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爱我,可是我爱他。”
离夭夭一句话,把路千尘逼上了愤怒的极点,他阴冷一笑,
“你爱他?好,来人,把她给我关回房去!谁今天放良邪的棺椁进未墉,就是于我路千尘为敌!”
上来了两个人,强行压住离夭夭,拖着她回房。良无见局面失控,忙去替离夭夭解围。
“路千尘我看你才疯了吧!你现在这样做的意义何在?”
路千尘背对着良无,喉结上下滚动。他双耳赤红,眼睛紧紧的瞪着地面。
他在做什么?他竟然对离夭夭动手?
他不该这样。
路千尘正欲松口让人放了离夭夭,只听身后离夭夭恼怒的喝了一声,挣开束缚住自己的两人,唤出青鸢剑,举剑朝着路千尘而去。
“我跟你拼了。”
良无上前阻止,离夭夭劈下的剑被挡在路千尘头顶。
路千尘不急不缓的抬头,看着离夭夭,那一刹那的神色,难以言说的苦涩悲伤。
最爱的人朝着自己动手,路千尘觉得自己头顶那把剑已经狠狠劈进了他的心,劈的四分五裂。
“阿离。”
一声阿离,再没什么话说。
他落寂的擦过离夭夭肩头,往大殿走去。
“放他进来吧!”
良邪的棺椁重新抬起,长长的送殡队伍往未墉城走去。
离夭夭放下剑,怔怔的回头,看着独自一人走向大殿的路千尘。
雨势大了,良无把自己的伞给了她,她随着队伍一同走入烙殿。沿途离夭夭的目光始终未离开过良邪的棺椁,眼中始终含着泪水。
里面躺着的是几天前还对她说要娶她,说爱她的人。离夭夭不禁失笑,人死了是不会骗人的,良邪终究最爱的是秋菂,不然怎么会要和她葬在一起?
以后,她离夭夭死了,还有谁可以和她一起呢?或许就是一座孤坟。
只是良邪没有告诉她,究竟他爱不爱自己,尽管他用一声阿离换得她的心,可是离夭夭不得不承认,路千尘叫她阿离时,她也心颤了一下。
秋菂的坟头很干净,埋葬良邪的坑一下一下的挖好了。离夭夭站的远远的,面无表情的观看完所有的过程,直至棺椁埋进土里,变成一座新坟。
阁顶的雨水滴落,打在离夭夭的伞上。
路千尘只湿了一点点头发,他坐上大殿的金銮椅,眺望远方,雨声好大,轰轰隆隆的扰的他心烦。
偌大的殿中只剩他一人,空气中混着檀香香气。
他眉头一紧,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他急忙跑到座椅后,单手撑着椅背,一起一伏的呕吐。
先是两下干呕,再是呕出清汪汪的一滩液体,最后他感觉喉咙一阵血腥味弥漫,一下一下的污血呛出。
他用衣袖捂住嘴,跌跌撞撞,换乱的逃回翙宫。
他摔进寝殿的大门,地上的毯子立马染上他的血。身体猛烈的起伏,喉咙干咳疼痛,他抑制不住自己的不停呛血。
路千尘爬到桌子前,慌张的抽过手帕擦拭。
“哇——”
更大一滩血呕出,连着手帕衣袖都被染全,路千尘鼻腔也缓缓流下两行血来。他无力的倒在地上,精疲力尽时,他终于停止住了呕血。
路千尘呆呆的看着墙角,左眼的泪水通过鼻梁,滴落在他右侧。
“二弟,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你,只是,别太伤心了。”
良无想说的其实并非这些。
“大哥,他的遗书里,有提到我吗?”
离夭夭视线落在良邪墓碑上。
良无有些为难的开口:
“没有。”
离夭夭自嘲似的笑了,她扔下伞,想往雨中走去,被良无拦住。
“别折磨自己了。路千尘说的对,良邪他其实不爱你。”
“路千尘他懂爱吗?”
“如果他不懂,那你更不懂。”
离夭夭诧异抬头,
“你为什么总是帮他说话?是他设计杀了良邪啊!”
离夭夭歇斯底里。
“如果不是他,你知不知道你早就死了!”
良无憋的实在太难受,他多想告诉离夭夭所有,可是路千尘一再恳求不要说,良无调节了一下情绪,
“良邪信里有说过,不要任何人为他报仇,你就放下吧!”
离夭夭狠狠的甩开良无的手,眼中尽显失望。
房中有些昏暗,路千尘恢复了力气,他爬起来,换下脏衣服,擦拭掉脸上的血迹。他站在镜前,面色依旧太惨白,他抿抿嘴唇,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有气色些,可是都是无用之功。
外面雨停了,良无应该处理好良邪了吧!
