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囚犯是怎么回事?”慕晚见陆知一直盯着自己,只得找了个话题道。她并未打算陆知告诉她。不过这个事情,就算陆知不说,她自己迟早也会知道。
不过陆知这次倒并没有隐瞒什么:“那个囚犯是个心狠心辣的人,只要给钱什么事情都肯做,而且绝不会出卖买家……”
“是个杀手?”慕晚不禁问道。
陆知却摇头道:“他不仅仅是个杀手,他比杀手还可怕!这个人是牺牲了朝廷很多的人力物力才把他抓住的……”
“那你干嘛要放过他?”慕晚吓道:“你明知道他这么危险,看到他越狱就该把他给抓起来啊!”
“然后大人问我,你是怎么知道他要越狱的?”陆知看向慕晚道:“你当然让我怎么回答?”
慕晚低了下头,沉思了半刻道:“这样的人与范学臣合作,与他作对的人岂不是凶多吉少?”
陆知没有回答慕晚的话,但他的沉默已经说明了一切。
这个时候的慕晚心里一阵沉重。快要到避暑山庄的时候,慕晚又问了一句道:“你知道他放这个人出来想要对付谁吗?”
陆知没有说话,慕晚也知道他可能不会从他那里得到答案了。
从马车上下来,避暑山庄那打好的地基已经出现在眼前了。慕晚随着陆知向那个指挥棚走去,一眼便看到御史大人在那里打着盹。
“父亲。”慕晚走过去,轻轻地推了推潘以安。
潘以安眯着眼睛看到慕晚,一下子吓得跳了起来:“你怎么来了?”随后一看,陆知也站在一旁,这才笑道:“你们来了。”
“范侍郎呢?”陆知打量了周围一圈却并没有看到范学臣的影子。
潘以安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帐篷轻声道:“范侍郎正在里面睡觉呢。”
“父亲,”慕晚对潘以安道:“你也回去休息休息吧?熬了一夜身体会很累的。”
“不用了。”潘以安摆了摆手道:“最近范侍郎都连夜在这里,我怎么能自己回去休息呢。不行,我要在这里。”
见劝不动潘以安,慕晚便道:“那早饭呢?怎么到现在还没有人送来?”
“范侍郎也还没吃呢。”潘以安对慕晚道。看样子,是得等范侍郎起来后先吃早饭才轮得到御史大人。
慕晚有些无奈。这个时候,陆知向范学臣的帐篷走过去。慕晚也想着跟过去,但是被潘以安拉住了。
“你最近都与陆知在一起?”潘以安轻声问慕晚。
慕晚点头道:“是啊!”
“唉,”潘以安有点忧伤地道:“现在我倒希望你回晋城去了。”
“为什么?”慕晚惊讶地道:“出什么事情了吗?”
潘以安摇头道:“也不是什么大事,但是我总觉得朝堂这几日不太安定。虽然陆知的官职只是挂名,但是要牵扯进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父亲,”慕晚刚想再问点什么,潘以安却不再说了。也不知陆知去那里说了什么,范学臣不一会儿便起来了,然后让人送了早饭过来。
“陆夫人也在这里啊!”范学臣看到慕晚不由得一笑。不过他的笑容倒是很有分寸,他很懂得在人前伪装自己,装自己是一个正人君子。至于背地里是什么样,反正别人也看不到。
潘以安的心里是担心的,他很怕这个范学臣和自己女儿之间有那么点的联系会被陆知看出来。不过看范学臣那样子好像也并不想让陆知误会什么,这让他的心里多少也放下了心。
趁他们吃早饭的功夫,陆知带慕晚到避暑山庄边的湖泊去转一转。等这个山庄盖好了,这个湖泊便会被圈到山庄里,到时周围便会建起围墙,一般的人怕是看不到了。
“想不到这个湖泊还真美,”陆知有点感慨地道:“虽然并不大,但很是赏心悦目。”
早上的雾气还聚集在湖面上不曾散去,让这个湖泊有一种仙境般的美。慕晚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个湖泊的早晨。
“只可惜现在是秋天了,”陆知有点惋惜地道。
慕晚不解地问:“为什么?”
