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皇子殿下……你这是做什么……”
念溪向来温婉沉静,但她自入世起便一起跟在暮言沭身边,甚少与男子接触。
被南澍这么一抱,她温婉秀丽的脸兀地染上一片嫣红,让远山上初展芳颜的山桃花一般好看。
南澍也是慌了,刚刚突然见到念溪,才这般没头没脑地就抱住了她,意识到自己的无礼,他忙放开双手。
“是南澍唐突了,但事出情急,请念溪姑娘同南澍走一趟。”
南雪在婉云宫焦急地等着,听见外面传来了敲门声,诗怡忙去开门。
“七哥?念溪?”
南雪也来不及疑惑两人怎么就一起出现了,忙让出位子道:“念溪你来得正好,快帮我母妃看看。”
念溪点了点头,她探了探婉贵妃的脉象,眉头越皱越深。
这是怎样奇怪的脉象,外看虚得像得了不治之症,经脉里却并没有什么动静,似乎还有一小团如火一般的温度,倒是灼得她有些疼,她平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南雪见念溪迟迟没有动静,心里更焦急了,正在此时,诗吟带着玉若终于赶来了。
“小姑娘,让我来给婉儿姐姐看看吧。”
一道清浅的声音传来,念溪回头,眼底闪过愕色,她忙起身,给玉若让座。
南澍也有些惊讶,玉妃的大名,他自然早就听过了,这般清绝遗世之貌,怪不得父皇会那么喜欢。
只是他没有想到,南雪和玉妃竟如此熟络,而且她竟会医术?
不多时,玉若给婉贵妃探完脉,她回头看向南雪,“贵妃娘娘无碍,只是身体虚弱,静静调养便会好起来。”
“可我刚刚探着娘娘的脉象……”
念溪微微皱眉,想说些什么却被玉若打断了。
“我说是虚弱,便是虚弱。”玉若淡淡看了念溪一眼便对南雪说道:“我要给贵妃娘娘做些治疗,请公主殿下送他们离开吧。”
“玉妃娘娘,这位念溪姑娘是医仙的弟子,不如玉妃娘娘听她一言。”
南澍看了念溪一眼,对玉若作了个礼。念溪怎么说也是医仙的弟子,玉若却是师出无名,这般态度,也太看不起人了吧?
“医仙的弟子又如何?”玉若淡淡扫了南澍一眼,又看着念溪道:“那你说说,你可知道贵妃娘娘得的是什么病症?可知如何治疗?”
念溪摇了摇头,她确实不清楚,不过南澍刚刚……是在替她说话么?
他们不过初识,他竟会这样帮自己,倒是让人有些匪夷所思……
“那便出去,别耽误我给贵妃娘娘治疗。”
玉若说完这句话便头也不回地转过了身子,南雪看着南澍和念溪,便带头走出了房间。
念溪纵是不解,到底也是知进退的,便跟着南雪出去了。
南澍见念溪走了,回头看了玉若一眼,也跟着出去了。
出了殿门,南澍才皱眉看向南雪,“雪儿,你确定那个玉妃能够治好贵妃娘娘吗?”
“我确定。”
南雪点了点头,她小师叔虽不是什么医仙弟子,但也是个医术奇才。
她自己又是个勤勉的,这么多年,师傅患有隐疾的身子便是得她一直调养才得以不发作。
“好吧。”见南雪这么说,南澍也便不再说什么。
他看着南雪,顿了顿,又道:“你没事吧?刚刚在殿里发生了什么事?婉贵妃……”
“七哥。”蓦地开口打断了南澍,南雪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笑容,“没什么事,你送念溪回去吧。”
她知道,七哥对她好,其它哥哥也对她好,但这是她自己的事情,她不想再多牵涉些局外人了。
“好吧,那你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我们。”南澍还想说些什么,张了张嘴却还是没说出口。
是啊……南雪不想说也无可厚非……毕竟他们……就算是知道了又能干嘛呢……就像今天早上发生的事情一样……
“嗯。”南雪笑着点了点头,南澍和念溪一道离开了。
回到房里,南雪见婉贵妃衣衫敞开着,而玉若正在给她施针,她想问些什么,却还是默默地站到了一旁。
再想问,也得等小师叔施完针再说,以免让她分心了。
而南澍和念溪一路走回公主府,两人各有心思,也是默默无语。
“七皇子殿下,就送到这里吧。”
走到公主府大门口,念溪回头,脸上挂着温婉沉静的笑容,犹如素白的山茶花,素净却又动人。
“啊……”
南澍怔了怔,看了看公主府的大门,心里不知怎的,有一点失落。
“嗯,念溪姑娘,这次多谢你帮忙了。”
“医者本分,何况,念溪也没有帮上什么。”
“啊,念溪姑娘,刚刚玉妃娘娘说的话你完全不必放在心上。”
南澍看着念溪,刚刚玉若的话确实有些伤人。他
他想安慰一下念溪,但又不知道怎么说才好,有些局促地挠了挠头。
念溪却是愣了一下,她本来都没有放在心上的。
是她自己技不如人,她自甘拜下风。
不过南澍居然会安慰她,她心里微微一动,微微一笑,道:“谢七皇子殿下,念溪无事。七皇子殿下,念溪还有事,便回去了。”
“什么事啊,要不要我帮忙啊?”
