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凌染默了默,说,“算了,我也不太饿,你们退下吧!”
品竹和连翘对视了一眼,似乎在消化楚凌染说的话,只不过她们怕楚凌染,不敢质疑,乖乖的退了下去。
两个丫头躲在角落里小声议论,她们是程依玥的人,自然是要替程依玥考虑的。
“楚少主这样去小姐房里好吗?”
“以楚少主对小姐的重视,应该知道分寸的!”
“可是……”
“好了,这是在秋兰别院,又不是尚书府,没有人多眼杂,只要小姐不说什么,我们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好了!”
……
从卫阑逸后半夜来北华苑后,楚凌染便起来了,之后他走了自己也没有再回去睡,此刻看到程依玥睡得这么香,他也走过去脱了鞋袜以及外衣,躺在外侧,搂着程依玥睡了。
二人差不多又睡了一个时辰,醒来已经未时了。
程依玥比楚凌染先醒,看到身边躺了个人并不惊讶,因为她之前便感觉到了,猜到是楚凌染,所以并没有多说什么。
如今她醒来,不是睡醒的,而是被渴醒的,她坐直身子准备下床倒水,恰好楚凌染也睁眼了,他看着程依玥道:“睡好了吗?”
程依玥点头,“我渴了,去喝一杯水!”
“我也要!”楚凌染说话时,眉宇中带了一丝慵懒之意。
“嗯!”程依玥下床,径直走到桌子处倒水喝,连着喝了两杯,又给楚凌染倒了一杯,楚凌染接过后也是一口气喝光了。
“还要吗?”程依玥看着他问。
“不要了!”说完,他伸手揽住程依玥的纤腰,将她整个人给抱到了床上。
太过于熟悉的动作,程依玥几乎是下一秒就能够想到楚凌染要做什么,看着他另一只手还拿着杯子,急声道:“别闹!”
程依玥作势要去拿楚凌染手中的杯子,楚凌染却用轻功快一步的将杯子给准确无误的送回了桌子上,然后对着她挑了挑眉。
程依玥直接被气笑,用手去推楚凌染,“真的别闹,我饿了!”
要是以往程依玥用这样的借口,楚凌染是铁定不信的,可是如今不同嘛,她确实是从回来就开始睡的,也不知道中途吃东西没有,要是没有,中间隔了这么多时辰,确实饿了。
程依玥说完,肚子也非常配合的叫了起来,她捂住肚子,有一瞬间的尴尬,楚凌染却是心疼,当即放开了她,二人快速收拾好后,去了前厅,让品竹和连翘上饭菜。
饭菜是一直备着的,所以片刻工夫,楚凌染和程依玥便吃上了。
二人吃了大半个时辰,才放下碗筷,程依玥突然想起什么,说,“我记得之前你说过要回一趟古界,大概什么时候?”
“不急,等我把在后面散布言论的那个人找出来再安排!”
其中楚凌染并没有告诉程依玥,昨晚上发生的事情,既然都是有人在后面安排,那就没必要说出来再给她添堵了。
“嗯,不过你得提前给我说一声,我需要准备一下!”
楚凌染好笑的看着她,“你要准备什么?”
程依玥扬眉,一副“不告诉你”的神态。
楚凌染忍不住伸手揉了一下程依玥的脑袋,然后起身拉着她往里走。
最后程依玥还是被楚凌染给“碾压”了一番,她现在唯一能够庆幸的便是还好楚凌染知道分寸,没有太过火,犹是如此,程依玥看着自己脖颈上的那些可疑痕迹,依旧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还好现在不是夏天,不用穿低领的衣服,所以没有露出来。
当晚,陌书带来了初步的消息,整件事情中,确实有左相府的人参与。
之前左相府举家被抄,以左相为首的人通通被流放,陌书派人查了,在被流放的人中,似乎没有夜兰。
陌书道:“左相的庶女夜兰,是有些武功的,之前她便亲自带人截杀依玥小姐,她们两个人过过招,也是因为这事儿,夜兰和逸太子彻底决裂,那女人善于掩藏,如今不在流放的部队中,那她的嫌疑很大!”
