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但是如果解决的不好,那就会演变成一个大麻烦,想起自己的嫂子,戴月荷就感到头疼。
“什么事情你说。”
不解的看了一眼戴月荷,宋初心还沉浸在美好未来的畅想中,脸上笑容仍未褪去,在柔和的灯光下,显得特别英俊迷人。
他已经想好了,等明天先送五百串冰糖葫芦过去,要是卖的好,那就再慢慢的往上加数量。
“初心,是这样的,今天见你的时候,因为时间紧急,我没有告诉你,其实我还问咱娘借了钱给哥嫂建灶房,只是嫂子的行为让我太失望了,所以我才躲了起来……”
昏黄的光线下,戴月荷一脸的纠结,有些不敢正眼看宋初心,但是自己娘家的事情也是急需解决的一个问题。
她不能像嫂子一样,置自己的小家不顾而去拼命帮补不成器的弟弟,但也做不到在娘家危难的时候弃之不顾。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说娘借给你了银子,你却不知道该如何给你哥嫂说,更担心你嫂子不还,你哥心里会不好受,对吧?”
放下了手中已经磨好的砍刀,宋初心拉过一截竹子比划了一下,一边熟练的劈着竹片,一边装作不在意的样子问道。
这件事戴月荷如果不提,他其实也想找个机会和她聊聊,有时候,你无怨无悔的帮助别人,也不见得会得到他人的称赞,对什么人用什么样的方法,这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之道。
“嗯,我就是这样想的,你聪明,帮我拿个主意吧,明天去哥哥家咱们该怎么说才好呢?”
没想到宋初心这么快就理解了自己的意思,戴月荷心里一块石头顿时落了地。
期盼的目光在他的脸上流连,她很想知道,他会给自己出一个什么样的主意来。
“唉,你哥哥家其实根本就没什么事情,你哥哥的为人虽说懦弱了点儿,但是也算是个忠厚的老实人,最主要就是你嫂子,总是搞事情。”
将刻出来的竹签在案板上放好,宋初心拿旁边的毛巾擦了擦手心里的汗水,有些无奈的说道。
俗话说的好,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何况这女子论辈分自己和月荷还得喊声嫂子。
“是啊,就是因为是嫂子,所以才难办啊。”
听他这样说,戴月荷顿时也泄了气,眼神有些迷茫的看着手中的针线,连缝衣服这件事都忘记了。
嫂子一心为她的兄弟,那是她的血亲,作为外人的自己,根本没有理由去干预,但是这样长久下去,终究会给哥哥造成不小的负担。
“这样吧,不如明天你等我从城里回来,咱们一起去你哥嫂家一趟,我替你给哥嫂说这件事。”
一时之间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的宋初心,只好先拿话安慰戴月荷,心中却已经开始为这件事情发愁了。
唉,要不是因为她,谁愿意掺和进这样令人头疼的家务事之中呢,再说了,那刘氏是有名的滚刀肉的性子,招惹到她,还真得自求多福。
戴月荷见他这样说,也就低头做针线了,两人各自忙活,目的却是同一个,就是为了让自己的小家变的更好。
“对了,月荷啊,趁着咱娘他们睡着了,我告诉你一件解气的事情。”
过了一会儿,宋初心出门四下看了看之后,回来后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说道。
想起来上午拒绝陆金贵时候周围人群倒吸凉气的声音,加上陆金贵那张瞬间垮下去的脸,他就觉得心中十分畅快,正好说出来,解解两人心中因为刘氏而带来的愁烦。
“什么事啊?看你高兴的。”
没想到刚才还满脸愁云的他,出门转了一圈儿就换了笑脸,戴月荷一副以为他被鬼附身的样子看着宋初心。
随后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虽然嘴上在质疑,脸上却忍不住跟着也露出了一抹微笑。
