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了洛枭一眼,蓝钰道:“这么说来,舅舅将母妃带回城主府后,是故意让她盗走的雮尘珠。”
“正是。若不是有舅舅在暗中帮忙,就算母妃拿住了雮尘珠,也不一定能安全的走出城主府。”想到那个温雅俊逸的男人,洛枭的脸上扬起一抹喜悦的笑意:“等哪日你见了他,你便知道,他是怎么样一个人。”
刮了刮洛枭挺翘的鼻子,蓝钰道:“面冷心热,刀子嘴豆腐心。”
“这形容倒是贴切。”洛枭赞许道。
“枭!”听完洛枭说完了这一切,蓝钰更加在心中笃定,普尘之所以能得知雮尘珠的下落,一定是有外人插手了。说不定这“外人”就是魔族中的人。
“嗯?”洛枭不解的看着蓝钰,这个小女人怎么在瞬间变了脸色。
“如果我所猜不错,此次普尘之所以能够发现雮尘珠所在,是因为有魔族也参与到了此次事件中。”
因为关于雮尘珠一事,懂得最多的就要属魔族了。况且,凤瑶在夺取雮尘珠的时候,她就不信,关于洛枭的信息会没有透露出去一点。
镜蓝钰这么一点,洛枭瞬间就明白了其中的关键之处。点了点蓝钰的眉头,他勾唇道:“朕的钰儿真是冰雪聪明,依朕看,朕身上最大的宝,便是你这个小坏蛋。”
斜了某个一脸得意洋洋的男人一眼,蓝钰道:“那你可要把我这个大宝贝藏得严实了,万一某哪个不长眼的看到了,要和你抢怎么办?”
神色瞬间沉了下来,洛枭狂妄道:“谁敢,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对杀意双。只是,听你这么一说,朕还就真的想起了这么一个不长眼的。”
了然的笑了笑,蓝钰故作害怕道:“那陛下打算怎么处置他?”
良善一笑,洛枭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打打杀杀真是不好,有损朕的斯文形象。不如,把他丢进养着老虎的笼子里,朕好坐观人虎斗。”
无语了看了洛枭一眼,蓝钰嘴角抽了抽:“陛下,你可真善良。”
亲了亲蓝钰的脸颊,洛枭露出一个狐狸笑:“没有爱妃善良。”
蓝钰:“……”别以为她听不说,这厮在拐着弯骂她“黑”呢。不过,“黑”配“黑”她喜欢。
翌日,天还没有亮,梵朱国的京城就炸开了锅。
今日有两件大事发生。
第一件发生在皇宫,据说呀,昨日这皇帝陛下在皇宫里遇了刺,不仅当胸中了一剑,受了重伤,这身上的一件宝物也不见了。如果谁能找到此件宝物,赏黄金一万两。”
第二件事情发生在丞相府,据说呀,这丞相昨晚做了梦,说是南海的观世音菩萨见他护佑万民有功,赠予他一颗千年鱼目珠。此珠是由千年鲤鱼精的内丹所化,不光带着能延年益寿,听说吃了还能修炼成仙呢。
当然众人关心的可不止是这两件宝物,而是这两件事情的巧合。
你说,这世界上的事儿砸那么巧呢。
前脚这皇宫里才下了一道谕令,说陛下遭了此刻,丢了一件宝物。后脚,这丞相府里,就有传言传出,丞相夜梦南海,遭观世音赠送宝珠。
呸!那颗珠子分明就是从皇宫里偷盗出来的,那刺客就是丞相安排进去的人。不过,这丞相也恁大胆了吧。你说,你偷就偷吧,偷完了之后,还叫下人把这件事传得风风火火。这不是寿星老汉吊颈嫌命长么。
就在众人暗自猜测这皇帝陛下只要不是个聋哑人,是个傻子。就能看出来,丞相大人这是在他的头上拉屎呢。
得,他们就搬好凳子,准备好瓜子,乖乖看戏就好。
