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世墨进入正殿,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椅子上此刻正垂着脑袋的于世碧,虽然她脸色发白,不过看着不难看,也不狼狈,只是看着平端的惹人心疼。
卫阑逸让太医将于世碧的情况又给于世墨说了一遍,于世墨颔首,今日的他一点儿都没有平日里的不羁放纵,此刻呈现出来的都是沉稳之态。
“你是带她回府,还是让她就在这里休息?”卫阑逸看着于世墨问道。
于世墨回答,“先在这儿休息吧,等她醒来再说!”
卫阑逸颔首,让卫雪茹吩咐下人将于世碧转移到偏殿里休息。
接着大家都没有再说什么,一直到于世碧喝了药,于世墨才再次出声,“公主,你带着婷郡主和依玥小姐以及如妍小姐先去麒麟台那边!”
于世墨话都还没有说完,卫雪茹便将话给接了过去,“那怎么行,怎么能够留你们两个男人在这儿照顾世碧,我也留下,让她们三个先过去!”
其实程依玥和卫婷都看出来了,于世墨之所以这样安排,是因为他有话要说要跟卫阑逸说,可能是卫雪茹关心则乱吧,在卫婷给她投递过去一个眼神儿时,她才明白过来。
“那好,我们先过去,有什么事儿立马让人过来传话,我马上回来!”卫雪茹说完,和程依玥、白容如妍以及卫婷一起出了正殿。
而正殿这边,两抹颀长笔直的身影径直而立,从于世墨说让她们四个去麒麟台的那一瞬间,卫阑逸便知道了他有话要说,此刻看他却迟迟不肯开口,于是率先出声,“你找本宫所谓何事?”
于世墨闻言沉默,卫阑逸鲜少见过他此等模样,平时他们一起出去,于世墨铁定是那个最能折腾的人,如今这一安静下来,显得气氛有些沉闷。
“太子殿下,如果……我想问你能否收了我妹妹,不求太子妃之位,但是要一个侧妃之位!”
不知道多了好久,于世墨的声音才传出,许是他自己都觉得不可能,所以声音较平时小了不少,听着没有什么底气。
在京中贵胄圈的公子中,他和卫阑逸是走得最近的,于世墨虽然说不上十成十的了解卫阑逸,可是七八分总是有的,如今他对程依玥这么上心,要想让他腾出一点儿位置给他妹妹,恐怕是不可能的。
所以他也就同意了安乐侯和安乐侯夫人的说法,给于世碧择夫婿,可是如今看着于世碧把自己折腾成这样,他又于心不忍,动了恻隐之心。
无疑,于世墨的话被卫阑逸毫不犹豫的就给驳了回来,他话音平平的开口,“世墨,本宫和你可以说是从小一起玩儿到大的,你应当了解本宫,我不喜欢勉强而来的感情,之前才会想要解除婚约,可是如今本宫爱上了程依玥,一颗心扑在她身上,心里面已经容不下任何女人了,你妹妹很好,可是不适合本宫,让她进太子府,是委屈她了!”
卫阑逸没说什么物质补偿,因为他知道于世碧不需要,金银珠宝什么在安乐侯府都是不缺的。
对于卫阑逸说的,于世墨又何尝不明白?他早就知道了于世碧对卫阑逸的心思,别说现在卫阑逸爱上程依玥了,就算是在以前,于世墨也跟于世碧说过,让她不要惦念着东宫那边,不适合她。
于世墨叹了一口气,半晌后,才再次开口,“我就是了解你,才会同意我爹和我娘给她挑选夫婿,可是谁知道那丫头脾气那么倔,不听话也就罢了,还把自己给折腾病了!”
