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妹妹你没事吧?头还疼吗?快醒醒,妹妹!我的妹妹啊!”
谁在我耳边嗡嗡叫的?
崔鸢皱眉,缓缓睁开惺忪的睡眼,莫名其妙的觉得头疼。
“妹妹,要到了,你快些下来,别再让男人抱了,对名声不好。”
下来什么鬼啊?崔鸢瞧着眼前那只纤细的手,以及那漂亮的女人,呆呆道:“你叫我啊?”
牡丹的眉眼愁苦,无奈一笑道:“本就傻,这回还撞到头……哎,王大哥你放下妹妹吧,多谢了。来,握住姐姐的手。”
崔鸢看着那牡丹那国色天香,艳如不俗的脸蛋一阵晕眩,就把手交了上去。她这辈子第一次离一个大美女这么近!瞧瞧这皮肤,毛孔看不见的,妆也不上的,天然啊,美啊美!
“都看了几年了,你还没看够?”牡丹纤纤玉指点了点崔鸢的脑袋,叹息道:“既然阿爹临终前将你托付给我,那你便是姐姐最疼爱的妹妹,即使我们被掠进了强盗窝,那也得让你吃饱穿暖,安乐无忧……”
啥?
崔鸢看着周围狂野风格的古风装饰,穿着粗布兽皮的粗壮糙男人,壁廊上的火把,还有在耳边鸣响的“强盗窝”三字。
张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只是心中万匹草泥马奔涌而过,凌乱了她整个人。
一前一后的两个男人带着她们进了一个大房间,全部由石头构建而成,装饰简单,那披着虎皮的石座上坐着一个正在打瞌睡的男人。
带路的许肃嗓门极大,宛如打雷一般,一开口就把那打瞌睡的男人给惊得跳了起来:“老大你别睡了!和你说啊,今个儿咱和金子几个兄弟们去山下转了两圈,原本是想瞧瞧那宋家的商队来没来,谁想到遇见了青铜山头在咱们这儿抢咱们的生意!嘿!这儿哪能忍啊?”
瞧着雅龙又要迷迷糊糊睡下去,许肃怒瞪了眼,声音更大了:“哪能忍啊!忍能就不是咱们擎龙山的人啊!啊!”
“肃儿你干啥啊!老子睡会觉怎么着了!吵啥吵!”只见雅龙拍案而起,浑身的肌肉宛如小山般鼓鼓的:“屠屠屠!老子现在就领着咱们擎龙子弟灭咯那青铜!省的你没事儿找事儿就来找老子,老子不伺候!”
雅龙牙都咬得咯吱咯吱响,睡不成,气的哟。许肃也忘了要把这两个女人给雅龙做去留决定,撸起袖子,叫身后的李金子给他去喊人,他许肃要给雅龙这个坏脾气一个教训!
窝里斗,狗咬狗。崔鸢松了一口气,幸好出了这事,不然她和牡丹要是被那什么老大弄成压寨夫人,那可就惨了!
两人则是被安置在一个还算干净的房间里,每天一日三餐的伺候着。
“牡丹姐姐,你又给人缝袖子呢?我看看,哎,挺好的嘛!”崔鸢嘴里叼着一颗桃子,毫无形象地翘着二郎腿笑道。
她崔鸢的适应能力可是一等一的,不就是魂穿吗?在她眼里根本不是事儿!
牡丹按了按针脚细密的袖口,柔柔道:“山里通讯差,人也不下山,所以技术落后,连个好好缝衣服的都不会,破了一些的都要扔了。而姐姐恰好有这一门手艺,只求多缝些衣服,好有些依存,在这儿安稳过日子。”
“谁说我们要在这里过一辈子的!”崔鸢压低声音,在她耳边道:“我这些天一直在房间内观察巡逻的队伍,半夜一点他们换班,我们有十五分钟的逃跑时间!”
“半夜一点?十五分钟?”牡丹疑惑道:“你那鬼机灵的脑袋,又在想什么?”