对于夜兰刺杀程依玥一事儿,楚凌染自然也是知道的,如今左相府被抄,夜兰最记恨的应该是皇室,用言论一事儿来扫皇室的颜面,落人话柄,确实是一个好方法。
“可查到夜兰如今在何处?”
“还没有,那女人谨慎得很,其藏身之处一定相当隐秘!”
楚凌染吩咐,“加大搜查力度,此事儿夜兰应该是一个突破点,我倒是要看看,站在背后里装神弄鬼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此外,楚凌染还派人给卫阑逸也说了一声,让他对左相府党羽一事儿加以重视,对此卫阑逸当即下了命令,派人全面搜查。
在大家把主要视线放在夜兰身上,做起事来也是事半功倍,三日后,在西莱国与东莱国的一个交界处,夜兰成功被楚凌染的人给捕了,直接带回了冀阳城。
对此楚凌染只是话音轻讽的说了一句,“卫阑逸的女人,交给他处理!”
所以夜兰又被送到了太子府。
卫阑逸下朝后,便听说这件事儿了,快速回府,在赶到正堂时,夜兰正睡在地上,她手脚都被绑着,嘴和眼睛被黑色的布条给遮着,十分痛苦的挣扎。
卫阑逸禀退了左右,抬步朝着夜兰走过去,蹲下亲自给她摘下了蒙着眼睛的黑布。
在夜兰看到卫阑逸的那一瞬间,脸上神情极速变化,最后演变成惊恐。
她的表情很狰狞,尤其是周身带着的那股子戾气,和昔日在太子府时完全是天差地别。
卫阑逸看着夜兰,知道她有话要说,又伸手扯掉了她嘴上的布条。
夜兰“嘶”了一声,正视着卫阑逸,眸子中划过的神色太过于复杂,最后都变成了一股毫不掩饰的恨意,“卫阑逸!”
平日里夜兰都是称卫阑逸为“太子殿下”,这是她第一次直呼卫阑逸的名字。
“本宫有没有说过,不要妄想动本宫看重的人!”
卫阑逸的声音特别低沉,比起之前二人撕破脸皮时还要更甚,他身上带着的那股寒意,直接可以渗透进人的骨髓里,让人觉得通体发寒。
安静数秒后,夜兰突然大笑起来,笑声嘲讽中又带了一丝苍凉,“卫阑逸,你所看重的人又如何,你不过和我一样可怜罢了,在别人眼里,你的爱永远是那么低贱!”
夜兰原本以为这样会彻底的激怒卫阑逸,却不知道她想多了,在她说完后,卫阑逸面色平静,似乎并没有因为她的话而掀起一丝的波澜。
夜兰不死心,继续吼,“卫阑逸,你这样护着她做什么,她又不爱你,她只是在利用你,你的身份,你手中的权力,她想要借此来爬到更高而已!”
夜兰越说越激动,越说越疯狂,她此刻整个身子都是颤抖的。
卫阑逸同样是神色平静,最后突然出声,“说吧,你后面的那个人是谁?”
不管是楚凌染还是卫阑逸,他们都是聪明人,自然知道此事儿的始作俑者不是夜兰,她最多也是别人手里的一枚棋子而已。
他们抓她,无非是把她当作一个引子,想要查后面的人。
夜兰闻言眸光突然一闪,很快恢复过来,面无表情的回答,“你问我是谁,皇室做了什么你难得不清楚?左相府如今沦落至此,我们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不要和本宫三缄其口,本宫有的是方法让你说!”
既然是要放长线钓大鱼,所以卫阑逸也不急于这一时,让手下的人将夜兰给押了下去关着。
从那晚和楚凌染谈话后,卫阑逸回来也暗中调查了一下嘉亲王府,他倒不是怀疑嘉亲王,他一生为国鞠躬尽瘁、呕心沥血,绝对不可能背叛朝廷。
可是也确如楚凌染说的,嘉亲王府那么大,嘉亲王可以管住自己,可是难免不会疏漏而让手下的人有为非作歹的机会。
只不过以最近几日的调查情况来看,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
后来这事儿还被嘉亲王和皇上给知晓了,卫阑逸本来就是瞒着二人暗中进行的调查,他觉得皇上如果知道了,势必会阻止,至于嘉亲王,怕寒了老臣的心。
卫阑逸很快便被传去了御书房,皇上又一次被他气得面红耳赤,杯盏都不知道摔了多少个,皇上训斥说,“你要调查人朕不反对,可是谁让你去调查嘉亲王府的,嘉亲王对朝廷如何朕比你清楚,如今你做出这样的举动,如何向他交代?”
