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程依玥态度坚决,品竹也不敢多说什么,和程依玥喝了一盏茶后出了茶楼,回了尚书府。
对于品竹说的这个事情,程依玥虽然不怎么上心,但是还是时不时的便会想到,程依雪,带着一副楚楚可怜看似无害的面具,坏事做尽,看来等自己回府后,她们俩之间还有一场恶战。
茶楼离秋兰别院并不是很远,程依玥想着在外边也没有什么事,打算直接回去,只是没想到又遇上了袁宁清。
袁宁清看到程依玥也颇为惊讶,毕竟一次是偶然,两次说不准就是缘分了,袁宁清看着程依玥,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开口,“依玥小姐,看来我们挺有缘分的,真巧,又遇上了!”
程依玥在这儿遇上袁宁清也是颇感惊讶,这里离秋兰别院又近,程依玥下意识的就想到袁宁清会不会是来找楚凌染的,“你来找楚凌染?”
袁宁清闻言不禁失笑,感觉有些新鲜,他好像还没有听到过有人这样毫不顾忌的直呼楚凌染的名讳,像他们这些和楚凌染走得近的人,一般都是叫他一声“楚少主”,就连皇上也是这样叫楚凌染,恐怕举整个冀阳城上下,只有程依玥才会这么连名带姓的叫楚凌染了。
不过袁宁清并不是来找楚凌染的,他是真的刚好路过而已,能在这儿遇上程依玥,完全在他预料之外,袁宁清实诚的道:“不是,只是路过而已!”
程依玥闻言点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
却没想到袁宁清转而又问,“依玥小姐可是身体不适?我看你脸色发白,是不是受寒了?”
“无碍!”程依玥淡淡的回了一声,不过心下却对袁宁清的话有了一丝重视,刚刚品竹也这样说过,而程依玥确实觉得有些不舒服,可是不至于脸色发白吧,程依玥心生奇怪。
“上一次看依玥小姐在品诗会上大放异彩争夺金盘露,想必也是会品酒之人,如今闲来无事,不知道依玥小姐可否赏个脸面,袁某想请依玥小姐品一样酒!”
“品酒?”程依玥笑问道:“不知道袁公子手里有怎样的酒?”
“虽不及金盘露,但也是酒香十里!”
“好!”程依玥突然来了兴趣,金盘露是美酒,可是世间不可多得,喝得不够解馋,既然袁宁清这儿也有美酒,她倒是觉得可以一试,当然,她还想看看这个出身清贵之风的右相府公子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以前她是不想和这些人打交道,但是自从有了楚凌染那一变故后,程依玥到觉得她之前的坚持有些可笑了。京中贵胄也好,皇室宗亲也罢,都是一个身份而已。
袁宁清见程依玥答应得爽快,也笑了,他走过去伸手揽过程依玥的纤腰,“依玥小姐,得罪了!”
话落,袁宁清脚尖儿一点,两个人一跃而起,飞离了地面。
袁宁清的速度特别快,程依玥没有想到,袁宁清这样一个翩翩公子,轻功也是如他的容颜一般如此之俊,不出一盏茶的功夫,袁宁清便带着程依玥飞出了冀阳城。
“袁公子,品个酒而已,不至于走这么远吧!”
袁宁清听出了程依玥话里带得那一丝揶揄,不过却不以为意,而是坦诚道:“酒在离冀阳城二十里地的一个庄子里,如果不远上些,怕是就不能藏到现在了!”
程依玥想想也是,就从上一次在品诗会上来看,那楚凌染、于世墨等人知道袁宁清手里有好酒,怕是要将他口里的庄子都给掀翻掉。
袁宁清又带着程依玥飞了差不多半个时辰的样子,来到了一个山涧,这里溪水淙淙,四周都是传出清冽之气,竟掩盖住了酷暑带来的炎热。
袁宁清带着程依玥从山涧一跃而下,差不多跃下了百米,才放开程依玥。
程依玥定神一看,四周小河潺潺,鸟语花香,绿树成荫,而立于空旷处的那座木屋十分显眼,看惯了高楼庭阁,此刻立于此,竟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袁公子,如此好兴致,让人佩服!”
“有时看惯了京中高楼,厌倦了权谋学术,来这儿看看碧水蓝天,烟雨绿岸,岂不很好?”
袁宁清此话像是在问程依玥,又像是在自问自答,说完后踱步往前,朝着木屋走去,程依玥见状跟上,“是很好!”
程依玥说这话时,心里面更多了一番感慨,以前的她,习惯了枪林弹雨的生活,来这里的她,为了得到自由,不得不争,不得不谋,而袁宁清的这一番话,勾起了她埋藏在心底最深处的那一抹思绪,若是抛却牵绊,得一人泛舟碧湖,赏江南烟雨,踏塞北黄沙,如此一生,倒也不错!
