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大事,”慕晚看着素萧萧道:“其实对我们女人来说只有一次,我们没有反悔和重新选择的机会。如果没有合适的话,那嫁人并不一定是最优的选择。”
听到慕晚这样说,素萧萧本来疑惑不解的神情稍微缓了缓。不过,沉思了一会儿后,素萧萧又问道:“难道这世间就没有我素萧萧可以选择的好男人了吗?”
“当然不是。”慕晚忙对她道:“我只是觉得像你这么好的女人,应该慎重选择才是。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有时候感情是会变的,你要抓住不会变的东西在手里才是最稳妥的。”
“夫人说的是钱吗?”素萧萧嫣然一笑道。
一看见素萧萧的这个笑容,慕晚知道自己是白白说了这么多了。素萧萧并没有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反而觉得自己是在给哪个有钱人当说客来了。钱对她素萧萧来说是好东西,可是她已经有钱了啊,她还要那么多的钱干什么呢?
“你没有听懂我说的意思……”慕晚想要最后再坚持一下。
素萧萧却打断她的话道:“难不成夫人跟着陆少也是为了钱吗?”
“我,”慕晚不由得看了眼陆知,最后叹了口气道:“我们是自小定了亲……”
“夫人有时候也是身不由已,”素萧萧对慕晚道:“我也又何不是身不由已?”
“嗯?”听到素萧萧这么说,慕晚倒是一愣。有那么一瞬间让慕晚以为素萧萧之所以选择了吕良是身不由已。不过仔细想想,应该不是这样的,素萧萧这么说,也许是说自己想要自由之身的话,选择吕良已是最合适的了。
慕晚低了低头道:“姑娘莫急,有些事情是命中早已注定的,可是有些事情是自己可以把握的。姑娘还有大好的年华,不必急在一时。”
素萧萧却是摇头道:“年华易逝,到时候恐怕……”她的话没有再说下去,但显然慕晚已经听懂了。
“你这么年轻……”慕晚忍不住道。
素萧萧苦笑道:“夫人不知道花楼里的残酷,每天都会有新姑娘进来,说不准什么时候,我们就会被人取代了。”
虽然对花楼的姑娘,慕晚自认为也了解了不少,却没有想到花楼的头牌竟然也有如此的烦恼。她们在风光的时候有多风光,也许在落魄的时候就会有多落魄。可既然是这样,更不应该把自己随便地交付出去啊!
“姑娘,”慕晚还想说什么,素萧萧却已经不想再听下去了。她对慕晚摆手道:“夫人今天说的话我已经听到了,我也知道夫人的良苦用心。可是很多事情没有发生在自己的身上,别人是根本无法感同身受的。因此,夫人还是不要再多操心了。”
慕晚看着素萧萧那略显疲惫的样子,终于叹了口气不再说什么。她看了陆知一眼,陆知起身道:“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素萧萧默默地点了点头,并没有起身送他们。
待陆知带着慕晚走出赏月楼,街道上的人明显的已经少了。慕晚好像从来也没有看到过姚城晚上清冷而又无人的街道。她一直都看到了姚城的热闹,如今就好像她见到了素萧萧那焦虑的一面一样看到了姚城的寂静。
“你今天说的都是认真的吗?”陆知问慕晚。
慕晚苦笑道:“怎么,我说得很虚假吗?”
“你说得越真,反倒让我越不踏实。”陆知皱眉道。
慕晚忙问道:“你有什么不踏实的?”
陆知却摇头道:“你说的那么多道理里,没有一句男人的好。男人难道不好吗?”