然而,两天过去了,大街上连一点风吹草动都没有,别说去捉丞相的御林军了。
这下,众人没有盼头了。
他们的陛下还真是个傻子,聋的,哑的。
诶!这戏准是看不成了。各回各家,各找各老婆。
和百姓们的郁闷想比,此时在丞相府里的蓝国砜更多是,掩饰不住的焦躁。
在大厅里走来走去,走去走来,蓝国砜眯缝着眼,看了门口多次,始终等不到传信儿的人,一张脸顿时阴沉了下来。
“来人,给本相备轿。”他要去国师府一趟,问问普尘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这两天都过去了,神秘人那边怎么还是没有一丁点动静。
到了国师府的门口,蓝国砜不待下人通传,便大步走了进去。
凉亭里的青年依旧是一袭的白衣,他双手负在身后,目光专注的看着凉亭外随风摇曳的花枝。
那认真的神态,竟是没有察觉到他的到来。
蓝国砜不知此刻的青年在想什么,他也不需要知道。他只知道,他现在很生气,尤其是在看了普尘这幅悠然自得的模样,他心中的怒气猛地涨高,达到怒意值的最高峰。
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传来,普尘转过身去,待看到蓝国砜那张被怒意覆盖住的脸时,他恭敬的一拜:“是尘儿之过,在恩师到来之前,未曾出门远迎,还请恩师见谅。”
挥了挥袖子,蓝国砜没好气的“哼”了一声:“你之过,岂是只有这点。”没看到,这两日他正在为神秘人之事,烦得焦头烂额么。
“恩师此话怎讲?”惊愕的瞪大眼睛,在蓝国砜那张黑转青的脸色下,普尘总算明白了过来。于是便低声道:“恩师,此时急不得。更何况,急得不该是我们,而是对方。”
说到这儿,普尘摆了摆手,叫下人拿来一盘围棋。
“恩师,我们边下棋边等,你看如何?”
心里面虽然气愤,蓝国砜也知道普尘说得有理。此刻的他们,除了等,别的还真的做不了。
于是,便拉着脸坐到石椅上坐下。见此,普尘的唇边绽开了一丝笑意,声音温润道:“恩师喜掌白子还是黑子?”
捏了一颗黑子,放在棋盘上,蓝国砜掀开眼皮看了普尘一眼,道:“该你了。”
“好。”捏起白子,落在棋盘上,普尘的内心却是起起伏伏。
昨晚,他为自己卜了一卦,卦象上言,为大凶之兆。一连算了几次,卦象上依然如此。
想到这儿里,他神情不免一阵恍惚。
不悦的看着正在走神的人,蓝国砜道:“尘儿可是看上了哪位大臣家的姑娘了?跟恩师说说,恩师带你去他家求亲。”
被蓝国砜这道夹杂着怒意的声音惊醒,普尘回过神来,望着桌上那盘错乱的棋局,眉目稍敛,对蓝国砜抱了抱拳。
“是尘儿的不是,扫了恩师的兴。至于恩师所说的话,尘儿从未那般考虑过。”如今正到了他大仇得报的时候,他怎么会有心情想那些是。不过,若那人是她的话,他倒是可以……
普尘!你在想什么。
双掌紧紧的凝握成拳,尖尖的指甲,陷入到掌心,一阵刺痛,消退了他心中冒出来的那点旖念。
你大仇尚未得报,竟还有心思想这儿女情长的事。你对得起九泉之下死不瞑目的父母么?对得起养育你栽培你的恩师师傅么?
一道道的自问,像是一把皮鞭,抽打在他的心脏上,将他的胸膛击得鲜血淋漓。
不!他不能想这些!
他在心中极力的否定道。
就在这时,另一道声音在他心中响起。
“怎么不能!把她抢过来啊!那狗皇帝不是很喜欢她么?那就更应该把她抢到手里。既可以得到美人一亲芳泽,以慰相思之苦,还能给那狗皇帝带上顶绿帽子,气得他跳脚直窜。这么一箭双雕的事,何乐而不为呢?”