只是程依玥觉得不可能,留在她回忆里的只有刺眼的鲜血和阴森的白骨,这样一个人,如何能够放下包袱?
程依玥自嘲了一声,便快步跟上袁宁清,当踏入木屋时,瞬间觉得又有了一番心境。
这里没有明晃晃的琉璃瓦,没有惹人眼的雕栏玉砌,只有三间连在一起非常简单的木屋,里面的装饰也非常简单,但是却十分整洁,不染一丝尘土,比起珠帘玉屏,这儿反而更得人心。
程依玥走过去坐在木椅上,看着袁宁清,“袁公子是如何觅得这样一处仙境,说是世外桃源也不为过!”
袁宁清闻言笑了,笑声比起那潺潺水声更加悦耳醉人,“出城办事儿,无意中遇到的,觉得不错,便留意了,木屋是我派人建的,依玥小姐觉得如何?”
“甚好——”
“如此便好!”袁宁清说完便转身走了出去,不多时,便抱回来一个酒坛子,上面还有未抖掉的泥土。
“这酒?”
“这酒是我自己用桃花酿的,取名未桃花醉,酿好后封存五年,这坛便是我五年前酿的!”
“哦?桃花酒?”程依玥难得起了一丝情趣,竟开起了玩笑。
只是袁宁清端得是他右相府的清贵之风,看似一副正直脸,仿佛闻言内心处根本没有起任何一丝波澜,“是桃花酒,今日就请依玥小姐来品品我这桃花酒如何?”
袁宁清说罢,拿出两个琉璃盏,作势要开酒,程依玥却率先一步阻止,“用碗如何?”
“碗?”袁宁清那双清眸中划过一丝不解。
程依玥坦然道:“对,用碗,本就闻着乡土气息,为何还要带着珠玉之气,这琉璃盏,不用也罢!”
“依玥小姐所言甚是!”袁宁清很快将琉璃盏拿开,又拿了两个碗过来,放在木桌上,比起刚刚那两个琉璃盏带来的突兀,这样看起来舒服多了。
袁宁清很快将酒打开,霎时,木屋中都弥漫了浓浓的酒香,清冽得醉人!
“好一个酒香十里,不是浪得虚名!”程依玥笑道,光闻这个味道,比起金盘露丝毫不逊色。
袁宁清抱起酒坛,将两个碗都倒满酒,有酒洒在了桌子上,酒滴看着清澈明朗。
酒倒满后,程依玥第一时间端起了碗,袁宁清放下酒坛后也将碗端了起来,二人碰了一下后,仰头一饮而尽。
“果然是上品佳酿!”程依玥忍不住称赞一声,袁宁清对此也不甚满意,看来没白花这么多功夫。
程依玥和袁宁清就对立而坐,二人你一碗我一碗,不多时,便将桃花醉给喝去了一大半。
程依玥染上了一丝醉意,脸颊如晚霞织锦,看着熏红,掩盖住了她原本脸色带得有的那丝苍白。程依玥的唇色朱红,眉如春柳,比起往常多了一丝媚色。
袁宁清看得微怔,他的酒量比起程依玥要好上一些,可是此刻却仿佛有了一丝醉意,因为在她面前的人儿,比起这桃花醉更加醉人。
程依玥喝得个半醉,放下了碗,不是她不想喝了,而是她肚子疼让她不得已放下了碗,她黛眉微蹙着,姿态显得娇人。
不过袁宁清还是注意到了程依玥的异样,刚刚的醉意瞬间全无,他一下子就站了起来,“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程依玥本想说自己无碍,歇歇就好,奈何她此刻那般有气无力的模样,任谁听了都会不信,所以她坦言道:“我肚子有些疼!”
“肚子疼?”袁宁清本想着是不是他酿的这个酒有问题,可是转而想着自己喝了也没事儿,问题应该不是出在酒水上。
那是……
袁宁清突然想起之前在街道上遇到程依玥时,便发觉她脸色有些泛白,此刻她喝酒染上了几分醉意,脸上的那抹红色倒是掩盖住了原本的苍白。
程依玥此刻额头上已经布上了一层虚汗,她也不知道她肚子为何这样疼,小腹处一抽一抽风,活像就几百只蚁虫在啃噬。
袁宁清极其懊恼,早知道就不带程依玥来这里喝酒了,这里离冀阳城有二十多里,想找个大夫都不容易。
“我先扶你到床上休息,然后去请大夫!”
袁宁清说完,走过去将程依玥给搀扶起,这才发现她整个人都没有力气,索性直接将她打横抱了起来,径直往床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