被陆知这么一问,慕晚不禁愣住了。说实话,她还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她只是站在自己的角度对素萧萧讲道理,却没有想到这些话听到陆知的耳朵里,竟然都是在说男人的不好。也对啊,就因为男人不可靠,所以她才劝素萧萧不要急,不要相信感情,而要相信一些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
“我不是这个意思。”慕晚对陆知道。也许她无形中表达了这种观点,但她心里却并不是有意形成这个观点。等陆知把这一切都说明白之后,她反倒觉得自己说话的方式确实有点不妥。至少她让人产生这样的想法,说明她的表达方式也是不妥的。
“不是吗?”陆知反问她道。
“不是的。”慕晚摇头道:“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也许站在女性的角度去让女性规避男性的风险,有夸大男性危险的嫌疑,但绝没有任何贬低和故意与男性为敌的意愿。我们就事论事,在男性规避女性风险的这件事情上,也是一样的。”
陆知打量着慕晚,不知是在思索她的话,还是在想着她说的话到底是不是真心的。
“这个现在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了,”慕晚说到这个的时候神情有点暗淡。
陆知忍不住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慕晚看着他有点担忧地道:“看素姑娘的意思,她是已经决定要跟吕良了,那赵老板那里我们应该怎么办?”
虽然慕晚嘴上这样问,但是在她的心里大概已经知道陆知的意思了。陆知是知道吕良和素萧萧在一起的了,说不准就是他给两个人创造的机会。可是慕晚不明白的是,那陆知该怎么去应付赵老板呢。
果然,陆知沉默地摇了摇头,并没有说什么。
回到了客栈,两个人也并没有再说话。慕晚猜测陆知是在想其他办法,可是陆知并没有告诉她,她也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问。
第二天的时候,陆知离开客栈之后,慕晚便去找了赵夫人。她没有提起素萧萧的事情,只是说想陪赵夫人到姚城好好逛逛。
赵夫人当然是很高兴,带慕晚去了很多地方。也告诉了她很多关于姚城的一些风俗习性。不过到最后的时候,慕晚还是硬着头皮问赵夫人:“夫人有认识的有钱人介绍给我吗?”
赵夫人吓了一跳,忙问道:“你这是要做什么?干嘛要认识有钱人?”
“这不是没钱吗?”慕晚无奈地对她道:“所以想认识些有钱人,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帮助我的。”
赵夫人不可思议地打量着慕晚,最后道:“你若有什么难处告诉我就是了,难道我还能不帮你吗?”
“不是的。”慕晚摇头道:“赵老板已经帮了我们很多了。姐姐不必担心,并不是姐姐所想象的那样,只不过是想认识个有钱人。”
听到慕晚这样说,赵夫人的心才有点放下来。她不由得瞪了慕晚一眼道:“你刚才真是吓到我了。这要是让陆知给知道了,我这个做姐姐的岂不是被他给责怪死了?”
“姐姐怎么这么说呢?”慕晚故意打趣她道:“姐姐和陆少的关系姐姐我可是很羡慕呢,也想有个这样的人呢。”
“呵,”赵夫人无奈地笑道:“你这话姐姐可就听不出几分真几分假了。”
“当然说的都是真的。”慕晚很是认真地对她道。
赵夫人道:“那好,我就当你是真的。竟然你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就介绍一个有钱人给你,说真的,我还真认识一个特别有钱的,比老赵还有钱。”