这道声音邪气的狠,上面仿佛生了一条条的钩子,将普尘的心钩了个结结实实。
在心脏被束牢他那一刻,他无奈又快慰的想道。
他逃不掉了,被心中那阴邪的念头侵蚀了个透彻。
普尘的话,令蓝国砜不易有他。他的尘儿知轻重,懂缓急。此刻若是还在挂牵着这些风花雪月,也算是他蓝国砜瞎了眼,白白的培养出了一个纨绔子弟。
怒气渐收,提起的那个心“啪嗒”一声落下,蓝国砜道:“待此事过了,老夫便会为吾儿寻一门亲事。但在这儿之前……”周正的脸上付出一丝阴鸷,蓝国砜道:“尘儿还须放下一切其他的心思,集中心力,助老夫以成‘大事’。”
“大事”二字咬的极紧,似是怕普尘听得不透,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是恩师。”脸上乖顺的答着,普尘的心中却是道:“只要‘大事’已成,他何愁得不到蓝钰。至于那副卦象,他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他就不信,依他之能,杀不了洛枭那狗皇帝,夺不过来他的今生所爱。”
正当凉亭内的气氛,陷入到一瞬的沉寂之时,有护卫匆匆来报:“相爷,国师。外面有一蓬头垢面的小乞丐,说是要见相爷和国师的面。”
蓝国砜一听有人来会见顿时喜上眉梢,可听到对方那副寒酸的扮相之时,面上闪过失望之色。普尘自是知道蓝国砜心中所想,他扬起俊雅的脸,对那护卫笑了笑,道:“即是贵客临门,还不赶快请进去。”
侍卫令了命,匆匆的往门口奔去。
待侍卫令了命走出门的时候,顿时傻了眼。眼前的人还是那个蓬头垢面的小乞丐吗?
少年约十七岁的年纪,一张脸蛋白皙透亮,面上虽然稚气未脱,眉宇间流露出的狠戾之气,让人看了不敢小觑。
少年见护卫一脸惊奇的看着自己,挑唇笑了笑,一张小脸单纯无害:“方才,我看贵府一尘不染,干净非常,便自作主张下去换了一身衣服。你不会介意吧?”说完,笑容越发甜美。
后备一凉,护卫的颊面上浮出了一层的虚汗。幸而,他不是以衣断人之人。不然,方才见这少年衣衫褴褛就把人赶走,误了相爷和国师的大事,那他……
想到这里,护卫不禁一阵心惊肉跳。
小小的年纪就有如此深的心思,且还通身的贵气,此人不可怠慢。
侍卫想到这儿,无比恭敬的道:“相爷和国师正在等着公子,请公子随属下的来。”
少年看了侍卫一眼,突然举起双掌拍了拍手,顿时,从街角的一处墙壁后面走出来了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
侍卫看了那老妇一眼,脚步松动无力,眼睛浑浊无光,应不是练武之人。
放下了心,他也不便多问,这老妇是谁,知道道:“里面请。”
两炷香的时间后,少年在侍卫的带领下到达了凉亭。
蓝国砜本以为会见到一个衣衫破旧,浑身污浊的小乞丐,没想到见到的却是这样一个一身贵气的少年。当即,他展开眉眼,用着无比亲昵的声音对少年道:“请问,阁下是……”
那少年似是没有听到蓝国砜的问话,转而看向一旁的普尘道:“容逸,我的名字。”
“很灵动的名字,在下普尘,能和小公子相识,着实三生有幸。”说着,拉过一旁的蓝国砜,道:“这是在下的恩师,梵朱国的蓝相大人。”
容逸似乎才看到了旁边站了折磨一个人,他灵动的大眼,瞟了蓝国砜那张铁青色的脸,脸上的笑意既真诚又无辜:“丞相大人,小的眼拙,方才没有认出您。都说这‘宰相肚里能撑船’似宰相大人这般不凡的人物,应该不会与我这等小人物计较吧。”说完,状似十分歉意的对蓝国砜作了个揖。
普尘哭笑不得的看着容逸,这小子分明就是在报恩师方才对他的嫌弃之仇。
想到这儿,普尘在心中一沉。也不知这孝子究竟是何时到的,也不止躲在这儿偷听他们谈话多久了?
想着,普尘看向容逸的嘿眸不由得深了几分。
对于普尘的打量,容逸不甚在意。他挥了挥手,示意年逾花甲的老妇上前来。
老妇往前站了几步,停在少年的身后嗫嚅的动了动唇角,说了一句:“公子。”
拍了拍老妇的肩,容逸安慰道:“莫怕。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这锭金子就是你的了。”说着,从怀里拿出一锭金子,放在掌心上,让老妇观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