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下一步,他们就要动我们了?”
“怕什么,谭青现在不过是乘一时之快,他敢来我就敢上!”良邪语气轻松的端起桌上的酒,抿了一口。
“你好好在这儿呆着,我出去一下。”
良邪放下杯子,解去背后的斗篷,脚步轻盈的离开大殿。
他先去厨房端了两盘点心,直接往离夭夭的房间去。
走到门口,他轻轻扣了两下,离夭夭懒洋洋的声音传出。
“谁啊?”
“小夭儿,是我!”
“啊!我来了!”
离夭夭欢呼雀跃的跑到门口,打开门扑到良邪身上。良邪被猛地一扑,手上的点心差点撒了。
“小夭儿先下来,东西要掉了。”
离夭夭笑嘻嘻的跃下,转而盯着良邪手里的点心,
“你怎么知道我饿了?”
“这就叫心有灵犀。”良邪揽着离夭夭的腰身,跟她一同进屋,放下碟子后,离夭夭直接坐在了良邪腿上。
良邪宠溺的看着离夭夭,捻起一块点心喂给她,任谁看都能感觉到两人的浓情蜜意。
“小夭儿,还有多久我们就成亲了?”
“十三天。怎么?”
“我还以为你记不住呢!”
离夭夭翻了个白眼,切了一声,
“你当我真笨啊!”
“小夭儿,你打算什么时候去未墉城救路千尘?”
离夭夭一愣,
“你怎么忽然问这个?”
“你知道的,如果宗门除了路千尘,下一个动的就是我们,我怕到时候他们会毁了我们的婚宴。”
离夭夭咽下最后一口点心,犹豫不语。
也对,宗门这么大个祸患还在,天下还没太平,确实让人不安心。
“那你想怎样?”
离夭夭反问良邪。
“我想,等什么时候稳定了,我们再成亲。”
离夭夭眉头一皱,有些不悦,或是她多心了,她怎么觉得这像是良邪的拖延之词?
离夭夭看着良邪的眼睛,任她怎么看都看不出有半丝欺瞒。
“都听你的。”
“主君,逢丹上仙醒了。”
门外侍女来报,良邪让离夭夭自己先玩会儿,他去看看。
良邪刚走,离夭夭拍拍手上的点心屑,坐到桌边面色逐渐凝重。
逢丹吃完药,服侍的人退出房,独留良邪和他一起。
良邪坐到床边,关怀真切的询问逢丹,
“岳父还有什么不适吗?”
“多谢主君相救,老朽何德何能?”逢丹话语间刻意多了些许生分。
“岳父不要这样说,是我没保护好您。”
“你已要娶离夭夭为妻,就不要叫我岳父了,不合适。”
良邪惶恐的盯着逢丹,扑腾一下跪在他面前。
“您是在怪我,我知道,但,我有我的苦衷。不管怎样,你都是我的岳父。”
“良邪,我不知道你以后的计划,我也不知道现在让你住手还来不来得及,可是,我实在不想看你一错再错,后悔莫及。”
良邪苦涩一笑,眼眶中闪着晶莹剔透的泪珠。
“我从好久以前就是错的了。岳父,日后,你好好保重自己。”
逢丹半张的嘴闭上,一切都乱了套了。
天祥年转天润之年,天润年三月十一,谭青夺位后的第二十一天,宗门全面控住除魔教的所有教派,谭青一揽职权,下令,于十二日正午处死未墉城掌者路千尘。
此令一下,未墉城旧徒皆惊。牢房中的旧徒们企图反抗,但带头者皆被诛杀。
路千尘还被关在昏暗的牢房之中,面黄肌瘦,毫无血色。
“二少主!谭青明日要在未墉城处死路千尘。”
良无正在计划营救路线,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将他手中的笔都震掉。
“谭青简直是丧心病狂!无凭无据就要杀人!”
良无已经无心再细细计划,他只想快些想出法子。
他不能看着路千尘就这样死去,他现在虽法术全失,但还有一身武艺!
可是,该如何应对?
“良无!”
良邪恰合时宜的来了,进门,良邪就果断的说到:
“明天直接去未墉城,我跟你们一起!”
“你?”
“怎么?不信我?”
“是,你以前是最想他死的人,现在你为何这么积极?”
良邪冷冷一笑,
“你爱信不信,我不需要和你解释。”
“良邪!”良无叫住转身要走的他,可是又说不出什么,良无怎么都觉得这样的良邪有些奇怪。
良邪将消息带给离夭夭,离夭夭的积极性反而不大,准确来说,是她最冷静。
“良邪,你不觉得有诈吗?”
“什么?”
“宗门大张旗鼓的处置路千尘,更像是要做给谁看,会不会等着我们上钩?”