几乎没有经过思考的,南澍就脱口而出了这句话,看见念溪微微有些吃惊的模样,他才发觉自己这话似乎有些唐突了佳人。
“谢殿下美意,念溪自己便能做了。”
“啊,好吧……那我走了。”
“恭送殿下。”
南澍悻悻地点了点头,明明她看起来温婉沉静,却如远山一般让人只堪堪见得样子,却难以靠近呢……
念溪刚刚转身,便折身往暮言沭的屋子走去,在门口敲了敲门,便听得里面传来一道清清冷冷的声音。
“何人在外敲门?”
“是我,殿下。念溪有要事禀告。”
进屋关好门,只见暮言沭坐在桌旁,脸上无甚表情。
他自起床后便一直坐在房里,连门都还没出过,在收到了昨日那封信件后,他心里总觉得烦躁,也不知道该如何与南雪相处。
听到念溪的话,他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心情,也许不去想,把注意力转移到其它事物上,便不会这么烦躁了。
“公子,方才七皇子寻我去婉云宫,婉贵妃似受伤了。”
念溪说着,抬头看了暮言沭一眼。
只见他桃花眼微微一动,方才还有些漫不经心,现在眼神里却透着些在乎。
“怎么回事?”他话音出口,竟带着一份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焦急。
念溪便将自己在路上听到的以及自己所看到的统统向暮言沭禀告了。
说完,她看了暮言沭一眼,话有所指,“念溪只知道这些了,详细情况,恐怕只有公主殿下和贵妃娘娘才清楚了。”
婉云宫。
回到房间里,南雪便屏退了所有人,焦急地等在一旁,坐又坐不住,一直不停地在屋里走来走去。
按理来说母妃是没有性命之忧的,为什么她看起来这么虚弱,就像全身的生机都被抽走了一样?
约莫一炷香后,玉若才收针,她看向一旁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的南雪,忍不住吐槽道:“你这般走来走去的,实在是影响人。”
“啊?那小师叔你怎么不早说?母妃,母妃怎么样?”
南雪一听这话,有些慌了,生怕因为自己小师叔就给母妃扎错了针。
“怪我咯?”
玉若忍不住白了南雪一眼,见南雪上前想给婉贵妃把脉,说道:“那个医仙的弟子都探不出什么,你这个半吊子还能行?你这医术,也只能区分一下正常人和病入膏肓的。”
“怪我咯?”
南雪探脉的手微微一顿,要是平常,她肯定已经不服气地回怼了。
她放下了手,替母妃掖了掖被子。
“我知道自己医术不精,所以才请小师叔来。”她探完脉,叹了一口气。
刚刚在路上抱着婉贵妃的时候她也探了脉,确实像玉若说的,没什么区别。和刚刚一模一样的脉象,但她什么也不知道。
“小师叔,你莫要揶揄我,只需快告诉我,母妃怎么样了?”
南雪有些焦急地看着玉若,刚刚才经历巨大的痛苦和悲伤,看起来倒是有些可怜。
玉若见她那样子,她刚刚施完针,婉贵妃就已经无碍了,本来只是想逗逗南雪,见南雪一幅听不到答案就一直一幅焦急的样子,她叹了一口气。
“婉儿姐姐并没有什么问题,不过我想问问,婉儿姐姐身体有个小东西,你可知道?”
刚刚玉若便感觉到了那个小东西,不过它好像对婉贵妃的身体并没有什么影响。
婉贵妃的脉象也平和得很,看起来这么虚弱倒是让她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那是同心蛊。”
南雪闻言眼神陡然一转,手也紧紧地攥成拳头,一提起这件事,她就变了脸色。
“怪不得,婉儿姐姐应该是被下蛊的时候痛苦挣扎了一番,脉象已经平和了,身体还没有调整过来。”
玉若自然注意到了南雪的异样,她在来的路上,也听到了那些宫女窃窃私语的话,一个可怕的想法突然浮上了心头。
“可是南正帝下的蛊?”
“是,为了逼我嫁给龙国太子。”南雪重重地咬了咬下唇,点了点头。
“什么?!!”
玉若闻言一怒,手重重地拍向了桌子,“他怎么做得出来!天下怎么会有这种人,简直是禽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