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留数秒,楚凌染若无其事的将门给带上,打算回他自己的房间。
“楚少主!”
高承突然出声,楚凌染停住脚步,回头看着他正向自己走来。
“你昨晚在依玥小姐的房间睡的?”
楚凌染没有想到高承会问得这么直白,尤其是他眉宇间流露出来的那种神情,让楚凌染看了特别的不爽。
他索性承认,“是又如何?”
高承闻言打量着楚凌染的神情,似乎想要从他的神情中探寻什么。
对此楚凌染大方得很,任由高承看,神情中还划过了一丝得意。
高承看了数秒,才将视线移开,“既然如此,那楚少主还是让依玥小姐好好休息一下,本宫就先行一步了!”
楚凌染扬了扬眉,一副“你随意”的态度。
在听到高承的声音时,程依玥便清醒了过来,门口两个男人的谈话准确无误的传进,她听得一字不差。
她都不知道该说自己运气背还是楚凌染运气背,竟然一出门就遇到了高承,还有他们两个男人谈话中的内容,一个误会,一个却任由误会发展,让程依玥觉得内心特别的烦躁。
她下了床,倒了一杯凉水喝,似乎想要自己冷静一下,没想到楚凌染去而复返,又走了进来。
“你刚刚为什么不解释?”
“我巴不得他误会,为什么要解释!”
程依玥闻言内心被震了一下,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楚凌染会是这样的态度,一股怒火升起。
“什么叫住巴不得他误会,我现在和你有那么亲密吗?明明什么事情都没有,到时候你非要弄得冀阳城风言风语传一次我们未婚同居,先上车后补票?”
程依玥有些激动,所以说话都没有顾那么多,楚凌染听得似懂非懂,眉头一皱,有片刻的沉默。
“玥儿,我……”
突然间的语塞,他没有想到程依玥反应会如此大,想出声解释来着,可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会儿!”程依玥话音清凉的开口,骨子里透露出来的那股冷漠,让楚凌染莫名的感到恐惧,他没有走,而是一把将程依玥给紧抱在怀里。
“玥儿,对不起,我错了,我没有想要弄得人尽皆知,更没有想要所有人误会,我只是看不惯高承对你的心思,比起卫阑逸,我更烦他!”
楚凌染的话让程依玥心神一阵,高承对她?
话说她还真没感觉,高承是楚凌染的棋友,平日里也是他们二人走得近,自己和高承的交集并不多吧。
冷静一会儿后,程依玥的怒意明显降了下来,“我知道了,时候不早了,你先回去收拾一下,一会儿我们启程回秋兰别院!”
楚凌染听到程依玥话音如常,这才松了一口气,放开她,看着她依旧有一分不确定的道:“不生气了?”
程依玥好笑的看着楚凌染,“不生气了,你赶快回去,一会儿真的弄得人尽皆知了!”
说完,她毫不客气的将楚凌染给推出了房门。
半个时辰不到,大家都收拾好了,卫阑逸要和他的大部队一起,而程依玥和楚凌染骑红棕马,三人自然走不到一路。
简单的说了两句话,大家便各自上路,虽然都是同一条路,可是与来时却是完全不同的心境。
程依玥注意到,从南部平川这一带出去,沿途风景都挺不错的,哪怕现在已经是秋风扫落叶了,如果放在春天和夏天,风景铁定更好。
和来时花了差不多时间,在第六日正午,楚凌染和程依玥进了冀阳城。
之前在这里传出的风言风语,如今也还没有散开,只是因为南部平川突发瘟疫,暂时将言论一事儿给盖过去了,如今冀阳城里依旧有人在议论,当然,议论南部平川一事儿的声音要大于关于对程依玥的言论。
连续打马跑了几天,再加上之前没有休息好,在回到秋兰别院时,程依玥已经累极困极,连澡都懒得泡,直接脱了鞋就上床躺着。
至于楚凌染,他回了北华苑后,先洗掉了一身的风尘,随后便传来了银魂,问他近日嘉亲王府的情况。
银魂如实道:“少主,属下这些日一直盯着嘉亲王府的人,可是没有发现任何一个人有异常!”