那笑容如同朝阳,竟将那摇晃的烛火的亮光都比了下去,清秀的面孔,因为最近心中有了依托,也逐渐焕发出了她这个年纪应有的光彩。
“是这样的,我今天不是去摆摊儿了吗?刚在那里放下竹篓,陆金贵就第一个过来了,什么话都不说,直接递给了我一张一千两的银票,一张脸更是拉的老长……”
说着陆金贵今天的糗事,宋初心也不耽误手中的活计,竹签一根根摆在案板上面,他的声音也越来越爽朗。
不说宋初心与戴月荷夫妻在家里议论陆金贵没买到冰糖葫芦这事,就只说陆金贵,他如今最恨的食物,大概就是冰糖葫芦了。
因为拗不过如兰,只好一大早就在街边等宋初心,见他刚摆了摊子,寻思着人少,这个时候去买的话被别人笑话的几率也小。
可是宋初心却偏偏不如他的愿,不但回绝了他的银票,还让他谁出的价格找谁买去。
陆金贵觉得十分为难,本来昨天要为如兰买冰糖葫芦就没买到,已经和自己闹了一天的脾气了,眼看再过几天就是婚期,他怎敢在此时出事,所以今天亲自来买了。
不过宋初心是什么人?怎么可能因为这区区一千两银子就改变了主意,两人当下开始争执不休,一个坚持要买,一个坚持不卖,顿时引得许多人前来围观。
买过冰糖葫芦的自然知道好吃,当下也不顾两人吵架,都抢着买,甚至都把陆金贵给挤到了一边。
自从发了财之后,还从未受到过这样待遇的陆金贵,顿时脸色就有些发白,直到宋初心将一篓冰糖葫芦卖完,他还直直的站在人群外围,眼中闪烁着压抑的怒火。
一直被他在心中奉若神明的如兰,第一次让他觉得无比憋屈,他就不明白了,为何自己明明随便派个人就能用十个铜板买回来的冰糖葫芦,她却偏偏难为自己,要他亲自拿着一千两银票来买?
难道是她已经知道了自己和戴月荷的关系,迁怒于自己曾经已婚的身份,故意在整自己?
站在大街中央的陆金贵,直到周围人群渐渐散去,耳边噪杂之声渐渐趋于平静,他才拖着沉重的步伐朝天祥阁走去。
只是走到如兰房前的时候,他却有些胆怯,不敢直接敲门进去,可是如果不进去,过几天大婚的时候,如兰要是闹幺蛾子,自己更是吃不了兜着走。
正在他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突然间从房间里面传来了主仆两人的对话,他赶紧将耳朵贴在了门缝儿处。
“小姐,你为什么非要姑爷花一千两银子买冰糖葫芦呢?要知道,你们大婚以后,他的钱也是你的钱啊,这样泼水一样洒出去,你真的不心疼吗?”
红雾的声音带着不解从屋里面传了出来,虽然看不到表情,但是声线里的疑惑,就算是在门外的陆金贵,都听的清清楚楚。
“红雾啊红雾,你真是笨死了,这种简单问题你还问小姐,肯定是为了打响小姐的名声,提高她的声望了,这样她的身价才会被抬高呀。”
接着,绿烟娇俏的声音传来,声音里带着一丝慵懒与嘲笑,还有那么一点点傲娇。
不过她也有傲娇的资本,小姐以前的身价,也真当得起这千金一笑。
“绿烟你这死丫头,咱俩到底是谁傻?小姐现在快要大婚了,你怎敢节外生枝的怂恿她做傻事,万一让姑爷查到了她的身份,她以后要怎么办?”
没想到红雾竟毫不露怯,气势汹汹的回怼绿烟,她真是替姑爷不值,竟然会爱上小姐,还把她当宝贝一样供着,殊不知这边根本就没把他放在眼里。
不过这也只是她内心的想法罢了,真实的想法她自然不会表达出来,因此就胡乱找了个借口搪塞。
“你们两个都给我闭嘴,不说这里人来人往,到处都是耳朵,就说刚才被你们打发出去的柳氏,万一回来听到,这件事情就露陷了。”
本来就听的云里雾里的陆金贵,在听到心上人的声音之后,顿时就不淡定了。
刚才那两个丫环吵嘴,他就已经起了疑心,这会儿又听到她说露陷的话,心中疑虑就更大了。
实在忍不住的他,终于压抑不住心中的迷惑,伸手敲了敲房门,然后默默的等在门口。
刚才还吵闹不休的屋子里,在听到敲门声响起之后,顿时就鸦雀无声了。
不过很快门就被打开了,开门的是红雾,她抬头看是陆金贵,想说些什么,却又咽了下去。
只是低了头,侧过身子让开门口的道路,恭敬的请陆金贵进去。
“金贵,你来啦,我的冰糖葫芦呢?”
