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发出声音的本尊在屋内站定,众人都面露厌恶的朝她看去,不是刘氏还能是谁?!
“哎呀,原来是月荷嫂子,我昨儿还对月荷说呢,啥时候叫上你们来认认门,没想到你今天就来了,快坐吧。”
没想到这才搬家的第二天,那让人头疼的滚刀肉就登门了,孙氏虽说不耐烦,但毕竟是正宗的亲家,况且还有外人在,因此心中虽然不满,却也不愿折了她的面子。
只是话虽说的好听,但她脸上的神色却是淡淡的,明显并不十分欢迎刘氏的到来。
“宋老夫人,既然此事已经敲定,那我和周先生就先告辞了。”
对戴月荷的背景了解的一清二楚的章青松,自是不愿意沾惹这等麻烦,急忙匆匆的告辞而去。
而周新月也对着戴月荷婆媳点了点头后离开,跟随着章青松的脚步快速离去,就算不认识刘氏,她也不敢随意招惹。
“月荷啊,你去送送二位,我和你嫂子先拉拉家常。”
扭头看见孙女儿平平躲在戴月荷身后,一副十分害怕刘氏的样子,孙氏就有些心疼。
嘱咐月荷去送客,平平正好和她一起出去缓缓,而刘氏,自己可真是要好好敲打敲打了。
“哎,那嫂子你先坐着,我去去就回。”
转身抱起身后的女儿,戴月荷抬脚就往门外走,要是自己在这里,婆婆有许多话说不出口,但是自己离开就不一样了。
对于嫂子,她一直是能忍则忍,可是如今却越来越不想忍了,惹不起还是躲的起的。
一心逃避刘氏的戴月荷,纵使抱着平平,也脚步飞快,不一会儿就追上了已经走到院中的两人。
随后客气的询问周先生什么时候能来教授平平,又交代她来的话可以住在哪个房间,等一切都处理周详之后,才牵着手送两人离开。
“平平,你要不要去街上玩儿?娘带你去看芸娘姨姨好不好?”
目送两人离去,戴月荷看见女儿有些闷闷不乐,明白她是不愿意见刘氏。
原本懦弱的她,看女儿不开心,顿时就心疼不已,忙蹲下来看着她的眼睛,小心翼翼的问道。
“好,那我们现在就去吧。”
正在纠结不已的平平,一听这话,顿时就笑逐颜开,连忙用胖乎乎的小手拉着戴月荷的胳膊撒娇。
那个胖胖的女人眼神好凶哦,自己真是一眼也不想看到她。
“不行啊,咱们要回去告诉你奶奶一声,不然她会担心的。”
仔细的将女儿的衣领整理好,戴月荷耐心的哄劝着,就算要出去,也要想个让刘氏无法反驳的理由。
见平平实在不愿意和自己一起进去,便让她在门口等着自己,而她则径直朝院中走去。
“娘,这时候也不早了,嫂子是贵客,不如我去街上买些酒菜回来招待。”
原先见到刘氏总是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出的戴月荷,如今已经不似从前一般,进了屋门之后,便对着婆婆和嫂子说道。
不知道何时,她竟然和宋初心越来越像,遇到事情再不似原先一样惶恐无助,而是心中渐渐有了自己的主意。
“嗨,我差点忘了这茬儿了,还是月荷有主意,行,你去吧,手里银子可还有?没的话我去给你拿。”
和刘氏互相客套的十分乏味,见戴月荷这样说,孙氏连忙附和着答应。
这亲戚大老远的来了,留饭是最基本的,不然被刘氏回去胡乱编排一通,自己和老头子的脸还真是没地方搁了。
“哎,我这就去,昨儿个您给的钱还没花完,应该够了,那我这就走了。”
没想到婆婆这么大方的答应了,戴月荷忙不迭的出去了,想起曾经赵氏对哥嫂那副嘴脸,连门儿都不让进,她觉得一定是老天开了眼,让她遇见了一个好婆婆。
见戴月荷脚步轻快的走了出去,孙氏不由露出了笑容,都说家和万事兴,自己能够遇见这样柔顺听话的儿媳,以后的日子还真是有盼头儿。
唯一让自己不开心的,大概就是眼前这令人十分不省心的亲家嫂子了,可是这有什么办法呢,就算皇帝还有几门穷亲戚呢,自己就算看在戴月荷的面子上,也不能做的太过分了。
“我说亲家婆婆,我家月荷这勤快可真是没说的吧?”
