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妇原本看到蓝国砜和普尘的时候心里还有些畏惧,如今看到了近在咫尺的金元宝,心里的畏惧一下子被对金子的渴求压了下去。
她道:“见过宰相大人,国师大人。老妇原本是宫里为舒妃接生的稳婆……”
呲花一出,蓝国砜和普尘皆是瞪大了眼。
这小公子真是好办事,竟然把前五十年之前的人,找了出来。
“那日贫妇接陛下的旨意为舒妃娘娘接生,一切还都算顺利,不到六个时辰,嬢嬢就已经诞下了皇子。只是,那小皇子全身冰凉,呼吸虚弱,乍一看,和死……死的差不过。”说到这里,老妇似是回忆起了当时的情景,不满沟壑的脸上浮出了一丝惋惜之色。
“后来,娘娘派民妇把太医叫了过来。太医为小皇子把了把脉,说道‘小皇子天生的心脏虚弱,皮下水肿,致使呼吸困难,若是寻不到为小皇子续命的方法,小皇子决计活不过两岁的生辰’。”说到这儿,老妇也学着太医的模样,叹了一口气。
听完老妇的话,普尘眼睛一眯。没想到,他的猜测已然成真。自从得知雮尘珠很有可能就藏在洛枭的身上。他把过去了解到的关于那狗皇帝的所有事情,都想了一遍。发现,他似乎遗漏了一点重要的信息。
有一次他患了肺炎,便去太医院找老太医看病。那老太医为他把了把脉,说了一句他听不懂的话:“肺病易治,心病难医,也不知娘娘是用了什么办法……”
说到这儿,老太医似乎才想起来,眼前还有个外人,连忙住了嘴:“年纪大了,话就多了。还请国师大人,不要嫌弃老头话多。”
后来,他虽尝试过套那老太医的话,但那老太医,对此事破位顾忌,每每言及此事,总爱顾左右而言其他。
敛回思绪,普尘对着老妇道:“你可知舒妃娘娘是梵朱之中的哪一家大家闺秀?”
老妇愣了一瞬,嘴巴嗫嚅了半晌,才从口中呓语出一句话来:“舒妃娘娘是梵朱的人?老妇怎么记得她是外族之人?”话甫一落下,待看到普尘脸上放松下来的神色时,老妇才反应过来。面前的青年这是在试探她。
“如何?我的诚意可能令国师和丞相大人满意?”嘴角噙起笑意,容逸目光静静地打量着二人的神态。
脸上回过去一个如沐春风的笑,普尘道:“公子客气了。小公子能站在这里,就是最大的诚意。”
“哈哈”得大笑一声,少年清朗的笑意,自凉亭里散开。
“普尘,本公子发现,我越来越喜欢你了。”明明内里是一副腹黑的豺狼模样,面上还得装出一副优雅的猫咪形象。
如果把他的面具撕开,那该多有意思呀。
想到这儿,少年打量普尘的眼里闪过一丝势在必得。
被容逸的视线打量得很不舒服,普尘俊眉微蹙,他道:“即是有共同的目的,我希望贵府也能参与其中。”只单单这点诚意,可算步了什么。
嘴角扯开狡黠的笑,少年扬了扬眉:“我不是赖了么?”
一直看两人谈话的蓝国砜,听道少年如此大言不惭冷冷得哼了一声:“你可知皇宫里里的巡卫暗卫有多少。无知小儿,也干口出狂言。”
被蓝国砜疾言厉色的嘲讽,容逸也不在意,他清亮的目光盯着普尘的唇,半晌,从口中吐出一句话:“一个吻,换一支军队,你换不换?”
被少年大胆的豪言愕住了,普尘好半晌才回过神来。他不可置信的盯着眼前的某男,说道:“你、说、什、么?”
温雅如风的气质不再,而是被一身冷煞之气包围。
眼睛诧异的瞥了普尘一眼,容逸十分“单纯”的问:“莫非,你还未知人事?”
普尘:“……”好想捏死他。
指了指自己的唇瓣,容逸道:“我也没有。亲了我,你不吃亏。”说完,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眼睛一眨,手指一扯头上的发带,满头乌发顿时散开了满肩。
正处于震惊中的蓝国砜在看到少年在解下发带的那一刻,回过神来。手指指向少年,他言语里充斥着不可置信:“你……你是女子?”
