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龙太子殿下若是无事便自行安排吧,我们得走了。”南雪对龙祁说完这句话,便和梦月一起离开了。
而龙祁看着南雪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他怎么觉得,南雪今天对他的态度好了很多呢?
回到宫里,南雪便被眼前的阵势给吓着了,一排宫女手里拿着各式各样的衣衫,一排宫女手里捧着装在盒子里的耀眼明丽的珠钗……
南雪有些无奈地扶了扶额,“只是一个宴席,不需要这么大的阵仗吧?”
为首的那个嬷嬷对她福了福身,“公主殿下只需相信奴婢们便好,陛下说今晚公主殿下便要与龙祁太子订婚,万不可丢了南国皇室的脸面,所以公主殿下还且宽心,奴婢们带来的都是宫里最精美贵重的,绝对让公主殿下今晚艳惊四座。”
“呵……父皇真是有心了。”南雪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极不情愿地走上前,任由宫女们对她各种摆弄。
谁让母妃还在他手里呢?她便姑且先做一个安静的提线木偶吧,等她找到机会,再奋起反击!
这厢,暮言沭和念溪作为南雪的救命恩人,也收到了宴席的邀请。
他一早便收到了邀请,却迟迟未曾动身,念溪收到宫女的催促,便准备去叫自家公子,打开房门,却见他一个人枯坐在书桌旁,念溪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不该说时间快到了,她心里明白自家公子的心情。
去参加喜欢的女子的订婚典礼,任谁,都会很难受吧……
“走吧。”
暮言沭也知道念溪所来是为何事,他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桃花眼淡如静置的湖面,用表面的平和藏匿湖面下的波涛汹涌。
暮言沭所住的偏殿,走出来时会经南雪的房间,然后才由一条长廊通往大厅,然后才是殿门。
暮言沭和念溪堪堪行至南雪的房门外的院子,便见得南雪的房门缓缓打开,一幅美好得惊心动魄的画卷,缓缓展开,惊艳了他们的双眼。
眼前的女子明眸顾盼生辉,天姿灵秀,素靥如花,她身穿交领大袖齐腰襦裙,外套的上衣为明艳而又不显媚俗的红,里穿的上衣为梨花一般美好的白,一片式襦裙上是白雪点映着稀疏的红梅一般的式样。
袖子上绣着夕颜若雪,裙头绣着踏雪寻梅,更显得她整个人如坠仙境,美好得不食人间烟火。
念溪自己也是女子,但也不得不承认,南雪真当是世间绝色。
而暮言沭更是被惊艳了,他从未见过南雪如此精致的打扮,一时之间有些怔怔的。
却又想着这幅打扮是为了另一个男子,他心里忍不住一痛,却还是忍住了情绪,上前道,“公主殿下今日很美。”
南雪听见暮言沭这话,心里也忍不住爬上丝丝缕缕的疼痛,他们之间,何时变得这般生疏了?公主殿下?他之前可不是这样唤她的……
“今晚回来等我,我会与你说的。”
南雪琉璃眸子坚定看向暮言沭,也不管周围有多少双眼睛盯着。
今晚,她一定会告诉他所有的事情。她不想和他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她也相信若是告诉了他,他一定会有办法的!
“好。”
暮言沭微微一笑,桃花眼里却隐隐带了一抹苦涩,教人轻易察觉不到。
他只以为是南雪要对他说,她有自己的苦衷,必得嫁与龙祁,他们不可能了……又哪里料得南雪心里的想法?
