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唇蠕动了一下,
“阿离怎么还不睡?”
离夭夭抬眼,眼中透露着焦虑不安,她语气平静的问到:
“是不是又出什么事了?”
路千尘有时候觉得离夭夭不该这样聪明。他揽住离夭夭,走到她身边,也未打算再瞒下去,他语气尽量保持着波澜不惊:
“渔村被屠了,小镇也被屠了,有人栽赃给了你。”
离夭夭先是惊愕的的愣了一下,再恢复过来。
“所有人,都死了吗?。”
“对。我们已经被官府通缉了,现在许多教派也都要捉拿我们,师父正在给我们想办法。”路千尘怀里的离夭夭颤了颤,推开他,眼神恍惚。
“我们什么也没做,为什么?”离夭夭带着哭腔,她心疼那些百姓,那些无辜死去人们。
明明就对任何人没有威胁,可是为什么还是有人要抓着他们不放?
“阿离别怕,我会查出真相,会保护好你的。明日,明日我就动身去查,只要找到确凿的证据,就一定可以把幕后黑手推出来。”
“要去一起去,别再扔下我一个人了。”
“好,我们一起。”
路千尘知道整个事情的复杂性,就向道翙所说,这件事情要查,根本无从下手。可他还是要试一试,没有突破口他就撕一个口子出来。
小镇被屠后没人再敢靠近这片山区,路千尘第二天一早带着离夭夭,一起去了小镇。
路千尘让离夭夭先躲在一旁,自己去巡视了一下四周,打探一下是否有魔教或者其他的人守在哪儿。
等路千尘确定无人后,才带着离夭夭进去。
“师兄,我们从那开始下手?”
离夭夭环顾了一下四周,杂乱不堪,看不出任何线索。
“只要是他们动的手,收拾的再干净也一定会留下些蛛丝马迹。”路千尘开始在两旁的废墟中翻找,试图找到些对方可能遗留下的兵器。
离夭夭蹲在地上,也沿着街道四下翻看。出了血迹,刀痕,什么也看不出。
离夭夭走到一根木桩前,上面的菱形创面引起了离夭夭的注意。离夭夭看遍其他地方都有找到这样的创面,唯独这跟木桩上有。她赶忙叫来路千尘。
“师兄,你快过来。”
路千尘应声赶到离夭夭身边,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路千尘也注意到了那创面,他伸手去摸了摸。
“这明显是暗器所创,可是又不像是魔教的。”
“为何?”
“上次魔教和未墉城大战,良邪使过一次飞镖,创口是细长的,而不是菱形的。”路千尘再仔细看了一眼,有立马否定开始的结论。
“这应该也不是暗器,你看创口的深度,没有那么深,或许是一把菱形长剑所致。”
路千尘闭目,假想着。
被杀之人因恐惧逃到了柱子后,那杀人之人甩出剑,却被躲了过去,他又拔出剑来追上那人将他杀死。
路千尘眼睛移向柱子的另一边,果然地上有血迹。
路千尘刚刚再假想案发场景时,脑海里便大概猜出了谁动的手。
道翙说过,动手的除了魔教,还有其他教派,而这其他教派,路千尘一开始就猜疑的是那宗门四教。
能用菱形剑的,只有南阳教,区南掌门。
“是南阳教的区南。”
“师兄确定?”
“确定,且他们屠杀的速度之快,很可能不是他一人。”
路千尘其实已经确定了是宗门动的手,不过还没找到其他证据,光凭他们说,怎会有人相信?
“阿离,我们去渔村。”
离夭夭重重的点下头,二人赶去渔村,他俩看到渔村的第一反应就是,是良邪。
先屠村,再放火,这手法足够熟悉,路千尘连证据都不用找,就可以断定是良邪。
“镇子是宗门,渔村是良邪,可是我们还是没有确凿的证据啊!”离夭夭看着路千尘的侧脸,泛起了愁。
“今夜我去南阳教看看,他们才动的手,一定会相互之间书信联系,我去拦截他们的信件,如果能成,这就是最好的证据。”
“要去就一起去,否则我一个人不安心。”
路千尘本还想拒绝,可又知道离夭夭的性子,先约法三章才同意去。
“一,必须跟在我身后,不准乱跑;二,被发现时你必须先逃,不准管我;三,不准擅自行动。”
“好。”
路千尘离夭夭等夜深才动的手,他们先潜伏在了区南府邸的门外,等门卫换班时溜了进去。路千尘带着离夭夭爬上屋顶,静静等待着。
黑夜中有一人影走进区南的房间,离夭夭认出来了他,是南阳教的大弟子,上次与她比武的那个沥青。
沥青点着灯笼,推开区南的房门进了去。
屋顶上的俩人俯下身子,耳朵贴在瓦片上,房间里发出声响,是区南和沥青的对话。
“你来了?”