“真的吗?”慕晚忙问道:“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个人可是个年轻的公子,他刚刚继承了家里诺大的基业。他们家祖上就是姚城的大家族。家族里有做官的,也有经商的。不过经商的居多,而且生意做得特别的大。”赵夫人看了眼慕晚道:“这个年轻的公子还没有成亲,不过他很少与女子往来,是个特别规矩的人。而且由于他从来不出入花楼这些场所,因此想要搭上他也非常的难。”
“那要怎么接近他呢?”慕晚不禁皱着眉头问道。
赵夫人笑道:“要不怎么说让我介绍呢。不过我也不能直接介绍你们认识。我告诉一个地方给你,你一定可以见到他。接下来的事情就只能靠你自己了。”
“多谢姐姐。”慕晚忙谢道。
慕晚回去的时候并没有与陆知说这件事情。等第二天陆知又离开客栈后,她便偷偷去了姚城郊外的一个书斋。听赵夫人说这个书斋其实就是玉公子家所资助的。赵夫人给慕晚介绍的这个有钱的公子便叫玉公子。这个玉公子长得也是玉树临风的,因为还没有成亲,因此在姚城特别的抢手,甚至有京城的王公贵族来说亲。只是这玉公子自己非要寻一个与自己有缘的姑娘,因此还没有答应任何一门亲事。
走到书斋的门口,慕晚便被人给拦了下来。慕晚没想到这里竟然和花楼一样的严,连进出都有人过问。
“你是谁?”门口的小厮问慕晚。
慕晚忙道:“我这里有一副画,听说是一位大师的画,但我自己又不认识,所以想请里面的人帮我辩认一下。我听说这里都是对书画很有研究的人。”
“是吗?”那个小厮打量了慕晚,想知道她说的是不是真的。
慕晚让小玲把画拿了出来,但并没有打开。那意思便是向小厮证明她真的带了画过来。
小厮见她手里真的拿了幅画,便道:“你今日来得好巧,正好书斋里最有实力的人都在这里。那你随我进去吧。”
慕晚忙道了谢,跟着小厮进了书斋。这书斋装扮得甚是清雅,一看便有一种文人墨客的清高和孤寡在里面。慕晚也不敢多看,一直紧跟着小厮。
小厮带她走进了一间接待室,让她在那里等着,随后便出去了。
小玲低声问慕晚道:“夫人,你这样不怕被姑爷知道吗?”
“知道也没有办法了。”慕晚对小玲道:“现在我不能只等着他来想办法,我自己要先想办法才是。”
正说着,有一个看似书童的小男孩走进来道:“你们的画呢?”
慕晚却盯着他问道:“你是谁?”
那男孩很是傲慢地道:“先让我看看你们的画。”
“你是谁?”慕晚却不理他的傲慢,仍旧盯着他问。
男孩见慕晚不把自己的话放在眼里,不由得皱着眉头道:“那你们就离开这里吧!”说完转身就走。
“这就是你们书斋的待客之道吗?”慕晚在男孩的身后追着他问道。
男孩走到门口的脚步停了下来。他转身道:“你不是书斋的客人。”
“那我是什么?”慕晚忙问道。她很怕这男孩真的走了,把她们给扔在这里,倒让她今天白白地来这一趟了。
男孩道:“你们这是来求看画的,可不是我们要求你来的。”
“可是我已经站在你们书斋了,”慕晚走近他,也用一种很是鄙视的眼睛看着男孩道:“我在这里就是你们的客人,你们无缘无故地赶我走,就是对我没有礼貌。你们书斋不想传出不礼貌的名声吧?”
“你,”男孩显然没料到慕晚会来这一手。而且这些读书人并没有教人该怎么去用歪理跟别人争辩。
“我的画不是给你这么个毛头小子看的。”慕晚接着道:“我也不会无缘无故拿一幅根本拿不出手的画来找你们的麻烦。我像是找麻烦的人吗?”
男孩很想说:你看起来很像,再说你还没有找麻烦吗?虽然他的眼睛已经说出了这一切,但他的嘴巴并没有说出来,毕竟他还是要维护书斋的名声。名声对一个读书写字的人来说很重要。
“至少也要叫你们这里排得上号的人来看看画吧?”慕晚见男孩满眼的愤怒发泄不出来,只得放缓了声音道:“省得你看过再给别人看不是?”
“你跟我来!”男孩的语气里有很多的不甘,但行动上他已经明显的认输,因此他的脸色很不好,脚步也走得飞快。
但慕晚还是很快跟了上他。这次他们去了一间书画室。里面正有几个人在那里谈笑风声,在书画室的墙上和地上,到处都是已经写好的书画,满屋子都是。
“玉公子,”男孩一进去便对里面最年轻的那位公子道:“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