“是吗?”楚凌染黑目半眯,“卫婷和卫峰这几日在做什么?”
“和往常一样,峰世子会经常去安乐侯府找世墨公子,至于婷郡主,这几日倒是出门较少!”
楚凌染点头,吩咐银魂继续盯着,这才躺到了床上休息。
卫阑逸和大部队一起回京,比楚凌染和程依玥晚了好几个时辰,他们到达冀阳城时,已经是后半夜了,碍于如今太晚,他只能先回太子府,打算明早上朝时才给皇上汇报南部平川一带的具体情况。
卫阑逸去了一趟书房,将这些日堆积的密函给处理了,打算回寝殿睡觉,只是刚踏出书房,他又收到了一封密函,光看样子,便知道不是他的人发过来的。
他当即将其打开,虽然上面只有短短的一句话,可是却看得卫阑逸脸色一沉。
上面写着,“楚凌染与程依玥已有夫妻之实!”
卫阑逸原本是打算回寝殿睡觉的,可是看到这样一句话,瞬间睡意全无,带着一身戾气,直奔秋兰别院而去。
秋兰别院里面本来就只住着三个人,如今这么晚了,更是静悄悄的一片,连一丝亮光都看不到。
卫阑逸知道秋兰别院四周都设有阵法,不能强闯,只是在外边弄出了一点儿动静,里面很快有人出来,正是陌书。
他将大门打开,看了一眼天色,又看了一眼还带着一身风尘的卫阑逸,满腔的疑问,“逸太子,这么晚了,可有什么事情?”
“本宫要见你家主子!”
陌书直言,“少主在休息,逸太子如果没有什么紧急的事儿,还是等天亮了再说吧!”
说完,陌书作势要关门,卫阑逸何时被一个人如此对待过,本来就是带着一腔怒火而来,如今更是怒意飙升,“本宫现在就要见楚凌染,事关玥儿,不得不好好处理!”
卫阑逸的这句话成功的误导了陌书,他自然而然的以为卫阑逸说的是冀阳城里传得沸沸扬扬的言论一事儿,如果是事关程依玥,那他家少主应该也会非常重视的。
思及此,陌书松了口,让卫阑逸进了秋兰别院,又径直带着他去了北华苑。
卫阑逸还是第一次进来,不过如今里面黑漆漆的一片,根本都看不清楚什么,再加上此刻他脑海里浮现出的全部是密函上的那句话,也根本无暇欣赏。
陌书将卫阑逸径直带到了北华苑楚凌染的卧房门口,便退了下去。
卫阑逸直接破门而入,只不过他前脚刚一踏进去,里面一股极其强大的力量直击他而来,卫阑逸眼疾手快,一个旋身再加上一个后空翻,避开了那股力量。
“楚少主,有一事儿你是不是该给本宫解释清楚?”
有那么一瞬间,楚凌染也是以为卫阑逸是因为言论一事儿才会这么晚来秋兰别院找自己的,可是后面看他那态度,不大像。
原本睡得正熟,如今不但被吵醒了,还被人这样指着鼻子质问,楚凌染哪里还会好脾气?
他冷声回道:“逸太子,大半夜的搅人清梦,似乎太没道理了吧!”
