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样,良邪得知了路千尘为离夭夭做过嫁衣,那嫁衣衣袖处缝补过。知道了路千尘对离夭夭独一无二的称呼——阿离。
就是在这似有似无的熟悉感中,让离夭夭一步一步的确信,眼前的良邪就是自己从前很爱的那个人。
虽然她未想起那个人的脸,但是感觉,感觉告诉她,是良邪。
人人都说,看一个人有多爱另一个,从眼神就可以看出,可是就没有人发现,深情是可以装的吗?
“小夭儿,嫁给我,我们离开这儿,不管从前以后,我带你去云游四方。”
“云游四方?”
记忆里,她曾也说过这样的话,她笑靥如花,眼前灯火通明。
离夭夭看着良邪的双眸,不自觉的点下了头。良邪笑着把她揽住怀里,温情脉脉,浓情蜜意下,却是暗藏的杀机。
路千尘坐在大殿之上,四周门窗紧闭,除了他,底下还站着他培养的心腹。
“青石。”
“属下在!”
领头的那人跪下,从路千尘继位开始,将近半年时间他都在暗自培养自己的手下,就是为了对付宗门。
“青石,我让你接管宗门的一段时间你有没有发现什么破绽?”
“除了事先交给掌者的几封信以外,暂无准确的证据证明宗门是诬陷卜离的幕后黑手!”
路千尘思索了一会儿,摆摆手,
“无所谓,反正再过几天就不打自招了。我今天来就是叫你派人下去,秘密布阵,准备捉贼。”
路千尘把地图甩给青石,让他好好看看,这青石原是逢丹门下的弟子,对阵法也有不少研究。
青石看了看,朝路千尘点点头,确认阵法可行。
“这阵法何时布下?”
“明日我会下一道旨,将未墉城所有人聚集到大殿,你们就今晚去踩点,明日在翙宫设下法阵!”
“是!”青石领命,退下去。
接着路千尘让剩余的几人分别去通知四海主君,和除宗门以外的五个教派掌门。
“你们一定要记住,不要真的去通知,只是让宗门的人以为我们去通知了。”
交代妥当,所有人都下去按照安排行动,路千尘手中捏着杯子,兴奋又担忧。
只要宗门踏入未墉城,十有八九就可以抓住他们,阿离就可以洗清冤屈了。
剑拔弩张,气氛紧张到了极致。
探子不负所望,事情的发展都按照着路千尘计划进行。
当宗门的弟子急急忙忙回去报信时,谭青和一苇,原辉,区南还在一起商议。
“掌门,不好了,路千尘派了几路人去给其他教派报信,说让他们后日赶去未墉城!”
谭青拍案而起,眉头紧锁。
“谭青,路千尘这是真的要对我们下手了,再不去就来不及了。”一苇最先站起来,显得急不可耐,这反而使谭青犹豫了。
原辉看出谭青在犹豫,他站起来说到:
“谭青,路千尘手中的证据很有可能是在控制我们的那一个月得到的,事到如今,我们只有一搏!”
“我也赞成原辉的,横竖一死,不能坐以待毙!”
谭青背过身看着墙上的太极图,他不说话,沉默了许久,像是下定很大决心一样,决定明日行动!
“到时候只能我们四人亲自上才有机会。”
“那就上,大不了就被发现,和未墉城一拍两散!”
次日夜
未墉城所有弟子集中在大殿,皆窃窃私语,不明掌者大晚上让他们呆在大殿是作何。
“所有人静默沉思,不得啃声,今夜事比未墉存亡,有谁胆敢破坏,决不轻饶!熄灯。”昆烁一声令下,大殿的灯火全被熄灭,无人吭声。
一切静悄悄,与平日夜里并无多大区别。
路千尘房中也吹了灯,一片漆黑,他左手拿着离渊剑,右手用抹布来回擦拭剑身。宝剑在月光下闪着寒厉的光芒。
隔壁道翙的房间也是一片静悄悄,路千尘猜想他师父今夜也该是没睡的。
未墉城的一切都静得可怕,月压树梢,翙宫角落四周都蹲着暗卫。
此时,谭青一伙人穿着夜行衣,已经潜入未墉城。
只听的见蛐蛐叫声,连人的呼吸声,脚步声都没压的消失听不见。
路千尘看着时间,活动了一下手腕颈椎,该是快了。
谭青他们一步一步靠近翙宫,四下的暗卫运气于掌心,随时准备在第一时刻催动阵法。路千尘右手举剑,蓄势待发。
谭青一只脚已经踏入翙宫门,紧着其余人一齐踏入。
房中路千尘缓慢起身,角落里的暗卫集体起身,齐齐使出法术,瞬间翙宫天空顶部盖下一张大网一样的东西。。
谭青仰头,惊恐的说着:
“中计了!”