念溪看着两人,不忍再看,便转过头去。她虽然未经情事,但见两人神色,便知当中痛苦。
只是,情之所至,痛心彻骨,哪里能独善其身。
两人也不再多话,一前一后地便出了公主府,而等待着他们的……将是一场命运的巨变……
大殿里,南正帝和赵皇后还没有到,就早已经坐满了人,正座是南正帝和赵皇后的位置。
正座往后,是各宫嫔妃按位分所排。玉妃和婉贵妃一个是南正帝的宠妃,一个作为皇室地位尊崇的皇贵妃,自然是坐在第二排最前面。
正座左侧,是各朝廷大臣,以官位高低由前往后排。坐在第一排首位的,是南国国师归尘。
南正帝对他极其重视尊敬,朝中各大臣也对他敬重有加,所以他坐这第一位,是当之无愧的。
其后的位置,便没有那么讲究了,各人都是身份相当,所坐之位,全凭个人喜好。
左相赵文卓,赵皇后的父亲。大将军王宋旭,南雪的外祖父。右相沉风、齐宁王齐宁,是齐淮安的父亲……
正座右侧,便是龙国龙太子龙祁和南国一众年青一代,坐在首位的,便是龙太子龙祁,第一排其后的自然是南正帝的几个儿子,然后是齐宁王独子齐淮安,左相嫡子,赵皇后的同胞弟弟赵明阳,右相沉风的嫡女沉玉……
中间的空场,是宫中的歌女舞女所表演的场地,而往日的宴席,也莫不乏各公子小姐想要上台献艺的,今晚也当是如此。
而其中众人最期待的,便是右相嫡女沉玉的表演。
说起这沉玉,是南城一绝,此一绝,乃说此女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其天姿聪颖,非凡人所及。其一手琴声往往引人沉沦,一幅画来往往引人入胜,一舞倾城往往引人迷醉,乃南城一绝。
她皮肤白嫩如雪,相貌清丽秀雅、秀美绝俗,犹如江南水月一般温润清澈。
身形修长,体态婀娜。气质清雅如兰,举手投足间,带着淡淡的水雾之韵。
不说这南城,便是这普天之下,也少有她这般绝色。
而南雪,虽少出现于世人眼中,但她貌倾天下,比之沉玉,少了几分柔情与秀雅,多了几分英气与豪态。两人皆是世间少有的绝色,不分伯仲。
伴随着一声尖长的“公主殿下驾到”,众人皆看向大殿门口,却被眼前的两人所惊艳。
女子肌肤莹白如玉,容貌娇艳无伦、美艳倾城,犹如雪地红梅,明艳得不可方物,偏生又给人以不可亵渎之意。
其身形曼妙多姿,洒脱飘逸。气质中又带着三分英气、三分豪态、另三分出尘绝俗,步伐轻盈中,自带着些无拘无束的洒脱之意。
男子肌肤竟同女子一般娇嫩,只颜色没女子一般白皙。
容貌俊逸难当、风华绝代,犹如雪山之巅的圣水一般清冷绝尘,让人不敢接近,一双桃花眼又偏生含着无限柔情,教人只一眼便忍不住沉沦。当真是清冷与魅惑的极致结合,其风华之盛,直叫人不可逼视。
南雪绝色,他们自然知晓,只是这天人之姿的男子是谁?又为何和南雪一同出现?当真是奇怪……
众人心中不免疑惑,今晚的宴席到底为何举办,大家都心知肚明,公主殿下带了一个男子过来,到底是何意?
南雪自然听见了那些窃窃私语,她忍不住皱了皱眉,有人的地方还真是少不了闲言碎语。
“听闻公主殿下此前在外遭遇贼人,受了伤。这位公子,便是公主殿下的救命恩人吧?”
只听得一道声音,如风动碎玉般清亮,沉玉起身对南雪作了一礼,然后直直看向暮言沭,笑容浅浅,似芍药花开一般动人。
她清清浅浅一句话,便解了众人心中的疑惑,南雪却有些不悦。
眼睛淡淡扫了沉玉一眼,正准备说些什么,只听得身后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
她回头,只见暮言沭淡淡一笑,一双桃花眼里如水般平静,“姑娘聪慧,正是在下。”
“小女不才,只是胡乱猜测。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在下姓暮,名言沭。”暮言沭脸上始终带着笑意,不露分毫。
“暮言沭……暮公子。”
沉玉见着暮言沭的笑容,只觉心里一动。脸上忽然现出一抹绯红,不过她毕竟是大家闺秀,这抹内心的悸动很快便被她隐藏了下去。
“公子可愿坐在小女旁侧,公子乃是公主殿下的救命恩人,想来也当得起这位置。”
沉玉说的旁侧,便是男女之间隔位相挨的座位,她起身往旁边移了一个座位,正好腾出了她和左相嫡子赵明阳隔位之后中间的空位。
南雪听着这话总觉得心里不舒服,这沉玉到底是哪里冒出来的?