头上梳着双刀髻,上面点缀着粉色的玉石珠花,将如兰一张桃花也似的脸更衬的明艳动人。
身上一袭粉色绸缎长裙,上面精工刺绣出朵朵艳丽的红色海棠,顺着她窈窕的身段垂坠下来,让如兰整个人显得就像一朵盛开的粉色罂粟花一样引人入魔。
看到陆金贵走近自己,连忙往后退了两步,这才不慌不忙的问道。
“冰糖葫芦我没买到,你这么通情达理,想必也不会怪我的吧?”
一直在如兰面前唯唯诺诺的陆金贵,在屋外听到里面的一番话后,心中已经对她起了怀疑,自然也不再复原先的态度。
他一边漫不经心的回答,一边走到桌前给自己倒了一杯清茶,手里拿着茶杯晃着,眼睛直直的盯着如兰。
“你是不是刚才在外面听到了什么?”
如兰自然也不是傻的,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的她,魅惑的眼睛里面盈盈的闪出一汪委屈的泪花,我见犹怜的看向陆金贵。
她知道,这个时候若是不小心应对,就算自己背后所谓的爹爹也帮不上忙,到时候她的命运就该凄惨了。
“是,你们说的话我都听到了,怎么?把我当傻子吗?”
一口馨香的茶水入喉,陆金贵心中火烧一样的感觉终于好受了一点儿,眼前的如兰还是那样的迷人。
他的眼还是离不开她的脸庞,可是心中已经在叫嚣着要他盘问清楚了,已经休过一次妻的他,对待这第二次的姻缘可是十分看重。
“陆金贵,你这个小人,我们说什么话了你这样对我?呜呜呜……”
不料如兰根本不吃他这一套,见他仿佛已经在往不可收拾的方向猜,她顿时就急眼了。
眼珠一转,她来了一个倒打一耙,直接骂陆金贵是小人,然后装出一副极为委屈的样子哭了起来。
“你在说什么露陷了?肯定是有事瞒着我,今天必须要说清楚。”
虽然奸猾似鬼,但是一旦陷入感情里面,陆金贵还是失去了理智,有多在乎,就有多害怕失去。
更害怕的是,在这样一张美丽皮囊的包裹下,里面会是自己最不愿意面对的那个猜测。
“绿烟,这话是谁说的?是你说的吗?你快来给姑爷解释解释,呜呜呜……”
哭泣着的如兰,就像一株沾露带雨的海棠,一边擦着自己的眼泪,一边用手绢遮着脸庞狂给绿烟甩眼色。
这露陷两个字真是不该说啊,该怎么圆谎呢?希望绿烟能够聪明点儿吧。
“如兰,我告诉你,我以前有多喜欢你,今天我就对你有多失望,明明是你说的话,你扯什么绿烟?难不成你心中真的有鬼?”
陆金贵实在忍不下去了,一想到那个可能,他连死的心都有了,只是看着曾经的心上人那哭的已经红肿的眼睛,还是有些不忍心,于是抱着最后的希望看向她。
虽然口中的话难听,但是这已经是他极力克制的结果了。
“我?我有鬼?陆金贵,原来你并不是真的喜欢我,不然怎么会这样逼我,非要我说什么真相,好,你要知道真相是吧,那我这就告诉你,不过前提是你要答应我一件事情。”
见实在是躲不过去,如兰咬了咬牙,心中有了计较,不过陆金贵既然怀疑了,为了让自己的谎话继续圆下去,她毫不留情的提出了自己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