大网散着金光,晃醒了大殿的人,他们纷纷闯出屋子去,惊讶于那阵法。金光照亮半边天空。
路千尘破门而出,举剑冲向院中四人。
大网几乎压着他们动弹不得,就在路千尘以为胜卷在握时,大网外闯来另一人,那人只一剑便劈开了他们设的阵法,宗门四人看有了缺口,忙互相搀扶,就着缺口逃了出去。
路千尘眼疾手快,举剑去堵那个不速之客。与他交锋几剑,路千尘收了手。
宗门的人跑了,那人也跑了。
路千尘恶狠狠的盯着那些人的身影,将离渊剑重重的摔在地上,滋出一串火花。
光芒消失,未墉城恢复黑暗。
连着路千尘的心都一同坠入黑夜。
“掌者,追不追?”
青石从暗处跑出来,请示路千尘,路千尘摇摇头,显得很是疲惫。
“不用了。”
这场戏终究没有如路千尘所愿,成功上演谢幕,可是路千尘心里除了愤怒,还有一种命运弄人的悲怆。
道翙从房中走出来,冷静的看着路千尘,路千尘只晃了一眼他的脚边,便失落的离去。
谭青他们死里逃生,回去宗门缓了好久才缓过神来。
一苇颤着声,
“没想到是路千尘的计谋,好险,若不是刚刚那人相救,我们明天就要被送上审讯台了。”
谭青三人纷纷看着一苇不说话,他们实在不敢相信一苇,但还是并未表露出来。
谭青故作关怀,让一苇他们先回去休息。
“各位先回去休息,搞不好路千尘明日还要来找我们的麻烦。”
此时已是寅时,再过一两个时辰天就该亮了。
“那我们先回去,免得别人生疑。”
说着,原辉,一苇,区南就各自从一侧们离去。
等他们离去,谭青谨慎的掏出怀里的信,这是刚刚逃走时那个来路不明的黑衣人塞到自己怀里的。
他展开信,一边看着表情越是惊讶震惊。
未墉城以南,横城突发瘟疫,一夜间感染者超过全城人数一半。
过后一个月,各地均出现有人感染瘟疫的情况。
起初有人上报路千尘时,路千尘以为又是宗门搞的鬼,可是同昆烁一同前去侦查时,昆烁发现此次的确是自然而生的病灾。
路千尘连续数日和昆烁讨论治疗之策,只是暂时讨论出抑制瘟疫的药物,还无法根治。
严格来说,此次瘟疫于以往的瘟疫不属同类,此次瘟疫凡患病者,先是浑身疼痛,再是烂手烂脚,最后由内而外开始腐烂,直至死去。
“暂时先将未墉城有的药物集中起来,分发下去。”
路千尘和昆烁坐在案前商讨着。
“这几日已经分发了不少药材,未墉城的药材库恐怕维持不了多久。”
“那就从各地调药材过来。还有,找出病因了吗?”
“往常的瘟疫多是受病菌感染,这次我想先从这一方面查起。”
“幸苦昆烁上仙了。”
路千尘掩着嘴沉沉的咳了两声,他感觉口中有股血腥味,他伸手擦擦嘴唇,手指沾上了一点殷红的血液。
昆烁一惊,为路千尘把脉。
“你气血怎会如此虚弱?比我一老头还要弱许多。”
昆烁伸手去挑开路千尘额间的头发,不看还好一看吓得叫出了声。
表层乌黑的头发下,发根白了一片,有的发丝还全白了。
“千尘,你是怎么回事?”
“无妨,累的而已。”
“你想瞒我?不瞒你说,你这脉象让我觉得你是那命不久矣之人!”
“昆烁上仙厉害,我本就只剩两年寿命。”
路千尘说的平平淡淡,似是不是什么大事一样。
“为什么?”
“为了救阿离,我用我的命换了她的魂魄,只给自己留了五年时间。等她醒来一年,和她在一起一年,回到未墉城快有一年了,不就是还剩两年吗?”
昆烁震住,他万万没想到路千尘还有这件事瞒着他。
“那,那你。”昆烁一时悲伤到不知说些什么。
反是路千尘豁达些,他让昆烁不要声张,怕被宗门的人听见,利用这点生事。
昆烁眼中强忍着泪水,他无奈的说着:
“你快些回去休息吧!”可这些话就像石头砸入大海一样,路千尘只听了,却不去做。
他的一生,真真和离夭夭在一起,不过只有两年时间,却让他赌上了自己的一生。话说,他的阿离,好像许久未出现在未墉城了。
来时想她走,走时念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