俏皮的弯起红唇,容逸无辜道:“不可以么?”侧过头,他看向一脸冷色的普尘:“喂!你是不是男人啊!怎么像个未出阁的小姐一般,做事扭扭捏捏。”
他扭扭捏捏?
这是一般的姑娘家能做出来的事?
脑海里像起另外一张秀美英气的面孔,普尘在心中道。他们二人在性情上倒是颇为相似。只是前者,让他见了心生亲近之意,后者让她多看上一眼,就觉得无比厌烦。
普尘的走神令容逸非常不满,她红唇勾起,脸上的笑意不再,而是被一股阴冷之气充斥。“从现在我数三声,只要这三声一过,我便会带着魔族的人离开。普尘,只要对你,我才会如此的有耐心。”
“一……”
“二……”
“三……”
“三”字尚未落下,容逸的唇上就觉得意软,还不待她体会那股软意,对方的唇瓣就撤离了。
舔了舔嘴唇,容逸看向普尘的眼睛里散发着亮光。“味道不错,他的气息她一点也不讨厌。”
看到自己的得以门生被一介魔女如此侮辱,蓝国砜一张脸黑成了墨水。“魔族的女子,好生的不要脸。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做出这等无耻的勾搭。”
笑嘻嘻得看了蓝国砜一眼,容逸道:“比起蓝相大人,小女子可是良善了很多。谁人不知,在梵朱国,能得罪皇帝,却不能惹得蓝相不快。说起无耻,谁能无耻得过监守自盗的蓝相大人,您说是吗?”
“容逸。”普尘首次叫了少女的名字,只是那表情很是阴沉,看起来十分之恐怖。
笑眯眯的答了一声“在”,容逸化身为乖巧的小白兔一蹦逸跳的走到普尘的身边:“小尘尘,你有什么话,是要单独对我说的。”
“召魔令。”普尘言简意赅道。
脸上的笑意立即垮了下来,容逸委屈道:“那召墨令就是一件死物,哪里有我半分美色。普尘,小尘尘,你多看我两眼,不行么?”
冷冷得看着某个在极力表演的少女,普尘语气平淡的从口中吐出三个字“召魔令”。
不开心的撇了撇嘴,容逸知道见好就收的道理。见自个确实从普尘这儿,占不到什么便宜。便不情愿的从衣袖中,拿处了“召魔令”,递到普尘的手中。
黑色的由玄铁打造的令牌落在掌心,有些凉,却令普尘更加的安心。捏住了令牌,他欲要收回手掌。这时,他的掌心被轻轻的挠了一下,不知如此,那小小的手指还在他的掌心画起了圈圈。
似笑非笑的看了容逸一眼,普尘捏紧令牌,目光虚虚的自容逸的脸上扫过:“多谢贵府的襄助,事成之后,国势府必有重谢。”
容逸两眼发光的,正等着普尘这句话呢。所以一听到普尘这么说,她立马蛇爬杆子随棍上。
“重谢倒是不必了,实在愿意感谢的话,小尘尘,你以身相许给本姑娘怎么样?”