“侯爷和侯爷夫人看中了谁?”卫阑逸岔开话题问道。
“袁宁清吧!”于世墨实话实说,“可是那人似乎对程依玥……
剩下的话于世墨没有说出来,因为他和卫阑逸都心知肚明,以袁宁清对程依玥的态度来看,指不定也是有想法的。
卫阑逸和于世墨又在正殿里谈了一会儿,于世墨便让卫阑逸去麒麟台了,说是他等一会儿于世碧醒来看情况,如果她状态不好,那他们就回安乐侯府,如果她状态好想要继续参加宴席,那他们两个再过去。
卫阑逸颔首,跟于世墨说了一声有事儿派人来叫他后便抬步出了正殿。
程依玥、卫婷、卫雪茹以及白容如妍四人一起去了麒麟台,途中,程依玥和白容如妍都挺安静的,只有卫婷,活像个话唠,一路上都叽叽喳喳的,程依玥和白容如妍会时不时的和她搭两句话,二人不说话时,卫婷就和卫雪茹说话,不光如此,她跟那些个宫女太监们也能聊得非常开。
几人还没有到麒麟台,可是大老远的便看到了那座看着非常大的麒麟石雕,栩栩如生又磅礴大气,看了竟然给人一种汹涌澎湃的感觉。
这大概就是匠人所用心之处了!
几人走去,此刻台子上已经坐了好多人了,场面差不多和之前品诗会一样,只不过这一次是皇后的寿辰,所以场面布置难免要喜庆一些。
或许是两个相爱的人彼此之间有着某种心灵感应,程依玥刚一踏进麒麟台,眸光便扫到了一抹白色的身影上,而那人的眸光也刚好扫向程依玥这边,视线相对,彼此都觉得心里暖洋洋的。
程依玥、卫婷以及白容如妍一起坐的,程依玥坐的中间,那二人坐在她的边上,至于卫雪茹,去和她的那些兄弟姐妹们坐在了一起。
说实话,程依玥真的挺欣赏白容如妍的,虽然她们见面的次数并不多,可是每一次程依玥见她,发现她都不像其她闺中女子那般,人家要绾发髻,要化精致的妆容,包括她自己,今日都是精心打扮过的。
而白容如妍,她只是如同男子一般将秀发束在玉冠中,给人的感觉是不娇柔,不造作,有股说不出的潇洒,她不施脂粉,一张白皙干净的脸庞却让人看着觉得赏心悦目。
程依玥注意到,白容如妍的话也是很少的,几乎你不问她,她便不主动搭话,不知道将军府的人是不是都如她这般。
程依玥想了一会儿,不多时,皇上和皇后便过来了,身后还跟着好多人,有各宫妃嫔,有大臣,也有夫人,还有很多太监宫女。
待大家都走到各自的位置时,众人才给皇上和皇后行礼!
整体形式和之前在品诗会上差不多,先是皇上说话,其次又是皇后,随后大家开始敬酒送礼。除此之外,皇上还特地褒奖了嘉亲王和袁宁清,说他们此去西北赈灾有功,赏赐了他们好多东西。待一切流程走完后,才开始节目表演。
第一个节目是舞龙狮,一共两条龙,它们似乎在进行比拼的方式来给大家表演,龙狮的口里叼得有一个非常大的“寿”字,坐在席位上,看得非常清晰。
对于这些杂耍类节目,程依玥原本是看不进去的,可是难得此刻对舞龙狮来了几分兴趣,就连卫婷那话唠此刻都闭了嘴,看得认真,可见整个节目还是挺精彩的。
光舞龙狮这个节目就差不多表演了将近一盏茶的时间,紧接着其它节目陆续跟上,待结束,差不多已经是两个时辰后的事了。
中途于世碧过来了,就着卫婷旁边的位置坐了下来,虽然她的脸色还是有些白,可是到底是比之前昏迷时要好多了。
“你如何了?”卫婷小声问道。
“好多了,无碍的,就是这些日太累了!”
“那边好!”卫婷点点头,说完,视线又重新看向台子那边,或许于世碧知道卫婷晓得她因为什么生病,只是她没有直言,卫婷也不能直接挑明,大家都是看破不说破。
除了于世碧外,另外挨着坐的三人都小酌了两杯,程依玥想着,要是不论其它,光这样和卫婷和白容如妍谈谈话也还是不错的。
待整个寿宴结束,皇上和皇后都起身离开后,楚凌染才过来,当然,他过来了,以卫阑逸为首的那一众“公子哥”自然也少不了。
于世墨看着于世碧,最先说话,“我们先回府了!”
