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天上的月亮被云遮的只露出了小小一块,几只不知名的鸟儿扑腾着翅膀飞过。
离夭夭回过神来,
“千尘师兄,其实,我有一事瞒着你。”
离夭夭停顿了一下,确认怀中的路千尘确实睡了过去,才悻悻开口。
“其实,我是卜离。我不是有意要瞒着你的,只是,只是我还不敢确定,你该不会怪我吧?”
从什么时候离夭夭开始怀疑的?
大概是从北海回来后,师父让她用桐节救下路千尘和轻韶的时候就怀疑了。她去查阅过古籍,树妖根本没有什么桐节。
后来她的面貌莫名其妙的恢复了,师父也没跟自己说过是如何恢复的。
再后来,她感觉的到自己体内有一股力量在每天不断的增加,自己去藏书阁时,竟然可以看到那本书有禁制。
魔教又信誓旦旦的说卜离就在未墉城。
种种一切让她不得不去多想,她知道师父道翙一定知道她是不是卜离,可是师父不告诉自己或许有他的原因,她不能冒昧的去问。
她也不敢跟路千尘说,怕掀起祸端。
之前的几日,她常常去书阁翻找关于卜离的书籍,可一本都未找到。
离夭夭从来都不笨,唯独让她觉得自己笨的可笑的是,竟然同样猜错了路千尘的心意。
至于路千尘和轻韶,离夭夭觉着,只要千尘师兄说喜欢的是自己,便没有什么好计较的,便不会再多问。
清早,天刚微亮,离夭夭就请白术将路千尘扶到自己的房间暂时歇着,她替路千尘打来水,简简单单的擦拭了一下他的手脸,剩余的交给了白术来做。
借着白术替路千尘上药的空档,离夭夭去厨房,准备给路千尘熬点粥。
出门时便遇到道翙前来看望路千尘。
“师父。”
离夭夭行了礼。
“怎么样?”
“没什么事了,一切平安。”
说着,离夭夭卸下了一口气。
道翙也松了一口气,
“夭夭啊,等两日,你和你师兄就离开未墉城吧!走的远点。”
“师父什么意思?”
离夭夭觉得道翙这话中有话。
道翙叹了一口气,忽的又佯装出一副轻松的模样说到:
“免得你们在我面前恩恩爱爱,我看着难受。”
离夭夭噗呲一下笑了出来,嗔怪着道翙:
“师父你真是的,吓死我了。”
“好了,你快去做饭吧!”
“好!”
说完,离夭夭跑开,看着离夭夭的背影渐渐远去,道翙敛住了笑容。又是一声叹气,转身,进门时,白术正小心翼翼的替路千尘上着药,道翙走到床边,捡起从路千尘身上换下来的血衣,一阵法术后,衣物化为一股烟雾,飘向窗外,消散开来。
“师叔你这是做什么?直接扔了不就行了?”
“你不用管。”
道翙自然是不会告诉白术,这血衣为何要焚掉,不焚掉若被别有用心之人拿去,不知道要有多少危险。
“师叔,路千尘最严重的不是这些外伤,而是内伤。”
白术一边拾好药粉,一边对着道翙说着情况。
“知道了,辛苦你了,你先回去歇着吧!”
“好,还有事叫我。”
白术背上药箱,匆匆离去。
未墉城外
“父君,我们何时进攻未墉城?”
“再待三日,等我们的探子将未墉城的山势图拿来再进攻,争取万无一失。”
“父君,那卜离呢?”
卜离一直是良邪的心头大患,即使他们这次志在必得,可总是不安与卜离。
“放心,即使他们有卜离,也挡不住屺苍鼎的,大不了两败俱伤!”
良邪点点头,望向未墉城,秋菂曾住的地方。
忽的,他笑了。
这些年,他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报仇,自己被仇恨淹没成什么样子他都知道。
几乎把报仇当成了他活着的唯一理由。
“就快了,就快可以去见你了,菂儿”良邪想着。
依稀记得那年灯会,良邪扮作未墉弟子的模样,混在灯会的人群中,一时兴奋,撞落了秋菂的面具,来来往往的人将面具踩碎,秋菂一把揪住良邪的衣领,依依不饶的要他赔,良邪至今还记得秋菂说的第一句话。
“喂,你小子不准走,赔我面具!”
良邪颦眉,一脸嫌弃的看着面前这个抓住自己衣领,像个野小子一般的秋菂。
“又不是我踩坏的,要我赔是什么?”
“好啊,你是那个师叔门下的,你知道我是谁吗?我爹可是未墉城的逢丹上仙!”