虽然心中对如今的小姑子是羡慕嫉妒恨,但是想起自己来这里的目的,刘氏还是强装着笑脸夸奖戴月荷。
没办法,现在要想和亲家打好关系,就得先透过小姑子这层关系了,不然这宋家人怎么会把自己放在眼里呢。
“嗯,可不是嘛,现在我们宋家庄的人见了我,都一个劲儿的夸我有眼光,替儿子选了个旺夫的好媳妇儿。”
眯了眯眼睛,孙氏猜不透刘氏这话的意思,不过听着倒不像什么坏话,便敷衍着答应。
在她看来,这刘氏来这里,无非就是要钱来了,都说救急不救贫,若是给了第一次,那后面就更难拒绝,这是个无底洞,不能开口子,但也不能拒绝的太明显,只能见招拆招了。
“唉,说起来这老天也真是不公,你说这月荷和我家当家的,那可是嫡亲的兄妹,为啥她的运道却比我家旺这样多呢?”
本以为这孙氏会说两句谦虚话,没想到人家根本就不按照套路出牌,见自己夸奖小姑子,也跟着附和,刘氏一时之间心中又苦又涩,不由叹气。
想当初,自己和张婶儿将戴月荷送到宋家庄的时候,心中还幸灾乐祸好一阵子呢,哪想到这么快就被打脸了。
“嗨,人这一生,哪有平平顺顺的,月荷没来我家前,据说过的也不咋样,那赵氏可是出了名的悍妇,她能得了什么好儿去,更何况和离一事还惊动了官府,说句你不爱听的话,要不是我儿当时被人传说是疯子,想着好歹给他娶门亲事算了,你家月荷那名声,我还真是不愿意呢!”
见她神色有异,好像十分感伤的样子,孙氏心中顿悟,于是连忙说起了戴月荷的不是。
都说花花轿子人抬人,抬举别人就是成就自己,可是这刘氏竟然嫉妒自己小姑子,那她的人品就很值得怀疑了。
“谁说不是呢,可是眼下我家掌柜的虽说得了个收购红果的营生,可是也只能顾的了我们一家的生活,也不知道啥时候能出头啊。”
听孙氏这样说,刘氏心中疯狂燃烧的嫉妒之火也终于渐渐消退,真是的,自己今天来这里可是有重要事情的,怎么能乱说话。
想到这里,她那张大饼一样的脸上,神色也渐渐恢复如常。
“娘,我回来了,咦,月荷不在家吗?”
宋初心一回来,就看到了坐在屋子里的刘氏,可惜没有见到心心念念的月荷,所以先问母亲戴月荷的去向。
虽然他知道这样做不妥,可是有时候人就是这样,不是自己关心的,就连一眼都不愿意多看,而如果是自己关心的,只要一眼看不到就会觉得心慌。
“月荷带着平平去卖酒菜了,一会儿就回来,你这孩子真是的,见到亲家嫂子也不知道打招呼。”
虽说觉得儿子一回来就先问媳妇的行为不妥,但孙氏还是先回答了他的问题,这才嗔怪的说他不懂事。
然后拿眼神示意他去和刘氏打招呼,免得让人家以为他如今变了身价就目中无人了,这名声可不能就这样败坏了啊。
“哦,嫂子来了啊,近来家中可好?”