“不用了,暮……”
南雪正想说让沉玉就不必这般费心费力了,她的救命恩人,坐在她旁边就可以了。然后,龙祁干净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公主殿下,你的救命恩人便也是本殿的救命恩人,不如让这位公子坐在本殿身边,让本殿亲自照顾可好?”
南雪看着龙祁,皱了皱眉,什么叫我的救命恩人就是你的救命恩人?我们很熟吗?不过……她略略思索了一下,总比和沉玉坐在一起好。
“龙太子这话说得不对,今晚的宴席安排可全为你与小女。自然是你与小女坐在一起,至于暮公子,我们南氏皇族皆感念公子对小女的救命之恩,所以沉玉小丫头的提议,朕甚是满意。”
随着众人的起身,南正帝与赵皇后一左一右走进了大殿,然后众人皆跪倒在地:
“恭迎陛下(父皇),恭迎皇后娘娘(母后),陛下(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母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众爱卿、皇儿免礼。”
南正帝脸上带着笑容,待众人起身后,他看向南雪,一双眼睛深沉得教人看不清楚他在想些什么,不过南雪感觉到了他的威胁之意。
南雪纵是心里再不舒服,也不得不说:“儿臣遵旨。”
而在此后,又有另一人到了大殿,竟是冷家少主冷清觅。不过众人心中却并不觉得奇怪,虽然冷家富甲天下,是独立与三国之外的,但他们确是属于南国人,南正帝此宴若是不请他们,倒是不对了。
“不知冷少主想坐在哪里?”南正帝看着冷清觅,说道。
冷清觅深沉冷漠的丹凤眼往旁侧扫了一眼,触及到南雪的目光时,眼神微微闪了闪,转瞬即逝。
“便坐这里吧。”他玉指指向南雪身旁,冷声道。
南正帝点了点头,算是应允,依冷清觅的身份,就算是要坐在龙祁和南雪之间,南正帝也是不得不允的。如今他这样说,南正帝自然不会拒绝。
“今晚,朕还有一件大事宣布。”
待众人都落座之后,南正帝手里拿着斟满酒的酒杯,站了起来,然后对着南雪和龙祁所在的方向,说道:“朕今日,将爱女南雪许配给龙国太子龙祁,择良辰吉日为二人完婚,自此,南国与龙国,永结秦晋之好。”
众人早就知道了这件事,便齐齐鼓起掌来,一时之间,重大臣纷纷向南正帝、龙祁、南雪表示祝贺。
然后歌女舞女也开始入场,然后为众人呈现一幅美轮美奂的表演。
众人皆是一幅其乐融融的样子,只有几个人,心中各有所思。
沉玉一直有注意身侧的暮言沭,心细如她,自然发现了暮言沭的不对劲。
他落座之后本来就不多话,那赵明阳对他询问是如何救了公主殿下,他都是言语简洁,能少说一个字就绝不多说一个字。
从南正帝宣布南雪和龙祁的婚事之后,他更是无话,一个人坐在那里倒是一杯一杯地喝着酒。
大有一副借酒消愁的样子,沉玉看着看着,就忍不住收回了眼神,他,难道喜欢公主殿下吗?
沉玉有些难过,她沉玉,是天下多少男子争相追逐的对象。
但从刚刚暮言沭一出现,她多年无波无澜的心,便为他而动了。
只是,她算是来晚了么?
而这边,南雪心里也是烦躁得很,忍不住往暮言沭那边看了一眼,她正好看见沉玉眼睛一眨不眨似的盯着暮言沭,一幅深情款款的样子,更是让她气不打一处来,就差点冲过去了。
而冷清觅落座之后,便对周围的人都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轮到对着南雪的时候,却见南雪目光遥遥看着另一人,他眼神黯了黯。
龙祁也一直关注着这几人的一举一动,见到这几人的样子,他一边喝着杯中的酒,一边观察着他们的表情,兴味盎然。