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夭夭起的很早,去后院收最后一茬菜。清晨的菜叶上敷着雾化成的露珠,地里湿漉漉的,弄脏了离夭夭的裙角。
“阿离?”房里传来路千尘的呼叫声,离夭夭赶紧应了下来。
“我在后院。”
过了片刻,路千尘悄悄绕到离夭夭身后,一把将她抱起,离夭夭吓得啊啊大叫。
“别闹了,菜都掉了!快放下我。”说着离夭夭伸手去掰开路千尘的双臂。
“叫一声相公我就放你下来。”
力量悬殊,被逼无奈的离夭夭只能屈服于路千尘的“威胁”中,甜甜的唤了一声:
“相公。”
路千尘轻轻的放下她,贴在她耳边。
“今天陪你去卖完,我们就去置办东西。”
“那有这么简单,要买什么总得有个计划吧?”
“你相公早就准备好了。”
路千尘很是自豪的从怀里掏出一张纸,上面密密麻麻的写着需要采办的物件和价钱。离夭夭吃惊的翻看着,问到路千尘这是什么时候写的,路千尘笑嘻嘻的说是早就在离夭夭还未醒时就准备下的了,又把离夭夭感动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相公,我们走着进城吧!”
离夭夭想着她还从未看过那一路的风景呢,反正今日又不急,干脆和路千尘走过去。
“好,我挑担,你跟着我,不可以乱跑。”
“遵命。”
魔教玄天境
良邪慵懒的窝在椅子上,看着急匆匆跑来的探子。
“主君,有消息了。”探子呈上密报,良邪翻身坐起,拿着信封,也不急着拆开。
他扫了一眼底下的人,冷冷开口:
“我希望,这次是有用的,否则,你就没用了。”良邪每月都会接到几封密报,无不都是“尚在打探,暂无消息”他哪来的这么多耐心看一封封无用的信?
“是。”底下送信的人跪在地上,已经浑身颤栗。
良邪撕开信封,纸上白纸黑字写着:
在东面源城,寻得貌似离夭夭,路千尘的二人。
“源城?”良邪呵呵一笑,将信重重的拍到桌子上,
“给我把良无叫来。”
“是。”
此时的良无正在药房里研药,看见来请的人是魔教密探时,心里便开始隐隐不安,他跟在探子身后,一路走去一路想着该如何应付。
良邪站在门口,手中握着长剑反复擦拭,那剑发出瘆人的寒光,周围的人都不敢抬头看着良邪。
“其余人都先下去。”
大殿里外的人都走完,才听见良无开口。
“主君。”
“良无啊,东面源城,离夭夭和路千尘,你去。”
良无埋着头,让人看不出他的半点吃惊和慌张,只是恭恭敬敬的含了一下腰,说到:
“主君放心,我一定找到他们。”
“不,我不是要你找到他们,是让你杀了路千尘,抓回离夭夭。”
良无再难掩惊愕,一时失态的质问着为何?良邪面色突变,抓住他的衣领,狠狠的说着:
“路千尘杀了我父君,你说为何?你若不行,那就我自己来。”
“不,主君放心,我可以。”良无半跪在地,双手抱拳举过头顶,良邪轻哼一声,拍着良无的一侧肩,神情似笑非笑。
“良无,你最好能说到做到。”
出了玄天境,良无再难掩内心的焦灼,他明白,良邪让他去,无非是要试探自己。而今魔教暗处全是良邪的暗探,他不能有过分的举动。思索再三,良无决定快些给路千尘送信才行,夜里良邪一定会设重防,良无打算干脆就白天去。
“阿离,你等一下。”路千尘挑着担,气喘吁吁的追着离夭夭的步子。两边箩筐里堆着满满当当的东西。
“阿离,我们今天没必要全买完,明天再来买可以吗?”路千尘担里的东西看着只有两担,却都是些重物,加上逛了许久,路千尘已经没有多少体力了。
“那听你的,我们就在这歇会儿。”
离夭夭替路千尘卸下担子,拿出手绢为他擦汗。
“相公,还有一样东西必须今天买。”
“什么?”
“你的婚服啊!既然是成亲,总不能只有我的,没有你的吧!”
“哦——你不说我都忘了。”路千尘这才想起自己的婚服还没着落呢。
“那,我们去那儿买?”
“我的婚服是相公自己做的,那相公的婚服当然是要我来选啊!我已经找地方做了,我现在就去拿。”离夭夭兴奋的起身要走,路千尘扯住她。
“等等,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我给你一起。”
“不用,就穿过一条街就好了,就一小会儿。”离夭夭拍拍路千尘,让他放心,路千尘一放手她就自己一溜烟的跑远了。
路千尘无奈的摇摇头,四下的茶楼里,路旁边,巷角口,都有几双眼睛盯着路千尘的一举一动。
离夭夭拐过街角,身后传出一声响动,她神经不由的紧绷起来,放慢了自己的脚步。
沙沙声再次响起,离夭夭猛地一回头,吼了一声:
“谁?”