“额,我是说,我们有机会逃跑。”
擎龙山大殿内,雅龙嘴里嚼着一块肉,腮帮子鼓鼓囊囊的,还含糊道:“金子,肃儿呢?咋不来吃?”
李金子下意识地抹了抹额头上不存在的冷汗,嘿嘿笑道:“肃哥昨晚给老大打的太凶,现在躺床上呢,腰疼得很!还有五个兄弟也被老大伤了些,现在都在休息呢。”
哎妈呀,老大的动作一天比一天凶,一天比一天狠,肃哥和七个兄弟连手都没给老大留下点痕迹,忒没用,活该!心里又在庆幸,幸好没上啊,不然现在他也得在床上躺的哎哎直叫。
“一群没用的家伙!连两招都接不下。”雅龙轻松地骂了声:“待会金子你拿点那啥?推拿的油?让老子给他们揉一遍,弄不死他们!”
李金子愣了一下,犹豫道:“啊?推拿的油,那油……没了!”
“没了也行,就拿烧刀子,喝点酒,啥就好了。”雅龙啃完最后一块骨头,抹了把嘴,如旋风一般在为难的李金子还没反映过来之前就踏出了大殿。
“啊!老大!哎哟!不要啊,那牡丹姑娘昨日才帮我缝好衣服,只求安稳,我都答应了,这这这……哎!等等我啊!”李金子匆忙跟着上去。
擎龙山住宅区。
“啊~哎哟~爽啊~噢噢噢噢——”刚刚跑到这门前的雅龙听了,顿时吓地一动都不敢动了。这是他兄弟肃儿的叫声?里边儿干啥呢?尼玛,咋听得满身都是鸡皮疙瘩呢!叫个屁啊!
牡丹正力道适中地给上身赤裸,后背上涂满松油的许肃推拿,纤纤小手推得许肃那叫一个暗爽,那叫一个心脏乱跳。
“许哥。”牡丹柔柔道,眉眼娇媚,也透这矜持与羞涩:“牡丹和妹妹都在这儿也好几日了,也不见您的安排,您说……牡丹不是嫌绣娘的活累,也不是嫌洗衣烧饭的活累,而是想念村里的人,您说就我和妹妹两个人,也怪寂寞的。”
许肃有些活络的心瞬间被一盆冷水教下,透着彻骨的寒意。没有人哪家的好姑娘会心甘情愿地在强盗山,和一个强盗过一辈子,没有!
“那牡丹姑娘的意思是?”许肃冷了声音,那小手在肩膀上有些害怕地颤了一下,叫许肃又有些不忍心,这好姑娘不就是想回家嘛?吓她干啥啊?造孽呢吧!
“牡丹,牡丹想——啊!”
只听噗通一声惊天响,牡丹惊慌地转头,看见那宛如熊一般的健壮男人,满脸煞气地盯着她,恍若要吃人一般,心顿时一恐一缩,便浑身无力地昏了过去。
许肃早已习惯了雅龙的大动静,可牡丹不是。于是他忍着腰疼,长臂一捞,刹那间温香软玉满怀,管也不管脸臭的跟吞了苍蝇似的雅龙,划着牡丹的俏脸,犹自傻笑了起来。
“找女人就找女人呗,你叫个啥?存了心作死呢吧!”雅龙怒吼着,怒气冲冲地退出房间,还把门使劲给关严实了这才脚底抹油离去。
原本牡丹和崔鸢两人是不得离开庭院的,却因为牡丹要帮擎龙子弟们推拿,这才可以走出庭院。而出了庭院的崔鸢在众人都不关注之际,偷偷溜走,去查看逃跑路线了。
“牡丹姐姐主内,我主外,真是个好搭配啊。”崔鸢一边蹲在地上划着草图,一边感叹道:“真好啊。唔,从窗户到第一个转弯口,十五米。再往东面四十二米,在十点后会装一个挂着铃铛的绊脚线,需要小心又快速地通过……这个岔口往左,要、要多少米来着才能到后门?”