明明才见过面没几天,中间还生了一场气,但是宋初心却像忘记一般只字不提,仍然笑容和蔼的问道。
他知道这刘氏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来这里肯定有所图,却也不得不碍于礼节和她客套。
“家里都好,哎呀,可别说,这初心打扮起来,也真是一表人才呢,以前我竟都没有发现。”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刘氏见宋初心问起自己,连忙恭维他。
毕竟这一会儿还有事情要求他,自然是不能得罪的,不过也不知道怎的,如今这宋初心虽说穿的还是前几天去自己家时候的黑布棉袍,可是看上去隐隐多了不一样的气质。
“嫂子真是会开玩笑,我这幅样子,除了在月荷眼睛里面能看以外,还真没入得过谁的眼呢,既然她去街上了,我就去接接她吧,万一买的东西多拿不动,我还能帮帮忙。”
一句话都不想和刘氏再多说,宋初心转身就朝外走去,大半天没有见到月荷了,他觉得心里空落落的难受。
难道这就是爱情?想到这两个字,宋初心的嘴角微微上挑,忽然间觉得这天空前所未有的蓝。
一路朝院外走去,出了梅宅之后,宋初心就见到一手牵着平平,一手扶着竹篓攀绳的戴月荷。
两人一路有说有笑的,看起来十分开心,惹得作为旁观者的宋初心也不由得心情大好,早把刘氏带来的不快扔到了一边。
“月荷,我帮你背着吧。”
快步走向妻子身边,宋初心极为殷勤的从她肩膀上取下竹篓,他本身个子就比戴月荷要高上一头,因此帮她去掉竹篓时候很轻松。
“其实我自己能背的动,并没有买多少东西。”
生怕宋初心会多想,戴月荷连忙解释,虽然比以前已经改变了许多。
但是在赵氏长期欺压的情况下养成的性格,还是让她小心翼翼,生怕自己出一点儿错。
“买多少东西都没关系,咱嫂子来了,招待她是应该的,走吧,回家。”
拉起她的手,宋初心微笑着安慰她,也许是自己做的还不够好,才让她这么没有安全感,以后一定要注意。
想起她刚进自己家上吊后醒来的样子,他忽然就觉得很心痛,就算经历了那么多是伤痛,醒来后的她也没有怨天尤人。
晴朗的天气里,就连风儿都变得十分柔和,牵着妻儿朝家走去的宋初心,见到梅宅里面的人都主动微笑点头,看起来心情十分不错。
等进了院子,赵氏说要和月荷一起做饭,也被宋初心婉拒了,让她只用陪着刘氏说话就行,做饭的事他和月荷全包了。
刘氏本想找宋初心帮忙给弟弟刘大虎在梅宅找份差事,结果在这里左等右等都等不到,不由的脸上就有些挂不住。
好不容易熬到了吃饭的时候,待她吞吞吐吐的说出自己的要求之后,便眼巴眼望的看向宋初心。
自己兄弟最近的花销是越来越厉害了,本来戴月荷夫妻给的银子也不少,盖完房子再给孩子们添些棉衣什么的,那也是绰绰有余。
可是偏偏自己有这样一个兄弟,三天两头的来闹腾,自己手头儿的钱都被他划拉走了,还嫌弃自己帮忙太少,这不,又逼着自己来帮他找个轻省的活计儿,好在梅宅里混点钱花花。
“嫂子,我只是梅宅的食客,说句不好听的,就是一个吃闲饭的,平时见梅公子都难如登天,你说的事情我记下了,等遇到机会了,我一定通知你。”
听刘氏诉了半天苦的宋初心,将手中的筷子放在面前的空碗上面,这才不慌不忙的说道。
不是他不愿意帮忙,实在是这个刘大虎品行太差,他真不想和其扯上关系。
“宋初心啊宋初心,不管咋说咱两家也算是亲戚,如今你发达了,求你办件事你都推三阻四的。”
见他这样说,刘氏神色顿时就冷了下来,顺势啪的一声将筷子甩在桌子上面,溅起一片泛着油花儿的汤汤水水。
一时之间躲避不及时的众人脸上身上都沾染上了油污,场面顿时就有些剑拔弩张起来。
为了自己的兄弟,刘氏这次是真的豁出去了,她还就不信了,一会儿来个一哭二闹三上吊,这宋初心家的人能受的了。
“嫂子,你错怪初心了,他不是这个意思。”
一旁的戴月荷连忙拉住了刘氏的胳膊,有些祈求的看着她,希望她不要再闹了。
哪有这样的嫂子,她倒是出气了,达成目的了,她走后自己将来还怎么有脸在宋家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