秋菂便就是这样一个嚣张跋扈,死皮赖脸的性子,搀着良邪半天没走成。
最后良邪赔了一张面具和一串糖葫芦,秋菂才放的人。
后来良邪时常化作未墉弟子的样子,总是刻意的朝着秋菂面前晃。
一开始他还以为秋菂是武功高强才敢那样拦着自己,后来他才发现,秋菂素来散漫,连三脚猫的拳脚功夫都没学会过。
想来也好笑,秋菂后来还逼着良邪认她当师父,可次次闯了祸都是良邪替她解决。
道翙被离夭夭打发了出去,路千尘也已经醒来,靠在床上,等着离夭夭给自己喂粥。
“小心烫!”
离夭夭舀起一勺,放在自己嘴边,吹了吹才送到路千尘面前。
路千尘一口包下,点点头。
“好吃,真好吃!”
“好吃就好。”紧着又喂下第二勺。
“师兄,你觉得闷不闷?闷的话我给你弹一首曲子好嘛?”
“不闷,但是我想听你弹。”
离夭夭放下粥,兴冲冲的跑去柜子里搬出琴,放好,坐下,起势,一切都是有模有样的,勾起了路千尘不少的兴趣。
离夭夭看了一眼路千尘,不由的有些紧张,她深吸一口气,开始弹奏。
前几声路千尘听着还像是这么一回事,可是到了后面,便是磕磕绊绊,连不成一句完整的音乐。
路千尘憋着笑意,可一看到离夭夭的像模像样与她弹出的调子如此不协调,还是没忍住笑了出来。
离夭夭见路千尘笑了,手一摆也不好意思弹了。
“师兄,你笑什么啊!”
“对不起阿离,只是,觉得你很可爱!”
路千尘翻身,下了床,让离夭夭过来扶他过去。
路千尘坐到琴架面前,叫离夭夭坐在一旁听着。
轻轻拨弦,挑弦,琴的空澈音色被悉数展露。
路千尘不似离夭夭那样慌张,弹得不急不慢,悠哉惬意。
离夭夭坐在一旁,捧着脸沉迷于路千尘的琴声里。
一曲罢了。
离夭夭才知道自己和路千尘的琴艺有多大的差距,不禁感叹。
“千尘师兄真厉害,我跟大哥学了一个月还是这样。”
离夭夭失落的看着路千尘。
“没事,你想学以后教你。”
“不是说女孩子都要会琴棋书画的吗?”
路千尘摸摸离夭夭的头,眼波流转,温柔的说:
“赚钱养家,琴棋书画,都可以是我,我的阿离只需要平平安安的,就好。”
路千尘眼角眉梢的笑意渐浓,只有以后都平安,他就心满意足。
“阿离,你就没有什么其他的要问的吗?”
“问什么?”
“比如,我什么时候喜欢上你的,喜欢了多久?”路千尘期待着离夭夭问他,他才可以让离夭夭知道自己有多希望和她在一起。
“那,你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路千尘严肃不假思索的回答:
“十五岁。”
“为什么喜欢我?”
“因为是你,让我在十五岁之后的生活有了色彩,你就是我的所有快乐悲伤。”
离夭夭脸绯红一片,不再问,路千尘继续说着:
“我要护的人是你,嫁衣是为你做的。我之所以之前会生气是因为以为你喜欢白术,以为你是故意弄坏的嫁衣。”
“什么!”
面对路千尘所说的这些肺腑之言,一时让离夭夭难以接受。
原来,嫁衣是为自己做的。
离夭夭心里澎湃涌荡,久久难以平静。
“我想娶你。可以吗?”
路千尘焦急的等着离夭夭的答案,时至今日,他终于问出了他一直想问的话,经历了一番生死反而让他变得不愿再犹犹豫豫。
他要的是名正言顺,是能叫一声阿离娘子的名正言顺。
离夭夭对上路千尘温情脉脉的眼神,眼眶渐渐湿润,她揽住路千尘,哽咽时,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只能不住的点头。
“我想,永远和千尘师兄在一起。”
其实离夭夭还是在害怕,她觉得一切都太快,就像一场梦一样,一场虚无缥缈的梦。
“以后,我会好好护着你,不求来世,但求今生。”
不求来世,但求今生?
毕竟年少时的话语都太淡薄,情亦深话亦浓,却难过天意。
三日后,就在所有人以为是一切美好的开始时,回头才发现,这不过是烟花消散前的艳丽,短暂凄美,只是留人怀念。
三日之后
乌云密布,压在未墉城上空。
魔教进军到未墉城山脚时,才有未墉城的弟子发现异常,这才匆匆赶去禀告道翙。
道翙派人加急去通知九大门派赶来支援,随后同昆烁逢丹一同商量对策。
“昆烁,你领着弟子设下法阵,逢丹你带一些弟子守在阵前,削弱他们的兵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