身后的墙角里钻出一只黑猫,离夭夭看见是猫,卸了一口气,重新朝着裁缝铺走去。转身离去的那一瞬,黑猫化作一缕烟,藏在墙角的魔教暗探显露出来。
“老板,我来取衣服。”离夭夭步子轻盈的迈进门槛,里面的老板先是一愣,才记起离夭夭。
“哦,是你啊,都等你几天了。”
“这是衣服钱,幸苦老板了。”离夭夭把铜板依次从手心里摊出,齐齐的的放在柜子上。
“你先看看满不满意。”
离夭夭展开喜服,比在自己身上,又从里至外的细细检查了一遍,嘴里连说着满意满意,再次谢过老板,离夭夭抱着喜服,加快步子往路千尘那里赶。
路千尘休息好了,有些放心不过离夭夭,挑起东西打算去看看。拐过那个街角,良无一晃而过塞给路千尘一封信,轻声说着:
“有暗探。”便又迅速消失。
良无本以为自己还有时间提醒路千尘,可没想到良邪行动如此之快,看来良邪一开始就没打算让他一人来捉拿路千尘和离夭夭。
路千尘没有急着拆开信封,而是把信塞好,也没回头去观望,而是依旧淡定的朝着裁缝铺走去。
“相公!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休息吗?”
“阿离,我们今天换一条路回家。”路千尘一手扶着担子,一手抓住离夭夭,扯着她往另一条路走去。
他们周围的所有暗探都已出动,朝着他们靠拢,路千尘不慌不忙,嘴里还不停的跟着离夭夭闲聊。
“阿离,你给我选的喜服是什么样的?”
“你回去看看就知道了。对了,我们为什么要换一条路啊?”
路千尘目光直视前方,看似随意,却死死注视着迎面走来的魔教暗探,那暗探手背在身后,随时准备抽出利剑。
“相公?我问你呢!”
离夭夭晃了晃路千尘,路千尘忽的紧握了一下她的手,沉着冷静的跟离夭夭说了一句:
“阿离,等一下。”
等一下,等暗探与路千尘迎面相对时,等暗探剑已拔出时,就那一瞬间,路千尘抓着离夭夭,用着瞬移术消失在举剑的探子面前。
魔教的探子从暗处一下子涌出来,聚集在大街上。
“快,分头找!”为首的人一声令下,其余人散开。
路千尘带着离夭夭落到一处深山密林,离夭夭被吓得不轻,一时还没缓过神来。
路千尘扔下担子,忙打开良无给的信,信上,良无让他们暂时不要出现在源城内,良邪已有所察觉。
“阿离,我们今天得绕路回去了。”
“怎么了?刚刚发生了什么?”离夭夭惊魂未定。
“刚才我们被魔教的暗探盯上了,他们应该很快就会追上来,所以我们不能直接回渔村,不然容易暴露。”
“魔教?好端端的,他们怎么知道的?”离夭夭后背一紧,听见魔教这些字眼,她都心里发怵。
“源城本就人多,良邪派人打探一定会从这人多的地方下手,也怪当初我们太大意。”
说着,林子里传出声响,路千尘环住离夭夭,施法离开。前后脚的功夫,魔教的人也落到了林子。路千尘上山打柴时,就把这周围的的地形记得差不多了,躲藏在这片林子中,对于他来说游刃有余。
与魔教暗探追逐在林子里的同时,另一边的良无回到了玄天境。
良邪背对着他,寒气逼人,手指匀速的敲击着剑柄。良无不慌不忙,若无其事的行了礼。
“你去哪儿了?”
“药房。”
“刷——”的一声,良邪手中的剑就架在了良无脖子上。
“良无,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你的心根本不再魔教这。”
“你从一开始就知道的,为何还要留我到现在?”良无猜测,从一开始,良邪就已经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也知道他对魔教根本不会衷心,可是他不明白,良邪为何要留他一个祸患在身边。
良邪哈哈一笑,
“是啊,良无或者白术,你以为我为何要留你?还不是因为你对我没有任何威胁!留你在这,不过是让你成为一条听我差遣的狗而已,可惜,你这条狗还不够听话!”良无在良邪眼中,从来不具有任何威胁,只要良无不阻扰他争夺卜离,不会成为他复仇的障碍,他都不会说什么,可偏偏良无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