仿佛没有听到容逸的话,普尘对守在凉亭外的护卫道:“送容姑娘出府,记住,一定要把她毫发无伤的‘送到府外’。”格外的加重“送到府外”四个音节,普尘手指摩挲着掌心的令牌,在心中暗道:“此事一旦完结,便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过着隐居的生活,倒也不错。”
容逸乖巧的跟着那个护卫离去,待踏出了凉亭,她似想起了什么,飞快的转过了身,往凉亭内奔去。
容逸的轻功实在太过卓越,护卫一眨眼,就看到容逸已经站在了普尘的面前。
“吧唧!”一记湿吻亲在普尘的脸上,不待普尘反应,灵巧的身子,像一只胡蝶般,飞落在护卫的身后。
她脸对着凉亭的方向无声的道:“脸上戳了个印儿,就是本姑娘的人了。小尘尘,乖乖的等着本姑娘来寻你。”说完,她毫不犹豫的转身。
她知道普尘一定会看得见。
等容逸走了,凉亭里只剩下了普尘和蓝国砜两人。华发苍苍的老妇才敢开口,低声的嗫嚅:“大……大人,那位公子……是小小姐,答应民妇的一锭金子,还未交给民妇。”说到这儿,老妇颤巍巍的对着普尘跪下。
脸上一黑,想起某个欠了债不还钱,临走了还不忘调戏他的某女,普尘的语气有些森凉。“暗一,去账房取一锭金子交给老妇,并把人安全的带离国师府。”
“是。”得了普尘的命令,暗一飞身落在老妇的面前,领着人往账房的方向走去。
待凉亭里,只剩下了两人,蓝国砜一脸怒色道:“那魔女简直是嚣张至极,竟敢当着本相的面,染指老夫的爱徒。”
“恩师暂且稍安勿躁,此刻我们还需与她周旋下去。待大计一成,便不用再与她虚与委蛇,互看生厌了。”
普尘这一番话倒是说到了蓝国砜的心里。那魔女品性虽不怎么样,那张脸时不时流露出来的笑意,还挺勾人的。他就怕普尘的定力不够,魂儿被容逸给勾走了。
俩人又商议了一阵,敲定攻进宫的日子,蓝国砜才心满意的的回了相府。
这次,任由那狗皇帝多长出一对手脚,也别想逃出他的天罗地网。
似乎已经想到了把洛枭的脑袋当球体的场面,蓝国砜心情异常之好,就连面对抬轿的轿夫时,都是和颜悦色的。
梵朱国皇宫,
趁着蓝钰正在给倪小喵顺毛洗澡的功夫,洛枭走到一颗树的阴影后,对着空气道:“出来吧,可以说了。”
暗卫从暗处跳出来,跪在洛枭面前,将一沓资料递到洛枭的手里。
伸手接过,洛枭看了眼那些纸张上的笑意,嘴角勾起戏谑的笑。
“如此一来,所有的事情就都解释痛了。只是朕不明白,国师那么一个聪慧的人,怎么会被蓝国砜这样的蠢货,玩弄于股掌之间,而不自知。”
暗卫听到帝王的笑声,眼底掠过一丝诧异。
他不在皇宫里的这段时间,皇宫里发生了什么事。怎么感觉皇帝陛下和以前不一样了,变得更加的……
暗卫思索了很久,终于从脑海中找到了一个较为贴切的词。
嗯,温和!对!就是温和!陛下比以前看起来温和多了。
挥了挥手,示意暗卫退下,洛枭刚将手里的一沓资料在胸口塞好,就看到蓝钰抱着浑身湿漉漉的倪小喵走了过来。
视线在某人那鼓鼓的胸口扫了一眼,蓝钰的眼中闪过一抹意味深长。
究竟是什么样的事,还对着她藏着掖着,一副神神秘秘的模样。
洛枭一看蓝钰那神色,就知道他的钰儿一定是发现了什么。
不过,就是如此他也不准多硕什么。
捶了捶洛枭那鼓囊囊的胸口,蓝钰笑道:“不过几日,没有让陛下诵读那本‘蓝氏驯夫守则’陛下就已经将里面的内容忘得干干净净,竟还有自己的小秘密了。”说到这儿,蓝钰将怀里的倪小喵一扔,大步走到洛枭的的面前。在对方一脸无辜加委屈的神色下,将人抱了个满怀。
“以后小秘密要藏好了,否则被本宫发现一次,你就去偏殿呆上一晚。”以后得了个拥抱的洛枭,能够逃过一劫,心中刚升下了一点喜意,就被蓝钰接下来的话打散得一干二净。
“自今晚开始施行,陛下,没有问题吗?”某女笑的一脸和善。
“没……”洛枭苦着一张俊脸,在想着半夜爬床成功的几率有多大。
就在这时,他的耳边幽幽的传赖了一道清丽的声音:“若敢半夜爬床,责罚加倍。”
洛枭:“……”有一个聪明不得了的小女人,真是一件无比心酸的事。每次被欺压不说,就连基本的幸福都满足不了。
侧过脸,洛枭阴恻恻的视线落在爬在地上,被摔成了死狗的倪小喵身上。
呵!凭什么朕要受这么大的委屈,你还可以在小坏蛋的怀抱里撒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