“师父。”沥青作揖行礼,把怀里的信掏出来递给区南。
区南展开信,嘴里却问着沥青:
“近来功课如何?”
“有长进,却还需努力。”
区南扫着信上的内容,嘴里又问到:
“为师老了,你可得准备好啊!”
“师父老当益壮,那有这么快。”
区南笑了笑,放下信,给了沥青一个眼神,张口却不出声,依着嘴型说的像是:猎物来了。
沥青会意,
“夜已深,徒儿先告退了。”
沥青出门,屋内就熄了灯。
路千尘和离夭夭在屋顶上,只听着声自是觉得没有什么异常。
“阿离,等一下我下去取信,你好好呆着。”
“嗯,师兄小心。”
大抵等了半个时辰,路千尘能听见区南的呼噜声时,他就下了屋顶,准备行动。
路千尘轻手轻脚的落到地上,谨慎的看了一下四周,确定安全无误后,推门进去了。
路千尘刚把门关上,区南的呼噜声就已消失,房间安静的诡异。路千尘屏气,察觉出房间四周有沙沙作响声,他立马意识到自己可能中计了。
“来了。”
区南的声音从暗处悠悠传来,还是谭青厉害,算准了道翙会找路千尘,路千尘看到那创口会夜探南阳教,早早的设下埋伏,等着瓮中捉鳖。
路千尘快速转身欲开门逃走,可是区南的房门被锁死,根本打不开。
“别急了,等他们抓住离夭夭,就该是你了。”
路千尘眉眼杀气腾腾,他唤出离渊剑,和暗处的区南打斗起来。
他能听到屋顶瓦片相碰的脆响。
离夭夭被困在包围圈中,她偷偷看了一眼,唯一的缺口需得跳下屋顶,那些南阳弟子慢慢逼近,离夭夭轻轻一跃,跃下屋顶。
可屋顶下是更为险峻的天罗地网。离夭夭握剑的手因为汗液而变的滑润,她绷紧自己的弦,观测着周围的任何风吹草动。
沥青为首,举剑攻向离夭夭。
屋内,路千尘听着外面离夭夭的打斗声,心急如焚,不想再与区南周旋,打算速战速决。
路千尘抵下区南的一剑,将他抵至墙角,又蓄力一击,区南被控在那处。
路千尘劈开大门,冲到离夭夭面前。
离夭夭手中的剑已经沾上了血,对方有人受了伤,离夭夭身上也添了几处伤口。
“阿离,你到后面去,剩下的交给我。”
路千尘把离夭夭扯到身后,一人挡下其他的人。
“所有人去给我抓住离夭夭!”
区南交给沥青的任务只是抓住离夭夭就好,沥青不想拖着,这也是他能否在南阳教树立威信的一战。
路千尘一人难以挡下这数百人,总有人能钻娄子闯到离夭夭面前。离夭夭体力没有路千尘那样好,开始的打斗便已消耗了她大半的体力,她已经几近虚脱。
“阿离你快走!”
“师兄!”
“你快走,你在这儿只会耽误我!”路千尘一把把离夭夭往外推去。
区南挣脱路千尘设下的枷锁,从离夭夭后方腾出,举剑刺向离夭夭。
路千尘回头,千钧一发之际,他扯过离夭夭,用自己的背挡住区南的那一剑。路千尘口中涌起一股鲜血,他靠在离夭夭怀里,生生咽下了那口血。
离夭夭瞪着区南,放下路千尘迎向区南,区南举剑,再次击向离夭夭。
路千尘趴在地上,盯着那把带血的剑,心里瞬间闪过一个念头,不行,那剑上有他的血,如果击向夭夭,夭夭就没命了。
路千尘拼尽力气,猛地推开离夭夭,用手握住那剑身,眼神狠厉,嘴里一字一顿的说着:
“不准伤害她!”
顷刻间,区南的剑身通红,路千尘就如那日一般,用自己的修为,炼化了区南的剑。
区南怯怯的松开剑,恐慌的看着渐渐的被溶成铁水的剑。
一阵耀人的白光,区南的剑化成烟雾,路千尘跌倒在地。离夭夭跑上去扶住他,只听路千尘虚弱的说着,让离夭夭走。
“走,我们一起走!”
“走?你们走不掉的!”
沥青没有打算放过他们,路千尘已经精疲力尽,离夭夭法术不高,难得的机会。
路千尘正在思考该如何逃出去,一蒙面黑影从天而降,落到他们面前。
那人转头,
“路千尘你还走的动吗?”
“可以!”
“那先走!”
那沙哑的声音路千尘和离夭夭一听就听了出来,路千尘知道是良无,离夭夭知道是那天魔教的那人。
良无掩护住路千尘和离夭夭撤出了南阳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