良邪听见离夭夭这样分析还有些诧异,他稳了稳心绪,
“无论是不是有计,都得救路千尘。”
“为什么?”离夭夭觉得良邪古怪的很,路千尘于他而言是仇人,为什么要这么积极的救他?
明知道宗门可能会设圈套,可良邪还是义无反顾的要去,像极了自投罗网。
“小夭儿,我不希望你后悔。”
“我?良邪,你最近怎么了?说话我都不大明白。”
“没怎么,只是想陪你做你想做的事。”
良邪捋了捋离夭夭额前的头发,深情款款的看着她,几乎要把她看化了一样。
牢房中
昏暗的地牢外传来铁索解开的声音。路千尘睁眼,牢中的烛火瞬间点亮,猛烈的强光刺痛了他的眼睛,他半眯眼,看见谭青带着一堆人,提着剑朝自己走来,停在他面前。
“来了!”路千尘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
“知道我来干什么?”
“杀了我。”
“不不,是来取你血,杀离夭夭。明日他们一定会来救你,如此良机,不能错过啊!”
“他们不会来。”
谭青举起剑,拿在手中把玩,得意的说到:
“会,他们一定会来。”
就算不是为路千尘,良邪也会为自己。
“路千尘,你看离夭夭死过一次对吧!”
路千尘开始摇头,拒绝听谭青说下去。
“明天我会让你再看一次,等你看她死去后,再杀了你。想想我还真挺期待。我谭青俯首称臣这么多年,一直被你们压着,终于要翻身了。”
谭青来回抚摸剑身,欣赏一件艺术品一样。
“不要杀她,不要杀她。”
“你说什么?你是求我吗?”
路千尘牙齿咬的咯咯作响,眼眶都红了。他埋着头,
“求你不要杀她。”
“呦,掌者求我?真难得,不过,你这诚意不够啊!来人,把掌者松开。”
谭青一下令,路千尘的手铐脚镣被解开,他如一滩烂泥般的仰面倒在地上。
谭青用鞋尖踢了两脚,蹲下拨弄前天一苇刺的伤口。
“一苇也是心急啊,不过早晚都得除了他。”
谭青起身,狠狠一脚揣下去。
“没时间给你废话,任你怎么求,都该办正事了。”谭青取剑出鞘,对准路千尘的肩胛骨刺去。
路千尘瘫软在地上,剑入骨肉,他连哼都没法哼一声,疼痛都无法使他再站起来。
昔日风光无限的掌者,现在成了这模样,任谁都不禁可惜。
谭青眼神冷漠,看路千尘什么反应都没有,刻意又刺的更深了一下。几乎都要直穿他的肩膀,路千尘冷汗直冒,眼睛死死的盯着谭青,就要吞噬他一样。
剑拔出,路千尘口中呛出一滩鲜血。
他伸手抓谭青的脚,被谭青躲开。
“任务完成,我们的掌者好像还精力旺盛啊!”谭青环顾四周,看着小笼中的恶狼心生一计。
“把这笼子里的狼都放出吧!也让他们活动活动,掌者的牢门就不要关了,通通气。”
吩咐完,谭青拿着沾血的剑出去,身后的随从打开笼子的锁后,迅速跑出去。
谭青临走时交代,
“看着点,别让他死了。”
月黑风高,寒风刺骨,路千尘着着单薄的衣裳躺在地上,看着几匹恶狼步步逼向自己。他这一生,几次接近死亡,这次却莫名的格外享受。
“嗷呜——”一声狼嚎,划破夜空。
“啊!”
良邪坐在书案前提笔在信封上写下:良无亲启。
又细细的封好信封口,装进自己的衣服口袋。
离夭夭躺下就睡不着,她脑袋里乱糟糟的,究竟在想什么她也不知道,就是脑袋好胀,好沉。
玄天境外,良邪窗外跃过一个黑影。
云鼓响,所有人聚集在大殿外,路千尘被一左一右架上邢台。
他头发湿哒哒的贴在脸上,浑身衣物布满血抓痕,看的让人触目惊心。
他毫无生计,任人摆布的绑在木桩之上。
躲在人群里的未墉城子弟瑟瑟发抖,敢怒不敢言。
离夭夭手握青鸢剑,跟着良邪,良无,逢丹身后。
“那被绑着的人是千尘?”逢丹最先注意架子上的路千尘。
“他怎么成了这样?谭青对他做了什么?”
离夭夭远远望去,都觉得路千尘的样子瘆人,几乎认不出这是昔日那个气宇轩昂,风度翩翩的路千尘。
大殿右侧,谭青和原辉区南相继入场。
谭青坐定,朝另外两人使了个眼色,又巡视了一圈,目光落到路千尘身上。谭青身旁还摆着昨夜沾了路千尘血的那把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