陆知看向她道:“要不然倒是可以下去泡一泡……”
“呵,”陆知的话不由得引得慕晚一乐,“你以为这是泡澡的地方吗?还进去泡一泡?然后呢?要不要捞上来再晾干一下,炒个下酒菜什么的?”
“你当我是粉丝吗?”陆知皱着眉头道。
慕晚白了他一眼道:“可是你自己说的。”
“你最近还是不要找范学臣的麻烦了,”陆知像是提醒慕晚道。
慕晚故意问:“为什么?”
“那个人真是很凶残。”陆知望着慕晚的脸上露出了担忧。“现在他出来了,隐在黑暗中我们会防不胜防。”
“你怕范学臣让他来对付我?”慕晚看着陆知问道。
陆知点头道:“最起码,他现在还不敢对付朝廷命官。而且他去了范学臣的府上,说不准有什么事情都会听他的吩咐……”
这也正是慕晚所担心的。上次她刚刚和慕晓闹了一场,慕晓若是知道了此人,想报复她,那岂不是易如反掌?
“我知道。”慕晚也不知道是安慰陆知,还是在安慰自己:“我会小心的。”
“要不我送你回晋城吧?”陆知问慕晚道。
慕晚没想到陆知也会说出和潘以安一样的话来,便问道:“难道我回晋城就不会有意外发生了吗?很多事情可不是你想躲就躲得了的。”
“唉,”陆知轻叹了口气:“现在就连我,都要小心不要激怒范学臣,要不然那个人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那我们还来这里做什么?”慕晚忍不住道:“那我们回去不就行了?”
“不,”陆知摇头道:“越是不知道,越是要打听清楚。只有呆在他的身边才能了解更多情况……”
“可是呆在他的身边,也会引起他的注意,若是惹上麻烦……”慕晚提醒他。
陆知无奈地笑道:“就像你说的,有些事情并不是想躲就能躲得掉。”两人不禁相视一笑,笑容中都有点苦涩的味道。
慕晚心里想着陆知肯定不是对付范学臣这么简单,自己以后一定要多留心才是,这样才能搞得清陆知真正的目的。
他们回到工地上,范学臣在棚子里休息,而御史大人已经在忙碌了。见陆知带着慕晚回来,范学臣道:“怎么不多转转?这个地方风景可是特别的美,皇上看上的地方一定是不差的。”
陆知笑了笑道:“我对这里不是很熟悉,再者风景跟人比起来,我还是比较喜欢跟美女在一起。”
听到陆知这话,范学臣看了眼慕晚。陆知说这话很明显是根本没有在意慕晚在不在身旁。显然他说的美女也不是慕晚。
范学臣的眼神里充满了疑惑和同情。不知道陆知是故意在他面前这样说的,还是他这个人性子就是如此。
“我要回去了。”陆知对范学臣道:“这里还是交给范侍郎比较放心。”说完,自己就往马车那走去了。
慕晚忙跟了上去,陆知却转身很是惊讶地对她道:“你留在这里啊!”
“什么?”慕晚有些不解:“我为什么要留在这里?”
“你不留下来照顾你的父亲吗?”陆知说得理所当然,倒让慕晚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就在慕晚沉思的当口,陆知上了马车,直接离开了,只留下慕晚一个人站在那里孤独的身影。
“我,”要是慕晚会骂人的话,此时她真想好好地把陆知给骂一顿!他做的这是什么事?把她一个人留在这里,还和范学臣呆在一起,这是要抛弃她的意思吗?还是有什么别的目的?如果有什么别的目的,那麻烦他说清楚一点啊!
范学臣看着陆知的马车扬长而去,脸上露出一抹得意的微笑。他起身走到慕晚的身边,顺着她的目光往远处道:“看来你在陆府并不受欢迎啊!”