很危险的口吻,卫阑逸听出来了,可是他此刻更愤怒,直接走过去,将密函扔给了楚凌染,“这是什么意思?既然你那么爱她,为何要做伤害她的事儿,你难得不知道……”
剩下的话卫阑逸没有说出来,不是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说,是因为他不想提及程依玥,因为他没有听到程依玥亲口说,如果自己随便脱口而出的话,感觉在伤害她。
原本楚凌染是要出手的,可是听了卫阑逸的话,便知道他说的是程依玥,难得耐下心来,下床将灯给掌上。
此刻的楚凌染最外面穿的是白色的中衣,烛光下,他的样子看着有些懒散,只不过眉宇间流露出的一抹寒意,看着始终会让人感到忌惮。
他一眼就扫完了密函上的那一行字,眸光微变,可是看着卫阑逸眼里,却仿佛是密函上的内容得到了证实一般,二话不说,抡起拳头一拳朝楚凌染砸过去。
楚凌染快一步察觉,动作快于脑子,伸手截住了卫阑逸的拳头,这个动作僵持了半晌,才停下。
“谁给你的?”楚凌染话音清寒,恰如秋日夜晚的温度,听了便让人觉得凉飕飕的。
说实话,卫阑逸也不知道是谁给他发的匿名信函,只是这事儿关于程依玥,尤其是里面写的内容,更是让他怒意飙升,犹是此刻,都没有得到冷静。
而相比起卫阑逸,楚凌染看起来就要冷静得多,“堂堂太子,竟然被别人牵着鼻子走,密函上写什么就是什么了?”
楚凌染的话音特别嘲讽,卫阑逸听着,从他话里解读出了他想要的意思,“如此说,不是真的?”
楚凌染声音特别清寒的哼了一声,“尽快派人查找背后给你送密函的人是谁,之前先是散布言论,如今又是发匿名信函,摆明了就是要她身败名裂,成为天下笑话!”
卫阑逸闻言神色正了正,他倒是不觉得楚凌染在撒谎,虽然他不了解楚凌染,可是他的一些行事作风他还是知晓的,就没有他敢做不敢承认的事儿。
“你还是怀疑嘉亲王府?”卫阑逸突然出声问道。
楚凌染点头,不置可否。
“本宫知道了!”卫阑逸说完,转身准备离开。
楚凌染见状立马叫住他,“大半夜的来搅我瞌睡,如今这样就完事儿了?”
他话音清凉,揶揄之意尽显。
对此卫阑逸直接回答,“本宫会尽快查出背后的人的!”
楚凌染看着卫阑逸离开,其实他早就没有了困意,所以并没有继续回床上睡觉,而是叫陌书过来。
在陌书把卫阑逸带到这里时,他是退下了,可是并没有走多远,他想着既然事关依玥,那他家少主很有可能会传自己进去,如今看来果不其然。
陌书看着楚凌染道:“少主,有何吩咐?”
楚凌染说,“通知里手下的暗线,让他们给我将冀阳城的每个通道都给我盯死,任何可疑之人都不要放过,还有,查一下左相府是否还有余党!”
“最后,你通知顾飞,让他派暗人盯着高承!”
陌书领命,当即按照楚凌染的命令吩咐了下去。
楚凌染靠在椅子上,想着之前在客栈发生的事儿,他从程依玥房里出来,恰好遇到了高承,如今卫阑逸一回来,就收到了这样一封信,难免不让人怀疑?
其实之前在冀阳城风言风语的传程依玥不好的话时,楚凌染便怀疑过高承,前面在南部平川,他也开成公布的问过他,可是高承否决了,看他那态度,不像是在说谎。
而且楚凌染觉得,以他对程依玥的心思,也应当不会这样做。
可是除了高承外,到底还有谁,莫非客栈有问题?
思及此,楚凌染立马又叫出了自己的暗卫,让他们连夜南下,去查客栈。
第二日早朝,着重议论的是南部平川一事儿,其中最主要的便是瘟疫和川河决堤两大事件,皇上在朝堂上表扬了卫阑逸,同时对一起前往的太医进行了重赏,其他的凡是有功劳的官员,也都是受了赏赐的。另外,皇上还派人又给南部平川送去不少物资,如今南部平川这一事儿,总算是真正落幕了。
中午,楚凌染去东苑准备和程依玥一起用午膳,可是没有想到她竟然还在睡。
从昨日回来一直睡到现在,楚凌染都不知道程依玥是怎么做到的。
品竹和连翘是已经把饭菜准备好了的,如今见楚凌染过来,她们也不敢让他等着,谁知道她们家小姐什么时候起床呢?
所以两个丫头大胆提议,让楚凌染先用午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