周像拉起了白色的帐篷,大地立刻变得银装素裹。白茫茫的一片,直晃得人眼睛生疼。
墨云娴环顾着四周,只觉得白茫茫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看不清。
“这是哪儿?”墨云娴轻叹了一口气,呵出来的一口气瞬间在眼前凝结成了一片白雾。她伸手朝前一抓,什么也没有,只有冰冷的空气和一片虚无。
“这是哪儿?”墨云娴只觉得奇怪,这该是梦境吧,不然自己怎么会到了这么一个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的地方。
她的身上只是一件蓝色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身披淡蓝色的翠水薄烟纱,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眸含春水清波流盼,头上倭堕髻斜插一根镂空金簪,缀着点点紫玉,流苏洒在青丝上。香娇玉嫩秀靥艳比花娇,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一颦一笑动人心魂。寐含春水脸如凝脂,白色茉莉烟罗软纱,逶迤白色拖地烟笼梅花百水裙,身系软烟罗。
这样的一个穿着打扮,在这时候,这漫天飞舞着雪花的寒冬里着实是不适合,但是墨云娴却感觉不到丝毫的凉意。究竟是哪,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墨云娴坐在地上,只觉得是松软的雪花在脚下,她手撑着底面站了起来,四周是白茫茫的一片,她甚至不能够分辨清楚方向究竟是哪。
她站了起来,四下环顾,茫茫的一片苍茫的大地之中只有她自己,只有她自己。
墨云娴呵出的一口气又在眼前凝成了一片雾气,她喃喃自语道:“这究竟是哪里?”她朝着远处望了望,忽地,一阵马蹄踏雪而来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只见满目的白雪之中出现了一个黑点,那黑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渐渐地落在墨云娴的眼底,印出来一个清晰的人影。
墨子卿......
只见那人俊美绝伦,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外表看起来好象放荡不拘,但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的精光让人不敢小看。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一双剑眉下却是一对细长的桃花眼,充满了多情,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沦陷进去。高挺的鼻子,厚薄适中的红唇这时却漾着另人目眩的笑容。
他一袭蓝色的锦袍,手里拿着一把白色的折扇,腰间一根金色腰带,腿上一双黑色靴子,靴后一块鸡蛋大小的佩玉。
这分明是她曾经还年少时候第一次见到的墨子卿的样子,张扬肆意,风度翩翩。
可是这是五年前的墨子卿啊,他怎么怎么会一点也没有变化呢?如今,自己已经从江玥变成了墨云娴,墨子卿的面容怎么还会停留在五年之前,岁月未曾在他的脸庞上面留下半分的痕迹呢?
这是墨子卿吗?
这样的疑问只存在了一秒,在墨子卿开口之后,便消失殆尽。
“阿蓠......”墨子卿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胸脯横阔,有万夫难敌之威风。语话轩昂,吐千丈凌云之志气。心雄胆大,似撼天狮子下云端。骨健筋强,如摇地貔貅临座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