“莫约一百尺左右。”
“一百尺,一尺大约等于二十三厘米,那就是二十三米左右了,哦哦!对的对的,谢。”陷入算术问题中的崔鸢猛然惊醒,下意识地就是一把将地上所有的证据都毁尸灭迹,随后大方坦荡地转身,对着那个面无表情的老大雅龙皮笑肉不笑道:“啊,原来是老大啊!今天天气不错,你也出来逛逛啊。”
吓死我了吓死我了吓死我了!这人什么时候冒出来的?!走路咋没声音啊!这回完了,这家伙知道了我的逃跑路线,肯定要弄死我!
雅龙黑着脸,从居民区到后门的路线非常曲折,还有机关和暗器,普通女子绝不可能在短短五天内就这么记住路线了!虽然他听不懂那什么米的,但一结合刚刚她的算法,反过来算,还真是分毫不差!不简单啊!
崔鸢瞧他一言不发,只能硬着头皮又道:“老大要是没事,那我就先走了?走了啊,嘿嘿,不用送啊……”
她刚刚踏出一步,便被那粗野的声音给喝住了:“等等,你是五天前肃儿带回来的两个女人之一吧,叫什么名字?什么来历?怎么来的这儿?”
“好吧!”她深吸一口气,心道还有机会,于是抬眼直视他棕黑的凶恶眸子道:“我叫崔鸢,是山下凤韵村的村民,因为凤韵村这几年闹干旱,又闻说京都已经不管我们了,于是我和姐姐牡丹就寻思着出村讨生活去,哪知道才走到你们山脚下,就被那青铜山给打劫了,你们及时来人赶跑了青铜山,哪知又被你们擎龙山给掳了。”
真是出了狼窝又入虎口,一灾接一灾啊!
确实没有说谎。雅龙紧盯她泛着异样光芒的黑眸,澄澈又自信,竟莫名让他觉得漂亮极了。
“你刚刚在地上做什么?记住,别给老子撒谎!撒一次慌,老子就关你在这山头一年!”
她伸长了脖子,一副要杀要剐你随意的模样:“我可以说,但老大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你放心,只要你答应了,对你绝对有好处。”
雅龙瞪大了眼,粗声道:“说说说!要不是老子这山头明文规定不打女人!不然早把你关在那牢房里了,大刑伺候!”
说话一点都不文明,嗓门跟着闷雷似的,还张口闭口老子,不过……倒是个很真的人。
“我的条件就是你要送我和我姐安全下山!”她的嘴唇有些干裂,心跳加快了:“只要你答应,我还顺便帮你改造山头,变成一个坚固的堡垒,易守难攻!或者重新规划住宅区和交易区,使其更加合理完善!”
瞧见了他眼中的不信任,崔鸢立刻严肃道:“我发誓我不会泄露秘密!在今后的相处中,你会发现我的诚意。”
雅龙皱眉,脑袋打结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索性甩手道:“等老子有空再找你,你先好好休息吧!”
看着他越走越远的身子,崔鸢表示很无奈,这个人,想的连我路线图的答案都忘记了嘛……
静谧的半夜一点,黑暗中,崔鸢睁开一双灿若星辰的眸子,打开窗户悄悄翻了出去。
沉黑的眸子在月光下竟泛着幽暗的银灰色,夜视能力极强的眼睛,几乎可以看清楚那挂着铃铛的线到底有多长多粗。
——绝不是这世界仅仅修炼功法能够拥有的东西,更何况崔鸢到这儿才仅仅几天。
“牡丹姑娘,崔姑娘,出来吃早饭了,大伙都等你们好久了。”擎龙山子弟敲敲门,叫了好久都不见有人回应,于是便推门而进。
只见牡丹不在房内,而崔鸢则是脸色死白地躺在床上,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
他一惊,顿时立住了。
而崔鸢则是呼吸急促地睁开眼,低呼道:“不要去叫人,我没事,就是摔了一跤,疼的不行……”黯然的美眸已经有些睁不开了:“求你别去,上天给我一个重新生活的机会,求求你不要去!”