“唉。”慕晚轻叹了口气,目光收回到自己的脚上。
范学臣轻笑了一声道:“不过像陆少这样的花花大少,谁嫁过去都可能会不受欢迎的,毕竟他的府上和外面女人都很多。”
慕晚不知道范学臣这是安慰自己呢,还是给她找什么借口。
“有件事情,我倒挺想知道的。”范学臣打量着慕晚问道:“上次你和慕晓在一起,她说你是慕晚?”
虽然慕晚并没有抬头望向范学臣,但她能明显感觉到范学臣在问出这句话之后,全身那种凛冽而又寒冷的气息。她的回答很重要,重要到范学臣会不会再次要了她的命!
“没想到她还真的相信啊?”慕晚似笑非笑地看着范学臣。她这次让自己看着范学臣的眼睛,是想让范学臣看清楚她并没有说谎!当然,这也是她自己故意作出来的,至于范学臣信不信只能看造化了。
慕晚继续道:“我知道她最忌惮她的姐姐,所以我就说是她的姐姐,她就真相信了。还有,她之所以会相信,大概也是因为她烧了自己姐姐尸体的缘故吧?”
慕晚没有提到自己私藏的东西被他们两个人瓜分的事情。此刻正如陆知所说,她还是暂时不要挑战范学臣的底线,等那个囚犯弄清楚之后,她再作打算。
“呵,”范学臣也不禁一笑,“我当然知道你这是故意吓她,不过她可真被你吓得不轻。想来你若真是慕晚,要找的人难道不应该是我吗?”说着,范学臣朝着慕晚靠过去:“毕竟我是你的夫君啊……”
最后这句话,范学臣说得可是猥琐的很。慕晚强压着自己内心的恶心,假装不经易地和他拉开距离道:“若我真有这个本事,我何须还站在这里,不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去了?”
“对,对,对,”范学臣伸手想要去拉慕晚的拉,被慕晚躲过了,“我们去湖边好好转转。刚才陆知肯定没有带你去过那最好看的地方。”
慕晚却道:“父亲还在这里,我去了怕不好。”
范学臣见慕晚有些退缩,心里想着可能陆知刚走的原因,所以她还有点放不开,因此并没有勉强她。而是对她道:“那我们去棚子里歇息一会儿吧,叫御史大人也来休息一下。”
“嗯。”听到范学臣这样说,慕晚很高兴地过去把潘以安叫过来休息。待潘以安在棚子里的桌边坐下,她又赶紧倒茶。当然她也没有忘记要给范学臣倒茶。
当范学臣在那里坐定之后,慕晚开口对潘以安道:“父亲,今天早上我从城里过来的时候,听说地牢里跑了一个犯人。”
“是吗?”潘以安很是惊讶地道:“竟然有这种事情?”
“是啊!”慕晚虽然看着潘以安,但眼角的余光不时打量着范学臣。范学臣装作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坐在那里喝茶。可是他越是这样不在意,岂不是越是可疑?这么大的事情,他怎么能听到当没听到一样呢?
慕晚继续道:“听说还是个死刑犯呢!”
“上次在朝堂上我便向皇上建议重修地牢,”范学臣此时突然开口道:“可是皇上却觉得根本没有必要。”听他的意思,好像这死刑犯逃跑了是在他意料之中一样。
“可是,”慕晚很是担忧地道:“人们都传那个死刑犯杀人放火什么都做,”慕晚说到这里吓得抓住潘以安的胳膊道:“他要是出来,岂不是很多人要遭殃吗?”
“哼,”范学臣冷笑道:“是有很多人要遭殃。”说到这里,他抬头望向慕晚道:“不过陆夫人不用担心,最先要遭殃的也应该是以前跟他有过过结的人。”
听到范学臣的话,慕晚的心念一动。这是在说这个犯人逃出来是为了报仇的吗?或者说他和救他的人有共同的敌人?
“不用担心,”见慕晚依然眉头紧锁,范学臣安慰她道:“京城一定会大力派人搜捕,他出逃后一定不敢留在京城,肯定跑到别的地方去了。”
慕晚却一惊!若不是亲眼看到囚犯进了陆府,此时她大概会相信范学臣所说的。而如今她听起来,却更像是对囚犯的一种掩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