“父皇,所谓君臣,自然有君臣相处之道,早晚有一天,你要将江山交到儿臣手中,这便是儿臣处理事情的方式!”
皇上闻言明显一噎,卫阑逸看着他继续道。
“嘉亲王的为人儿臣自然清楚,也定然知晓他不会背叛皇室,可是嘉亲王府里难道就只有嘉亲王一个人吗?即使是嘉亲王站在这里,他也不敢百分百的保证说他嘉亲王府就一定能和此事儿脱离关系!”
对于卫阑逸说的这些,皇上又何尝想不到?只是嘉亲王身上功勋无数,皇上不想随意对嘉亲王府的人下手,他学的是帝王之术,最懂得权衡利弊。
卫阑逸一眼就看出了皇上心中所想,“父皇,你是一国之君,做很多事情都需要顾虑太多,可是儿臣不是,我不需要像父皇一样,这件事情儿臣自有打算!”
皇上终究是被卫阑逸给说服了,叹了一口气,摆手道:“罢了,你看着办吧,朕也传了嘉亲王进宫,想必快到了!”
“儿臣知道了,父皇先去休息吧,儿臣来见嘉亲王!”
对此皇上没有异议,很快就离开了御书房,不久嘉亲王便来了。
在他看到里面只有卫阑逸一人时,并没有惊讶,面色如常的走了过去,“太子殿下!”
卫阑逸颔首,“叔父请坐!”
嘉亲王也不拘礼,和卫阑逸一左一右的坐了下去。
“想必叔父知道了,之前冀阳城里的那些传言,不仅对依玥小姐名誉有损,更是有人在公然打我皇室的颜面,本宫和楚少主合力搜查背后之人,如今抓到了夜兰,她是肇事者之一,另外还有隐藏着的人,本宫调查了嘉亲王府!”
“本宫知道叔父对皇室的衷心程度,完全不用怀疑,可是王府里毕竟人多眼杂,叔父平日里都把重心放在朝堂上,对府里的人难免会有疏漏。此番调查,本宫没有别的意思,还请叔父理解!”
嘉亲王闻言,面色是出乎人意料的平静,沉默片刻后才开口,“太子殿下不必跟我解释,既然一切出发点都是为了皇室好,那嘉亲王府会配合殿下调查,如果真是王府里的人,我也绝对不会轻饶他!”
“本宫多谢叔父理解!”卫阑逸就知道,嘉亲王非常深明大义,尤其还是事关皇室颜面的事情,更是容不得轻视,此番有了嘉亲王的配合,让一切调查便要容易得多。
而卫阑逸也故意将消息给放了出来,一些在朝堂里为官的大臣,知道卫阑逸调查嘉亲王府,一个个都是惊讶不已,如此一来,大家也都意识到了整件事情的严重性,都纷纷各自排查府中,希望不要被牵连。
从夜兰被抓后,便有人去连番对其审问,可是那女人嘴紧得很,甘愿吃任何的苦,也不吐出半个字。
卫阑逸手下的人给他汇报情况,说是夜兰嘴巴太紧了,根本撬不开,对此卫阑逸吩咐,“看看能不能拿左相的命来威胁她!”
大家闻言立马按照卫阑逸说的去威胁夜兰,可是没想到她竟然软硬不吃,还说她爹被流放,本就是寻得一条死路,与其苟延残喘的活着,还不如死了来得痛快。
这些话再一次传到了卫阑逸耳朵里,他完全没有想到夜兰已经丧心病狂到了这种地步。
如此看来,已经确定不能从那个女人嘴里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了,既然如此,他们必须得做点文章,不然形式对于他们依旧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