他衣着单薄,施法快速去到大殿。
大殿外从魔教而来的人站的整整齐齐,像是要出发了。离夭夭站在良无身边,那双眼睛盯着他。
路千尘又抿了抿唇,端着手走过去。
他站到离夭夭面前,离夭夭厌恶的躲开他。
他颔首一笑,转而看着良无,
“你过来一下。”
良无和他走到另一边,窃窃私语,离夭夭从良无的表情看出来似乎是什么不好的事,因为良无一直皱着眉。
“你怎么办?”
良无情绪有些波动,路千尘安抚住他,冲他摇摇头,示意他冷静。
又寥寥几句,路千尘和良无走了过来。
路千尘走到离夭夭面前,一副冷淡的语气,
“你回去吧!”
“什么?”
“让你回去魔教。”
路千尘拂起衣袖,解了离夭夭身上的咒。
“你又要玩什么把戏?”
路千尘张嘴,把原先的话咽回去没什么也没说的转身离开。
回头那一瞬间,路千尘所有的无奈化作了一滴泪,干脆利落的落下。
他明白,以后的离夭夭再于自己无关,他做的一切,在离夭夭眼里都是阴谋。
阿离,再见。
如果没有让她饮下那杯酒,如果一开始,世间就没有路千尘,阿离一定会很快乐。
天下太平之日,或许就是他毙命之时。
离夭夭在自己的房间找到了良邪留给她的一封信,当她欣喜的拆开时,上面就一句:
路千尘一直是爱你的。
她撕碎了那信,哭的撕心裂肺。
宗门余孽被灭尽的那天,是路千尘最后一次见到离夭夭。
未墉城和魔教同时得到宗门的消息。
路千尘和离夭夭收到消息的同时,都决定孤身一人前去。
他们都不愿再有人为此受到伤害。
宗门藏匿在昔日被他们屠了所有人的那个镇上。路千尘拿着离渊剑,离夭夭拿着青鸢剑,一前一后,双双落到他们的帐前。
离夭夭扭头,
“你怎么在这儿?是要保护他们吗?”
“你不该来这儿,快离开。”
路千尘始终记得离夭夭的卜离之力不能随意动杀戮。
“不需要你管。”
说完,离夭夭就已经冲入了谭青他们帐中。
帐中人听到声响,倾巢而出,瞬间原本寂静的镇子一下子吵闹起来。兵戈相交,路千尘在混乱中,一边对付着袭来的人,一边关注离夭夭。好在离夭夭一心寻找谭青他们,还未动手。
一群人袭来,路千尘应接不暇,等他应付过来,回头找离夭夭时,离夭夭已经消失不见。
谭青,原辉和区南早就扔下他们的弟子从后门逃了,离夭夭迅速发现逃跑的他们,提着剑追上去。
“谭青,你们给我站住!”
离夭夭拿剑指着三人,那三人面面相觑,纷纷拔剑。
“离夭夭,这是你自找的!”
“我们今天就解决掉你。”
三人齐齐举剑而上,离夭夭向后一仰,往后推了几步,躲开攻击。她先与谭青对打,几招下去,原辉换上,接着区南。他们故意使用车轮战就是为了消耗离夭夭的体力。
路千尘还在镇上被那群虾兵蟹将缠住手脚,当前的局势对离夭夭很不利。
谭青自知此次一战关乎生死,所以像疯了一样,不停的发动攻击。离夭夭咬牙接住一招又一招,渐渐的她的汗水浸湿后背。
她被逼到树下,杵剑半跪。
她眼神坚定倔强,强撑着自己再次站起来。
“谭青!我今天一定要取了你们的人头!”
拔剑而起,黄土飞扬,离夭夭脚尖一垫,冲向谭青。
谭青催动真气,身后原辉区南护法,三人打一人,离夭夭被毫无悬念的打倒在地。
她摔在地上,青鸢剑脱手。
“离夭夭,你也不过如此吗!”
谭青得意的摇到离夭夭面前,把剑比在她面前。
原辉在一旁催着,
“不要耽搁,快些杀了她。”
“你们谁敢!”
路千尘白衣带血,剑尖点地,出现在谭青他们身后。谭青惊恐的转过身,显然没想到路千尘会这么快来。
离夭夭和路千尘联手,他们肯定打不过。
谭青瞟了一眼原辉区南,给了他们一个撤退的眼神。
三人悄悄的聚拢,打算从另外一侧逃走。
离夭夭拼尽全力再次站起来,趁谭青不备刺过去,路千尘迅速反应过来,他挡住离夭夭的剑,把她搂在自己怀里。谭青趁机和他们逃走。
“你干什么?”
离夭夭恼怒的看着路千尘,
“你不要动手,我来就行。”
离夭夭一把推开路千尘,不顾一切的追上去。
“阿离!”
离夭夭脑海里全是良邪惨死的画面,她只有一个念头,杀了他们,为良邪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