其实刚刚在于世碧醒来的时候,于世墨就打算送她回府的,可是于世碧不干,说什么也要等寿宴结束了再走,还硬是说自己没事儿,于世墨不是拗不过于世碧,只是看着她如今这副娇弱的样子,真的不忍心再对她用强的了,因此随了她过来。
刚刚于世墨虽然没有和于世碧坐在一起,可是视线差不多的时间都在于世碧身上,于世墨知道她在强撑,这不一结束,立马就赶了过来。
于世碧点头,跟大家打了声招呼,起身跟着于世墨离开了宴席。
于世碧身体不舒服,他们这些人自然也是知道,所以都没有多说什么,待二人离开后,卫阑逸才开口,“玥儿,一会儿你陪本宫去一趟凤仪宫,毕竟你在那儿住了两日,出宫自该是去跟母后说一声的!”
对于这个,程依玥没有什么异议,毕竟这两日皇后待她确实非常不错的,是该有这么个礼。
不过卫阑逸此话一出,程依玥一眼就看到了楚凌染脸色阴沉着,她开口道:“我自己去就好!”
楚凌染闻言脸色稍霁,“一会儿我陪她去!”
要说卫阑逸陪程依玥去凤仪宫是天经地义的事儿,毕竟那里住的是他的母后,程依玥又算是皇后的准儿媳妇,可是楚凌染陪程依玥去就非常有争议了。
果然,楚凌染脸色稍霁,可是卫阑逸的脸色却瞬间阴沉了下来,“楚少主这是何意?”
楚凌染不以为然,“她是爷的婢女!”
瞧瞧,多么理直气壮的理由。
袁宁清失笑,“楚少主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楚凌染不置可否,在之前袁宁清带程依玥去喝他亲自酿的酒,又在右相府里有了那样一番谈话,楚凌染心里早就记着袁宁清了,他不满意卫阑逸,自然也不袁宁清。
当然,袁宁清说的也是事实,之前卫阑逸将皇上搬出来强压程依玥,让她进宫这一事儿就已经让楚凌染很不满了,现在他站在这里,卫阑逸还这么大摇大摆的让程依玥跟他一起干什么干什么的,以楚凌染那性格,是绝对不会容忍的。
大家都知道,只要楚凌染和卫阑逸一杠上,决计会有好戏看的,就算是口舌之战都一定是精彩绝伦的。
所以此刻不光是袁宁清,还有金治倾,卫峰等人都是一副看戏的态度,至于卫婷和卫雪茹之类的女子,就心思各异了。
卫阑逸出声揶揄楚凌染,“难得楚少主这么关心着母后,她知道了一定会非常开心的,反正本宫和玥儿也要去凤仪宫,楚少主一起也无妨!”
卫阑逸完全是一副作为一国储君的气派,非常合理的将程依玥归于了自己人,而楚凌染只是顺道上的。
楚凌染闻言眼皮一掀,“爷说了,我跟玥儿去!”
毋庸置疑的语气,一贯的张扬霸道,那模样,感觉卫阑逸一旦开口拒绝,两个人便又要动手了。
程依玥看着二人又到了剑拔弩张的之势,无奈又无语,“都说了我自己去,你们听不明白吗?”
真不是程依玥说,他们两个一杠上真的就像两个小孩子一样非要争出一个高低来,现在还有这么多人在呢,他们一个东莱国太子,一个古界少主,身份何等尊贵,也不怕丢人!
程依玥的语气也是毋庸置疑的,她一开口,卫阑逸和楚凌染瞬间就熄火了,目光同时向她看来,除了他们两个外,还有袁宁清那一伙人的。
“好吧,那我在这边等你!”片刻后,楚凌染才再次出声。
程依玥点头,卫阑逸本想也说什么,却没想到程依玥快一步转身离开了。
几人看着程依玥的背影,卫雪茹突然突然开口,“我陪她去!”
说完,她小跑着跟了上去。
这边,金治倾打趣着开口,“罕见啊,堂堂古界少主,堂堂东莱国储君,竟然在一个女人面前如此没有脾气。”
无疑,金治倾此话一出,楚凌染和卫阑逸一人给他一记冷眼,金治倾悻悻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