雅龙打着哈欠大摇大摆走过,瞧见一人立在房门处,那模样,颇有些纠结。于是大步跨过去,拍了拍他道:“干啥啊?大早上的不去吃饭,愣着儿。”
伸头往里一看,一束阳光打在昨日与他不怕死对说的女人脸上,精致地仿佛玉器一般,但却浑身透着死气。
这小东西昨天还活蹦乱跳的,和他斗嘴,眉眼间满是自信与俏丽。今天怎么了?!谁敢弄她!谁弄得!!雅龙思绪一转,浑身的煞气就开始乱飚,对旁边的兄弟压着怒气道:“她怎么着了?谁弄得?!”
那擎龙子弟下了一大跳,谁惹老大了,只能退后一步,吓得低声道:“我刚刚打开门就这幅模样了,不知道。”
“你……”
“啊!老大!”端着一大锅猪血炖红枣的牡丹看着房门口的两个大男人,惊呼道。心中则是害怕被这雅龙发现什么破绽。
雅龙看着牡丹,连忙走到她面前,拿过她手中刚刚盛起的汤,不仅是手,他只觉得自己的心也贴着这滚烫的碗面煎了好几次:“这娘们咋回事啊?昨天还好好跟老子斗嘴呢,现在咋就半死不活呢,他行不行啊?不行要不要老子找一来那家伙来?”
他急哄哄地将碗放在她的床头柜前,只觉得瞧她一眼自己就是受罪,就宛如旋风一般出去找一来了。
牡丹小心翼翼地关上房门,转头却见崔鸢已经用盛汤的勺子大口吃了起来,坐在床边,不禁叹息道:“你这败血症到底何时才会好啊?天天都要吃血也不是个事啊。”
这变异的吸血鬼症能好就有鬼了!崔鸢翻了个白眼:“不知道啊。对了,我昨晚啊……”
昨晚半夜,崔鸢正趴在房顶上,最后一次目测逃跑距离,耳力极佳的却是听到了两个低声谈话的声音,仔细一瞧,原来是两个男人蹲在下山后谈话。
“我说,咱们这计划什么时候才能实施,擎龙山昨天还截了宋家的商队,现在肥的很,可以宰了。”一个道士模样的男人道。
另一人安慰道:“老三你能不能有点志气,现在还不是最好的时候。”
“那什么时候才是最好的!”
“白家五日后会有一批货物途经青铜山和擎龙山之间的一条小路,等擎龙山的大部分人马都去与青铜山人争斗,咱们就渔翁得利,兵分两路端了这两个大家伙!”
“哈哈哈!还是二哥聪明,四弟我待会去联系了,保准没问题!”
哦,原来是在谋划如何弄了这个强盗窝,反正不管她的事。五日后,她和牡丹肯定都下山过正常日子了。崔鸢撇了撇嘴,突地一阵大风不小心将她晃了两下,引起了那躲藏小心的两人注意。
“谁在哪儿!”
崔鸢体温低,不用呼吸,身子又服帖在瓦上,真是比上最高等的隐蔽技巧还要厉害上那么三分。
半响后,那个擎龙山子弟模样的老二悄悄道:“时辰不早了,你快点回去吧。”
“那行。”道士老三回道。
若是此时崔鸢不那么谨慎,探出来瞧一眼,就不会发现老三那双贼兮兮的眼不停转,并打了个手势,笑的诡异。
崔鸢朝牡丹摊出灼伤严重的手臂,叹息道:“哎,原来道士的符真的管用,我第一次发现还不小心中招了。他怎么知道我可能不是正常人,专门用符的啊?”
她百思不得其解。
牡丹也只好哀愁地坐在她身边,发着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